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錢母心裡更沉。如果真沒有銀錢和感情來往,可用不著“欠”字!
也就是說,自家女兒做了蠢事,被孫家占了便宜了!
想到此,錢母怒火攻心,一把拽住孫母:“有沒有欠,去了再說。”
孫母力氣不如錢母大,雖然一牆之隔就有不少人,可她怕錢家把事情鬨大,不敢大聲喊。再說,兒子和錢小喜之間來往的事隻是她的猜測,從頭到尾她都不知情……去就去!
錢母直接把人拽到了女兒的床前:“人來了!”她自然是不走的,就抱臂站在一旁。
錢小喜皺了皺眉:“娘,你出去。”
錢母冷哼:“我不走,老娘出去,你又要被欺負。”
這話引起了孫母的不滿:“什麼叫欺負?還又?”她不依不饒:“我平時都沒見小喜,偶爾見了也是麵子情。我哪欺負她了?”
錢母彆開眼:“有沒有欺負,大家心知肚明。”
“我不明。”孫母咄咄逼人:“你倒是說說清楚,孫家最講道理,我說話嗓門也不大,哪裡欺負人了?”
錢母說不過,氣急敗壞:“錢小喜,人家就差指著你娘的鼻子罵了,你是瞎的嗎?”
“你們彆吵了。”錢小喜精神不濟,說話也有氣無力。事實上,她剛才已經阻止過兩回,可情緒激動的二人根本就沒聽見她的話。
其實,看到孫母這樣的態度,她心頭也難免生起了幾份怨氣,自己為孫明槐付出那麼多,到頭來他娘對著自己家人卻這樣不客氣。之前她還沒為汪家付出多少,薑蘆花對著錢家處處客氣,處處忍讓,相比之下,孫母這也太不對了。
她心頭不高興,語氣裡就帶了一些:“大娘,欠沒欠,你跟我娘說了都不算,得孫明槐自己說。我受傷到現在,他連麵都沒露,現在我被汪家趕出來了,他也沒有傳來隻言片語,今日我找你來,就是想讓你幫我問一問他,汪家讓我還銀子這件事情,他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孫母心底一沉,麵色鐵青。錢小喜既然敢這麼說,那兩人之間不隻有事,還有銀錢上的牽扯。最要緊的是,錢小喜這話裡話外,一副要拉兒子下水的架勢,著實不妙。
錢母臉色黑如鍋底,失聲問:“合著那麼多銀子,你都給了孫明槐?”
也不全是。錢小喜自己也買了不少小玩意,偶爾去鎮上打打牙祭……當然了,當著孫母的麵,就沒必要說的這麼清楚了。
見錢小喜默認,孫母心頭開始慌了。
那可是五十多兩……她腦中一片空白,追問道:“五十幾兩?”
五十一和五十九都大不相同!
話出口,她瞬間就後悔了,當下要緊的是不承認,問這些做甚?
錢母也覺得這個問題很要緊,當即緊緊盯著女兒。
錢小喜動了動唇,囁嚅道:“好像是五十八兩多。”
兩人心底又是一沉,孫母這一回學機靈了,不再開口。錢母沉不住氣,追問:“總不可能這麼遠給你送銅板吧?”
錢小喜對上母親的目光,心裡害怕,又不能不答,小聲道:“是……是一枚銀鐲。”
錢母瘋了,撲上去捶打女兒:“你個蠢貨。這麼多銀子放自己兜裡不好麼,你為何要拿去送給彆人?汪海哪裡不好,你為何要做對不起他的事?”
錢小喜躲不開,忙不迭尖叫,又解釋:“我哪裡知道他會活著回來?”
母女倆鬨得不可開交。
孫母回過神來,這麼一算,六十兩都打不住。
兒子到底拿了多少,她到目前還不知道。這事情得回去問清楚了再說。
她轉身就走:“我會把話給你帶到。”
人走了,錢母漸漸冷靜下來,恨恨錘了一下女兒的肚子:“我看你現在怎麼收場。”
錢小喜哭得厲害:“都怪你。要不是你老說汪海不在了,我又怎麼會……”
錢母怒己,開始口不擇言,“我那是讓你改嫁,沒說讓你拿著銀子養野男人。”
錢小喜趴在床上嗚嗚地哭,她已經後悔了,可現在根本就沒有回頭路。
錢母越想越氣:“你們倆怎麼勾搭上的?是不是他看到銀子後主動親近你?”
如果是孫明槐主動,那他就是彆有用心!
時隔那麼久,她已經忘記了。
不過,汪海離開之後,她和孫明槐之間並沒有多來往,第一回親近,就是她從鎮上拿到銀子和信件,彼時她著急得很,不敢讓鎮上的人知道家裡有銀子,不能找街上那些先生。還有,她隻知道那是汪海送回來的消息,卻不知道他本人到底是活著還是不在了……那銀子太多,她怕萬一是他賣命的銀子,總之,慌慌張張就跑去找了孫明槐。
第一回親近村裡高高在上的讀書人,若不是汪海失蹤一年多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她壓根就不敢。以為會有的窘迫沒出現,隻記得孫明槐很溫柔,很耐心,安撫她的慌張,輕聲念了信,還說日後有事可以去找他。
後來,兩人漸漸熟識,她沉溺在他的溫柔之中不願意醒來……就有了後來的事。
錢小喜後悔自己把銀子送了人,但卻不後悔和孫明槐之間的這一段情。
她搖搖頭:“不是。”
錢母:“……你要氣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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