最後一句話他是衝葉菲強調的。
“我隻是跟他不對付!還有白植,他兩我都討厭!”
說到這裡,葉菲好奇起夏茶的真身,沒想到她問了之後,夏茶整個人都不好了,比剛才還難以置信,差點跳起來:“你居然沒看出來?!”
葉菲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看出來?”
牧廖忍不住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因為夏老大表現得很明顯啊,他是貔貅。”
夏茶驕傲地揚起下巴。
葉菲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眼神頓在他坐在座位上那塊區域:“所以你的人形沒有屁……唔。”
她嘴巴被夏茶一把按住了,長相清秀的青年一臉凶惡:“不許把那兩個字說出來!”
葉菲眨眨眼,心道她又沒說錯,貔貅最著名的不就是隻進不出麼。她隻是好奇,他原型可以隻進不出,那化為人形怎麼辦?那些吃下去的食物又去哪兒了?
夏茶被她看得渾身發毛,趕緊把這小祖宗的腦袋給扭到另一邊。
等到了甜品店,夏茶第一個跳下車,看他忙不迭逃走的樣子,一直半躺在前麵睡大覺的鬱衎這才打了個嗬欠坐直身體:“得罪了貔貅,你以後財運估計會不太順。”
葉菲:“……”
鬱衎這才回頭衝她一笑:“我開玩笑的。”
不等葉菲目露凶光地去踹他,鬱衎就緊跟在夏茶後麵下了車。
葉菲下車的時候,他們兩都已經進了店門。她踩在堅實的地麵上,剛轉過身拉上車門,眼角就捕捉到一絲金光。
她連忙回過頭,就見自己腳邊躺著一片巴掌大小的金色鱗片。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身上的,摸上去光滑無比,又出奇堅韌,最重要的是金光閃閃,在清晨的陽光中,比金子還要好看。
葉菲一下就看直了眼,忙不迭地蹲下身撿起來踹自己身上了。
拍著口袋的時候,她還在想,鬱衎果然是在騙自己,不然怎麼剛得罪了貔貅,她就撿到了寶貝呢?還是說越欺負夏茶,越能的撿到寶貝?
她一邊考慮要不再問問夏茶關於他排泄方麵的問題,一邊推開店門,一腳踩進去,才發現裡麵異樣的安靜。
抬起頭,本以為店裡又是空蕩蕩一片,沒想到裡麵坐滿了人。
全都年輕姑娘,從學生到上班族都有,也不知道她們大清早就來吃甜食會不會膩得慌。
不過很顯然,這種問題在這家甜品店裡壓根不存在,因為這些姑娘們真正的目的壓根不是來吃甜食的,她們全都跟中了邪一樣目露癡迷的看向同一個方向。
那是位於角落裡的兩排卡座,早一步進來的鬱衎和夏茶都站在那兒,除了他兩,卡座中麵對麵坐了兩個人。
一黑一白,跟黑白雙煞似的,當然,從相貌上應該說是雙美。
這四個人容貌都很出眾,就跟打了聚光燈一樣,牢牢吸住店內所有人的視線。
這種情況下,哪裡能談得了事情,很快四個人就陸續從牆壁後麵的暗門上了二樓,頓時整個店鋪裡都響起一片歎氣聲。
葉菲走到櫃台前,那裡兩個店員都在,齊佳先看見她,一邊打開豆漿機一邊衝她打了聲招呼。
葉菲想起剛才看見的那兩個陌生人,心裡有了猜測,但還是問了一句:“那兩個是誰啊?”
“白植和楚夷,從總部過來的。”齊佳微微一笑,“牧廖呢?”
“他去停車了,而且有東西,隻能從後門上去。”
齊佳笑著給葉菲倒了杯豆漿,又塞給她一籃麵包讓她吃,順便帶上二樓給其他人:“雖然他們不一定需要,但萬一呢。”
新鮮出爐的麵包,柔軟熱乎,冒著香氣,葉菲直接叼了一個在嘴裡,一手拿著豆漿一手抱著竹籃上了二樓。
辦公室的大門虛掩著,裡麵卻沒有聲音。
葉菲探頭進去,正好看見那個黑衣服的陌生男人正蹲在地上,一手捏著黃燁辰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跟看豬肉一樣:“怎麼燒成這樣了?”
“小蘭做的。”鬱衎回頭對上葉菲的目光,眉梢一挑,“說曹操曹操到。”
頓時房間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葉菲臉上。
葉菲頂著這些如有實質的眼神,衝裡麵掃了一圈,發現該在的都在。
喬蠻喬翼兩兄弟一看見她抱著的麵包就眼睛一亮,跑過來接過去咋咋呼呼叫道:“我們還要上學呢!快讓我們吃早飯!”
又見葉菲手裡隻拿了一杯豆漿,兄弟兩一人拿了一個麵包就跑下樓去拿喝的,夏茶和牧廖也聲稱自己口渴跟著下樓——葉菲懷疑他們這都是找借口落跑。
因為黑衣男人實在是太凶神惡煞了,剃了個寸頭,眼神凶惡,上身黑襯衫下身迷彩褲腳上踩著係帶靴,朝葉菲看過來的時候似乎掀起一股無形的煞風。一股滔天血海從男人背後洶湧而出,周圍冤魂盤旋,鬼哭狼嚎。
葉菲眨眨眼,黑衣男人眯起眼,兩人無聲對視了三秒鐘。
黑衣男人掀起嘴角冷笑一聲,甩開手站起身:“鬱衎你老糊塗了嗎,讓一個小丫頭片子當主力。”
鬱衎很無辜:“是我運氣不好,兩個人,兩條道,我偏偏就錯過了正確那一條。”
“讓未成年的幼崽當主力也就算了。”黑衣男人眼角上揚,劃出兩道驚心動魄的弧度,“還把我的獵物弄成這樣,一點胃口都沒有,你說吧這事怎麼算?”
後麵這句話是衝葉菲說的。
葉菲看看黃燁辰,當時對方成功降下雨之後就耀武揚威的,看得葉菲很是不爽,直接用了龍語魔法強化龍火,結果控製力不太夠,一個不小心不光把人的眉毛頭發全燒了,整個腦袋也被熱風熏成黑炭。
要不是葉菲及時把火焰收回去,此時躺在這裡的就不是黃燁辰而是一團骨灰了!
當然,黃燁辰會暈過去不是被熏的——他還沒那麼脆弱——是被燒得心神失守之際,被葉菲抓住機會一拳砸在了肚子上。遭了這麼一下,黃燁辰吭也沒吭一聲,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手上 剛掏出的紙人也飄飄搖搖飛出,擦到一點火焰尖便瞬間化為灰燼。
對麵黑衣男人還在好整以暇地等待著,眼也不眨地望著葉菲,似乎一定要她給個說法。
葉菲心道是我幫你抓到人的哎,要是其他人沒說錯,你是追了人五六年都沒追上,現在現成的獵物送到你嘴邊還不好嗎?
不就是賣相不好,味道應該還是那個人的味道啊。
她猜測黑衣男人就是楚夷,而他說的“一點胃口都沒有”應該不是比方,因為她能感覺到他說這話時,是認真的,真的不開心,真的覺得食物賣相差下不去嘴
——蘭瑞莎的部下也有那麼幾個喜歡吃人肉的。為了約束他們,葉菲直接讓他們負責處理審訊完畢的人類間諜,無殘留,無汙染,健康又環保。
想到這裡,葉菲手一翻,一團黑火在她手心躍躍欲試。
她望著黑衣男人,陳懇建議:“那要不我把他燒成灰,直接骨灰拌飯吧?”
都是粉末,應該就沒有什麼賣相不賣相可言了。
黑衣男人:“……”
半晌,他一撇頭,臉頰抽搐著看向鬱衎:“好好的苗子就這麼被你帶壞了。”
鬱衎直接一攤手:“我沒教過她這個,真的。”
他們正閒閒地打嘴仗呢,旁邊一道冷冽如冰泉的聲音響起:“你叫我們來到底是做什麼的?”
伴著這道特殊的嗓音,那個一直背對著所有人,站在窗前朝外看的白發青年轉過身來。
他穿著一身舊時的月白色文人長衫,白發青眼,容貌殊勝,整個人就像一道冰涼的月光突兀地出現在現實世界的白天裡,根本不像真人,更似夢的殘影。被那雙青色桃花眼掃過,葉菲覺得就像一盆冰水從自己頭上澆下——那雙眼裡一片空蕩死寂,沒有任何感情。
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剛剛轉開視線的白發青年又冷冰冰瞥了她一眼,然後才看向鬱衎和黑發男人。
鬱衎笑容不變:“楚夷是自己吵著要過來,至於你白植,不是正負責妖管會的審訊工作嘛。”
白植邁步從窗前移開,走到黃燁辰身邊低頭微微皺眉,右手食指一抬,昏倒在地上的男人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拖了起來。
就算是用法術,白植也沒打算給黃燁辰舒服的機會,那股無形的力量倒拖著黃燁辰的右腳,把後者整個人拖在了地上,一路叮嚀哐啷朝外走。
葉菲就站在門口,白植要出去自然要經過她麵前。
當那片冰涼的氣息從自己麵前略過時,葉菲腦子一抽突然開口:“你不吃飯嗎?”
白植腳步一頓,青藍色的瞳孔居高臨下望了過來,琉璃一樣的眼珠子裡倒映出小姑娘的黑發黑眼。
他看看葉菲手裡的麵包,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我不吃人類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