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雙喜臨門 雙喜臨門(1 / 2)

“乖侄兒,快起來讓你未來丈母娘瞧瞧。”

王嬸子邊說著,伸手去拽身邊的男人,那是個生麵孔,進了門坐下來就吃,這會兒吃的滿嘴流油。

坐著還不明顯,男人一站起來,個兒還沒女人高,除了五官都在,樣子都沒法看。

蔣氏再也忍不住,開口就罵:“我說王嬸子年紀不大,今日也沒喝酒,怎麼就開始說胡話了。”

“您是哪麵上的人,鄉裡鄉親的,今日我家辦喜事不好拒客,否則就您這樣提著幾顆蔥就坐下吃席的,非得提著掃把趕出去不可。”

“麵子不大臉皮太厚,坐下吃就吃了,結果您這是吃了沒夠,管的夠寬,自家那一畝三分地的還沒收,倒是有心操心彆人家的事兒。”

“我今日把話放這兒,誰再敢死乞白賴胡說八道,壞我女兒的名聲,老娘非得狠狠收拾他不可。”

王嬸子沒料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這還是酒席上,蔣氏竟是一點麵子都不留。

她氣得滿臉通紅:“秀才他娘,我這也是好心好意,你不領情就算了,怎麼還罵人呢?”

“罵你怎麼了,要不是看你是個女人,老子就動手了。”

顧老爹一拍筷子。

村裡人連忙勸道:“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彆為了這種事情生氣。”

“王嬸子,你也快坐下吧,瞧這事兒鬨得。”

王嬸子嚷嚷道:“我說的也是實話,女娃娃可耽誤不起。”

“那也是顧家的事情,用得著你多嘴嗎?”

“就你侄兒這歪瓜裂棗,我都瞧不上,更彆提人顧秀才家了。”

旁人越是勸,王嬸子越是來勁兒:“就算是秀才,如今那也是老姑娘了,總得嫁人吧?也沒有養女兒一輩子的。”

顧佳年臉色一沉,起身道:“隻要二姐願意,我願意養她一輩子。”

顧喜年原本正是羞惱,聽見弟弟這話又忍不住笑起來。

在場的客人們聽著,無人當真,心底卻也覺得顧家姐弟情深。

王嬸子還要說話,蔣氏已經到了跟前:“既然你不想吃這喜酒,那就趕緊走,我們家招待不了你這尊活佛。”

被人罵到了臉上,王嬸子一摔筷子:“走就走,大喜的日子還趕人了,傳出去誰還敢來你家。”

結果一看,彆的客人該吃吃,該喝喝,壓根沒把她放在心上。

王嬸子心底惱怒不已,回頭一看,她那侄兒居然也在吃。

“還不走,等著人趕你呢?”王嬸子拽了侄子,大聲道,“你就算留我,我也不敢再來了。”

哪知道蔣氏呸了一聲:“趕緊走,以後也彆再來我家。”

沒等人出門,蔣氏轉身恢複了笑容,熱熱鬨鬨的招呼起來:“大家夥兒彆放在心上,多吃點,多喝點,今天管夠。”

“哪兒都有這樣的人,真不該讓她進門。”田鴻寶與顧喜年也熟悉,很是為她忿忿不平。

顧佳年心底也這麼想,這王嬸子當年就喜歡說閒話,如今幾年過去不但沒有收斂,反倒是越發不著調了。

忽然,顧佳年對暗處正在吃魚的橘貓使了個眼色。

橘貓吃完最後一口魚,對他比劃了一下爪子。

王嬸子拽著侄兒一邊走,一邊罵:“都十七歲的老姑娘了,真把自己當天仙呢,老娘好心好意給她相看,居然還給我排頭吃。”

“姑,我還沒吃完呢,你咋不等我吃完再說。”

“你就那點出息!”

王嬸罵道:“你要有本事娶了他們家閨女,到時候什麼魚啊肉啊還不是任由你吃。”

話音未落,王嬸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朝著旁邊跌倒,她手忙腳亂的拽著侄兒,卻把他一塊兒拉了下去。

兩人順著滑坡滾下,竟直接跌入糞坑。

橘貓蹲坐在石頭上,居高臨下的瞧著狼狽不堪的姑侄倆,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先吃屎去吧!

一直到婚宴結束,顧家才終於冷清了一些。

趙晚晴還穿著喜服,紅著臉出來了:“爹,娘,我來幫忙收拾。”

蔣氏連忙攔住她:“哪兒要你收拾,快進屋歇著去吧。”

“老大,你也放下彆忙了,進屋陪著晴晴。”

顧延年正把借來的桌椅板凳疊起來,聽見這話頭也不回的說:“就剩一點,不著急。”

蔣氏用力拍了他一下:“你不急我還急呢,快進去。”

顧延年隻覺得親娘越來越難伺候了:“娘,剛才你咋不喊我,要是我在場,那老女人再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把她扔出去。”

蔣氏捏了捏眉心:“胡說八道什麼,聽娘的快進屋去。”

她懶得跟這棒槌廢話,直接把兒子媳婦推進門了,從外頭將門鎖上了。

顧延年見狀,還朝外頭喊:“娘,你鎖門做什麼?”

“你管我,明早我再給你開。”蔣氏喊道。

顧延年莫名其妙的回頭:“晴晴,我娘年紀大了,最近總是古裡古怪的。”

心底還想,就這門鎖,他一腳就能踹開。

結果一回頭,趙晚晴正坐在床邊,大紅媳婦,鴛鴦戲水的錦被,在昏黃的燈光下,她羞怯怯的模樣分外的動人。

顧延年一下子就愣住了。

半晌,他才笑了笑,說:“晴晴,你穿紅色還挺好看的,以後我給你買紅布穿。”

趙晚晴微微抬頭,抿嘴笑道:“真是個傻子。”

屋外頭,蔣氏在聽牆角和回屋之間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是沒去聽。

她怕自己聽見什麼,把自己氣壞了。

進了屋,蔣氏就拉著顧老爹問:“你到底跟老大說過沒有,他到底會不會?”

顧老爹無奈的說:“這事情男人天生就會,老大又不是傻子,你操心個什麼勁?”

蔣氏一甩手:“他老那麼不著四六的,我能不操心嗎?”

“萬一他不會,老娘這輩子還能抱孫子?難道要指望佳年不成?”

顧老爹見她嘮叨個沒完,索性一把摟住:“孩兒他娘哎,我跟你保證老大是真男人,成了吧,你要閒著沒事兒乾,咱倆再生個小的。”

“去你的,老娘都要抱孫子了,還生個屁。”蔣氏說著,卻也笑了。

顧喜年端著果盤進屋的時候,顧佳年正在練字。

“寶兒,今天也不能停一天嗎?”

顧佳年笑道:“先生說過,字這東西一天不練,手就生了。”

“彆人就見你考中了秀才風光,哪裡瞧見這背後的辛苦。”

她插了一塊果子遞到弟弟嘴邊:“怪不得你一手字練得極好,我就不行,寫的歪歪扭扭的。”

顧佳年笑道:“我每天除了讀書,就是寫字,姐姐卻要料理家務,養兔子,還得做女紅照顧我們,很是辛苦,自然沒有那麼多時間練字。”

不提彆的,光是兔子這一項就了不得。

當初那一窩兔子,如今變成了一院子,光是給他們打草掃窩就很費事兒。

顧喜年卻說:“我不辛苦,二姐喜歡養兔子。”

養兔子能掙錢,掙了錢爹娘都讓她自己拿著,說以後當嫁妝。

想到這裡,顧喜年忍不住問:“寶兒,你說會養我一輩子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二姐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就待在家裡。”顧佳年說。

顧喜年一笑:“那我可當真了,萬一嫁不出去就一輩子吃你的,用你的。”

“一言為定。”顧佳年完全不覺得養一個姐姐有什麼問題。

顧喜年又問:“萬一將來你媳婦孩子有意見怎麼辦?”

“那我就不娶媳婦,不生孩子。”顧佳年理所當然的說。

顧喜年無奈搖頭,覺得弟弟到底是小孩子脾氣。

她想了想,忽然道:“寶兒,如果二姐說不想嫁給村裡人,想嫁給城裡人,你會不會覺得我癡心妄想?”

顧佳年一抬頭:“二姐,你想嫁到城裡嗎?”

顧喜年心裡頭一直存著念頭,但蔣氏問她,她卻從未說過。

這會兒當著弟弟的麵,顧喜年倒是說了心裡話:“村裡頭的姑娘嫁人了,一輩子就是生孩子帶孩子,每日不是下地乾活,就是回家做家務。”

“我瞧她們整日裡忙忙碌碌的,一輩子似乎就這麼過去了。”

說完這話,她又解釋:“爹娘也是這樣過了一輩子,我不是說這樣不好,隻是……隻是覺得心有不甘。”

“與其嫁給一個男人,給他生兒育女,倒不如留在家裡養兔子,我自己就能掙錢吃飯。”

“我,我也想跟大哥寶兒一樣出門看看,就算不能去太遠的地方,能去青城府也是好的。”

這些話,顧喜年是不敢告訴爹娘的。

爹娘雖然疼她,願意讓她挑挑揀揀,但心底依舊覺得女孩兒就是要嫁人,找個門當戶對的就差不多了。

可她卻害怕那樣的日子,一輩子留在村裡,一眼就能望見頭。

“寶兒,二姐這麼想是不是不對?”

顧佳年認認真真的聽完:“沒有什麼不對,如果二姐想去青城府,那下次咱們就一起去。”

顧喜年卻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弟弟的頭發。

哪兒那麼容易,她是個女孩子,再不嫁人就得交稅,如今家裡倒不差那點銀子,可爹娘會怎麼想,村裡人肯定都會笑話他們家。

就比如出門,若是帶上她,路上便要平添許多麻煩。

“如果我也是兒子就好了。”顧喜年忍不住感歎了一聲。

顧佳年開口:“二姐,我是認真的。”

顧喜年一笑:“好好好,二姐相信你。”

“方才那番話你彆放在心上,二姐隻是聽了那婆娘胡說八道,有些鬱悶不吐不快。”

“其實這世道不隻是女人,男人也走不出太遠,咱們村少多男人最遠也就去過臨川縣,咱家又不是跑商的,還能滿世界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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