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暗線 暗線(2 / 2)

顧延年琢磨了一下,可不是,一個縣二十個廩生,那就是四十兩銀子一年。

可要是每年多二十個,一年年的攢起來,縣城的稅收都要不夠發。

“大哥,先彆出城,咱們去銀樓。”

顧延年奇怪道:“去銀樓做什麼?”

“去了你就知道了。”

等到了銀樓,顧延年果然知道了,他家弟弟拿著新鮮出爐的廩膳銀,給他親娘買了一支銀簪子。

“娘以前也有一支,後來逃難路上賣了換成了口糧。”顧佳年說道。

顧延年奇怪:“那時候你才三歲,居然就記事兒了?”

“我記事兒早。”

顧佳年買的是最簡單的銀簪子,做成一朵祥雲的模樣,統共隻要一兩銀子就買下了。

顧延年哈哈一笑:“寶兒,你這麼糟蹋銀子,娘見了肯定罵你。”

“娘怎麼會罵我?”

顧延年振振有吃道:“你想啊,咱家的銀子都是娘管著,她要想簪子早就自己買了,她不買就是不想要,現在你買了,那回家還不得挨罵?”

“上次我買飄香樓的糖,娘還說不實在,讓我彆買了,不如在家做省錢。”

顧佳年想了想,似乎有這麼一回事兒,他大哥拿了俸祿,買了一大筐糖,吃得他牙疼。

“與其買簪子,倒不如直接上交給她實在。”

顧佳年看向自家親哥:“大哥,你要給晴晴姐買一些嗎?”

“叫什麼晴晴姐,說了喊大嫂。”

顧延年一拍胸脯:“我的私房錢也都上交了,她想買什麼都能自己買。”

顧佳年覺得似乎有哪兒不對勁,又說不上來,畢竟他大哥確實是沒銀子,都上交了。

“那我買兩個頭花,一個送二姐,一個送大嫂。”

銀簪子是買不起了,頭發還行,十文錢三個,正好一人一個。

回去的路上,顧延年還在教訓弟弟:“寶兒,看在你頭一次拿廩膳銀的份上,大哥也不攔著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亂花錢。”

“就說那頭發,跟咱山上的花有什麼不一樣,晴晴自己做的更好看,多浪費啊。”

“雖說是你的一番心意,可她們見了肯定心疼銀子。”

“咱作為男人,在外賺了錢,首先就得回家上交給媳婦,讓她們喜歡啥就買啥,咱買的不合她們的心意,哎,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你就懂了。”

顧佳年聽著聽著,覺得大哥說得也很有道理。

他瞎買的,怎麼比她們自己挑的合心意呢?

可等回到家,顧佳年被灌輸的念頭就被徹底打消了。

“給我買的簪子?”

蔣氏正在廚房裡頭忙活,聽見這話連忙擦了擦手走出來。

銀簪子用手帕包著,顧佳年有些害羞:“銀子不夠,隻買了一支素簪子,不知道娘喜不喜歡。”

想到大哥的話,他補充道:“若是不喜歡,簪子融了也還是銀子。”

蔣氏臉上的歡喜都藏不住,小心翼翼的拿起銀簪子:“素簪子最好,手工費少,用著也實在,還是我家寶兒會買東西。”

顧佳年一看,親娘哪裡是不喜歡,分明是很喜歡。

“娘喜歡就好,等兒子以後掙了錢,再給娘買金的戴。”

蔣氏笑開了花:“好,娘等著穿金戴銀的那一天。”

顧喜年在旁邊道:“娘,我給你戴上試試看。”

蔣氏便坐下來,讓她將簪子帶上去,自己對著銅鏡左看右看,滿意的不得了。

“二姐,大嫂,我還買了頭花,不如自家做的精致,但勝在新鮮,你們要不要試試看?”

顧喜年一下子就樂嗬起來:“當然要試試。”

趙晚晴也有些驚訝,高高興興:“還有我的份兒呢?”

三朵頭發,分彆做成不同的花樣子,顏色也各有不同,蔣氏拿了沉穩的,顧喜年拿了粉嫩的,趙晚晴就要了大紅的。

三個女人坐在一起,你給我簪花,我給你簪花,嘰嘰喳喳高興個沒完沒了。

顧延年喂好牛進來,沒進門就問:“娘,飯好了沒?”

結果一進屋,赫,簪子和頭花都帶上了。

“催催催,整日裡就知道吃吃吃,你弟弟都惦記著給我買簪子,你咋不記得?”蔣氏瞪了眼棒槌兒子。

顧延年很是委屈:“娘,不是你讓我把銀子都給晴晴管著,彆瞎買東西嗎?”

迎著親娘的瞪眼,顧延年還說:“你就是偏心小的,寶兒買什麼你都說好,我買什麼回家都挨罵,娘,我跟你說這樣真不行,要不是我度量大,我們倆兄弟不得結仇?”

“娘,我懷疑你挑撥我們兄弟感情。”

蔣氏倒吸一口氣:“你還教訓起我來了?”

“我哪兒敢,我就是講道理。”

“得得得,懶得跟你廢話,趕緊去喊你爹回來吃飯,老的也是,整日跑出去閒嘮嗑,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是秀才的爹。”

蔣氏一回頭,臉色又和藹可親起來:“寶兒想吃什麼,娘現在給你做。”

“娘,不用忙了,你做的我都愛吃。”

結果下一刻,還沒走遠的顧延年喊:“娘,我想吃炸丸子。”

蔣氏歎了一口氣,都是兒子,人與人之間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顧喜年撲哧一笑,悄悄扯了扯身邊的大嫂:“嫂子,你到底怎麼受得了他的?”

趙晚晴臉頰卻紅撲撲的:“彆瞎說,你大哥挺好的,我就喜歡這樣的。”

顧喜年對大嫂兼好友的喜好無法理解。

蔣氏得了簪子心情好,一整天都美滋滋的,恨不得一天梳八回頭發。

顧老爹回到家瞧了,忍不住有些酸溜溜:“得了得了,都老太婆了,整天搗鼓像什麼樣子。”

蔣氏看透了他,笑道:“你就是嫉妒寶兒惦記著我,沒惦記著你。”

顧老爹不樂意了:“寶兒怎麼就不惦記我了,他給我買了煙杆,說爹以前愛抽幾口旱煙,逃難過來後就再也沒抽過,怕花錢。”

“我們家這兒子孝順著呢,三歲那時候的事情了,他都惦記在心上。”

蔣氏忍不住說:“是啊,咱倆也不知道上輩子修了什麼福,才能得這麼一個寶貝兒子。”

說完話鋒一轉,又批判起大兒子來:“老大那腦子也不知道咋長的,銀子放在他自己手裡頭吧,三天兩頭瞎買東西,一個月的俸祿兩三天就能給你花完了,儘買沒用的。”

“我讓他彆亂說,把銀子交給媳婦,他就一個子兒都不留,全交給晴晴了。”

“他爹,一個肚皮出來的孩子,你說咋差了這麼多?”

顧老爹倒是說:“老大聽話還不好,要是跟以前似的不著四六,你也跟著擔心。”

“那也不能全給媳婦了,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蔣氏也挺喜歡大兒媳婦,兩個人處的很好,但偶爾還是酸溜溜的。

顧老爹勸她想開點:“你啊,就是想太多。”

“要我說有晴晴管著那才省心,你樂意跟老大掰扯說話嗎,每次說幾句都要被他氣死。”

“倒不如全交給兒媳婦,有人替你看著管著,左右出不了大事兒,你還省心了。”

蔣氏一想也是。

以前老大吃的穿的用的,出門交際都要她操心,現在趙晚晴一把抓。

再想到老大虎成那樣,她瞧著都覺得煩心,趙晚晴還樂嗬嗬的,這倆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簡直是絕配。

這麼一想,蔣氏便道:“也是,丟給晴晴操心我也省心不少。”

“老大都成家立業了,咱們當老人的少說幾句最好。”

顧老爹笑著說:“倒是喜年那事兒,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蔣氏一聽這事兒,立刻擰了眉頭:“他爹,我這心裡沒底,老人家都說齊大非偶,咱自家人覺得喜年好,可等嫁進了田家受委屈怎麼辦?”

“大戶人家的媳婦不好當,我就怕喜年受磋磨。”

顧老爹卻說:“我瞧田家還算誠心誠意,再說了,寶兒與田少爺感情那麼好,總不會虧待他親姐姐。”

“再說了,寶兒現在已經是秀才,將來指不定還是舉人,進士。”

“你瞧著吧,隻要咱家寶兒爭氣,田家絕不會虧待喜年。”

蔣氏還是有些拿不準,猶豫再三,還是說:“喜年也是個有主意的,等我找時間先問問她。”

“那就問問吧。”顧老爹瞧著,覺得自家女兒必定是會應的。

果然,蔣氏拉著女兒一問,顧喜年猶豫了兩天,就點了頭。

顧佳年知道自家姐姐跟田鴻寶定親的事情,已經是幾日之後,事情成了定局。

姐姐跟鴻寶?

顧佳年心底很是糾結。

倒是顧喜年先發現了弟弟的異樣,拉著他問:“怎麼了?”

“寶兒,若是二姐嫁給田家,讓你覺得不自在,那我就不嫁了。”

顧喜年想岔了,怕自己嫁給了田家,弟弟會覺得低人一頭,雖說這門親事她自己是滿意的,但如果弟弟不喜歡,顧喜年還得再考慮考慮。

顧佳年忙道:“可彆,二姐,我哪有不自在。”

“隻是,隻是你之前不是還說不想嫁人,這才多久,怎麼就變了心思?”

“是爹娘想讓你嫁人嗎?”

顧喜年笑了起來:“傻弟弟,我要是不點頭,爹娘哪裡會逼我。”

“可是,以前我也沒發現你中意鴻寶啊。”

顧佳年仔細想了想,他姐跟鴻寶見麵的次數不少,兩人常有往來,但他往常看著,二姐隻是把鴻寶當弟弟一般對待。

顧喜年卻說:“中不中意有什麼要緊?像大哥大嫂這樣成親前就看對眼的,那才是極少數。”

尋常人家,基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見過田鴻寶,知道對方的品行和喜好,已經十分難得了。

顧佳年心底有些奇怪:“不中意也能成親嗎?”

“真是個傻孩子。”

顧喜年摸了摸他的頭發,忽然說了句:“田老爺說,隻要我嫁過去,田家的生意可以交給我管。”

“二姐覺得不錯。”

顧佳年卻出離憤怒了:“肯定是鴻寶想偷懶,不想做生意,才出了這個損主意。”

“不行,我得找他去。”

顧喜年連忙把他拉住了:“寶兒,二姐覺得挺好的,他是男人,但不想出門做生意,我是女人,但不想留在家裡,這麼一想,我們倆是各取所需。”

這話讓顧佳年停住腳步。

他有些猶豫的看著姐姐,心底有些複雜。

顧喜年笑了笑:“二姐自己願意的。”

顧佳年一時說不出話來,卻放棄了去找田鴻寶的主意。

沒想到他沒去找,田鴻寶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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