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朗是習武之人, 哪怕最近受了重傷,還沒養好,那也不是一個年輕女子能推得開的。
他皺眉看著哭得泣不成聲的李琳琅, 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
潘子峰看到舅舅臉上的驚疑不定, 兩步上前扶起李琳琅:“不要哭, 你趕緊讓開。”
他語氣很重,捏著李琳琅的手力道也越來越重。
李琳琅反應過來, 抹了一把臉,看了他一眼後,轉身進了屋中, 還不忘吩咐邊上的肖滿滿:“去燒熱水。”
潘子峰麵色複雜:“舅舅,我爹怎麼了?”
柳紜娘就是這時候回來的, 她換回了本來的衣衫, 臨到家門口時, 看他為何圍觀的人議論說潘元武挨打的事。她立刻明白,應該是林玉朗動了手。
就是不知道傷得有多重。
她推開門,看到鼻青臉腫的潘元武,心下大笑。麵上一片沉重。
潘元武試圖掙紮, 卻被大舅子死死踩著。著實丟臉。看到妻子回來,他急忙出聲道:“玉蘭, 你快讓大哥鬆開。”
說話時, 他聲音有些啞。
林玉朗毫無心虛之意, 道:“玉蘭,一會你跟我回家, 讓他好好反省。”
潘元武還想開口,林玉朗又踹了一腳:“我揍你,就是為了給我妹子出氣。可不是為了讓她伺候你。”
轉身之際, 他目光落在了屋簷下的李琳琅身上,一臉不解:“子峰媳婦,女人應該知道女人的苦,我打你爹,是因為他該打。你不心疼你娘,這副模樣是做甚?”
李琳琅一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潘子峰覺得一顆心更涼了,連舅舅都看得出來,可見李琳琅的心思淺顯到了何種地步,也就他傻乎乎的,以為李琳琅是因為生自己的氣才這麼冷淡。
“我不走。”柳紜娘出聲:“家裡這麼多事,我得留下來盯著。”對上林玉朗不讚同的眼神,她繼續道:“哥,我不是為了伺候他,我是為了自己。你放心,煎熬得太久,我已經不難受了。”
林玉朗動了動唇:“玉蘭,有事你說話。”沉默了下,又道:“稍後我送個婆子過來伺候他!好好伺候!”
最後幾個字意味深長。
語罷,揚長而去。
潘子峰木在原地,並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去扶人。
潘元武掙紮著坐起身,隻覺得胸口劇痛,應該受了內傷。他皺眉看著兒子:“趕緊過來扶老子一把。”
潘子峰看著他,沒有動彈。而是問:“爹,舅舅為何要揍你?”
提起這事,潘元武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他在街上流年了半天,再也鼓不起勇氣去花樓中,想著乾脆去郊外找雲彩。好歹多年感情,沒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的情誼,他這是生了病,她該不會笑話他。
心裡正忐忑呢,還沒有摸出城門,就碰到了大舅子。
城門口處人來人往,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林玉朗這真不怕丟臉,揪著他就開揍。
潘元武倒是想還手來著,可顧忌林玉朗有傷,以防守為主。緊接著他就發現,自己拚儘全力也打不過。林玉朗是把他當做仇人在揍。
他再想掙紮,已經失了先機。被揍了一頓,有招搖過市被林玉朗扛著回來。潘元武深覺自己的臉麵都被丟儘了。
可又能怎麼辦呢?
林家對他有大恩,今兒打他吧……他覺得林玉朗像個瘋子不分青紅皂白地動手,但心底也隱隱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應該是林玉蘭回娘家告狀了。
潘元武想到此,一口血噴了出來。他不是不想哄,可現如今是沒法哄啊!
他最近每次回來,都會到雲彩那裡過夜,偶爾還會去喝花酒,若是突然不行了……在彆的女人那裡雄風陣陣,回家就不行,林玉蘭會怎麼想?林家會怎麼想?
看到他吐血,李琳琅忍不住從屋簷下奔出來,還沒彎腰去扶,就被邊上的潘子峰一把拽住了手腕:“你給我進屋去。”
語氣嚴厲,再找不到曾經的溫和。
李琳琅一愣,突然就心虛起來。
難道他知道了?
方才她在酒樓和海棠說話的時候,他在哪裡?
想到此,李琳琅周身僵冷,她不敢去看他的神情,扶著肚子一步步往後退,顫著聲音辯解:“我是擔憂父親。”
潘子峰不想理她,垂眸看著地上的男人:“爹,你又弱對不起娘的事了,對麼?”
“沒有。”潘元武矢口否認,憤憤道:“誰知道你舅舅發什麼瘋,趕緊把老子扶進屋,再去請個……咳咳……大夫……咳咳咳……”
一連串的咳嗽聲,根本就收不住。
潘子峰沉默下來,彎腰去扶人。
“讓他自己起來。”柳紜娘出聲阻止:“子峰,去陪你媳婦,你爹這有我!”
潘子峰進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