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早出晚歸,白天都沒空轉悠。晚飯後才會出來聊天,這會兒路上有人散步,柳紜娘聲音揚高:“阿海那麼多年沒消息,怕是……我其實沒想讓小喜守著,她要願意改嫁,看在這幾年的婆媳緣分上,我還會給她備一份嫁妝。”
立刻有婦人笑著接話:“說是這麼說,你怎麼舍得?”
“我守了那麼多年,最是知道其中的苦楚。”柳紜娘搖了搖頭:“正是因為感激小喜的這份用心,我才希望她改嫁。”
幾人麵麵相覷,有婦人笑吟吟問:“你這話是真心的嗎?”
“當然。”柳紜娘一本正經:“我把小喜當女兒,你要是有合適的人選,可來跟我說。”
薑蘆花願意讓兒媳改嫁,但私心裡,她還是希望小喜給兒子守著,所以,當知道小喜一心等著兒子時,她當著人前從來不說讓兒媳改嫁的話。
錢小喜在廚房裡聽到這番話,心裡開始發慌。來不及多想,她怕外頭的人當真,兩步衝了出來:“娘,我不改嫁。這輩子,我生是汪家的人,死是汪家的鬼!”
她看著外麵的七八個婦人:“誰要是讓我改嫁,就是逼我去死。”
這樣的話說出來,本來看熱鬨的人都有些嚇著了,又聊了幾句,紛紛散去。
“小喜,阿海要是知道你的這份用心,大概也舍不得死。”柳紜娘歎息一聲:“既然你打算留下,那咱們娘倆以後就好好過。”
錢小喜認真點了點頭。
柳紜娘看向遠處的夕陽:“最近要變天了,咱們多找點柴火。早點睡,明天早上我喊你。”
錢小喜:“……”喊我做甚?
這幾年來,除了農忙時婆婆會吩咐她做事,平時基本都不太管她。
現在要砍柴火了?
柳紜娘可不管她心裡的想法,翌日天蒙蒙亮就在院子裡喊,將睡眼朦朧的錢小喜帶著出了門,直奔山林中。
開始乾活時,柳紜娘提議道:“天亮之前,咱們回去煮早飯。”
想要磨蹭是不能的。
乾活倒是其次,柳紜娘主要是不想讓錢小喜好過。
因為現在的薑蘆花,不知道兒子還活著,也不知道兒子會將拚了命攢下的軍功換了銀子送回來。所以,不好和錢小喜當麵對峙。
等人回來了,一切自然大白於天下。
與此同時,錢小喜心底裡也在琢磨。
如果汪海回來,母子倆一見麵……她可就完了。
錢小喜暗地裡琢磨了一早上,還是覺得需要去鎮上買點藥回來喂給婆婆。
這麼想著,她看著不遠處利落砍柴的婦人,心下道了聲歉。
回家用完早飯,好些去趕集的人已經回來了。但也有去的晚的還沒出門,錢小喜進屋換了身出門的衣衫:“娘,我還是想親自去一趟。你放心,我中午就回。”
柳紜娘抬步跟在她身後。
錢小喜發覺不對,詫異問:“你跟著我做甚?”
“一起去。”柳紜娘一臉的理所當然:“我還是上個月去的鎮上,也該去湊個熱鬨了。”
錢小喜皺起了眉。
這兩日的婆婆太不對勁了,好像特意盯著她似的。昨晚上還盤問她去村尾的事……她試探著問:“娘,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胡說八道?”
柳紜娘揚眉:“這話從何說起?”
錢小喜尷尬地笑了笑:“你這模樣,似乎不太放心我獨自出門,像是特意守著我……”
柳紜娘打斷她:“你這麼年輕,又常年獨居,我不該擔憂麼?”
聽了這話,錢小喜更尷尬了:“娘,我不是那種人。”
“是不是,也不是嘴上說了就算。”
柳紜娘眼神意味深長:“得看你怎麼做。”
錢小喜一顆心險些跳出來,有一瞬間,她真覺得婆婆知道了真相。
老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們兩人暗中來往那麼久,也確實遇上過人。
婆婆凶悍,他們不敢議論。可萬一有那麼個人,特意跑來婆婆耳邊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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