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鄉試 鄉試(1 / 2)

“寶兒,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原本是想先跟你說,但我爹說了,要是你家不同意,我先開了口,反倒是敗壞了喜年姐的名聲。”

“不過我跟你保證,從今往後,我要是讓喜年姐受一點委屈,那就天打五雷轟。”

“有違食言,就讓我不得好死,腸穿毒爛,斷子絕孫。”

隨著他說的越多,顧佳年眉頭擰得越緊。

瞧著他越來越嚴肅的樣子,田鴻寶惴惴不安起來:“佳年,你到底什麼想法?”

“你這麼看著我,我心底害怕。”

自從他們成為好友後,還沒見過顧佳年這麼凝重的神色。

顧佳年咳嗽一聲,認真的打量起自己這位朋友來。

當初他入學青鬆私塾,田鴻寶已經是半大少年,這麼多年過去,田鴻寶也到了婚嫁的年紀。

隻是在他心底,田鴻寶一直是那個愛玩愛笑,總是拉著他抱怨爹娘的同窗好友。

“我才發現,你居然長這麼高了。”顧佳年忽然說道。

他都要抬頭去看了,顧佳年有些鬱悶,如今家裡頭人都比他高,看誰都要抬頭。

田鴻寶有些嘚瑟:“那是,雖然我不如延年哥那麼高,可在臨川縣裡頭,也算是大高個了。”

說完還拍了拍肚子:“最近總跟著我爹學做生意,我都累瘦了。”

顧佳年冷哼一聲:“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想讓我姐嫁過去替你做生意,到時候你就可以在家躺著吃喝玩樂了?”

田鴻寶為難的摸了摸鼻子,低聲道:“我真沒這麼想。”

顧佳年不是很相信,這話他可聽田鴻寶說過很多次了。

見四下無人,田鴻寶才說:“其實,其實我早就喜歡喜年姐姐了。”

“什麼?”顧佳年更驚訝了。

田鴻寶連忙讓他小聲點:“你想啊,我好歹是田家的少爺,要不是總想著見她,哪兒用得著每次親自來買兔子。”

“就那麼幾隻兔子,田家的管事都不一定能自己來。”

顧佳年有些恍惚的看著他:“我以為你是來看我的。”

田鴻寶笑嘻嘻道:“那不也是順便。”

“順便看我,還是順便看我姐?”顧佳年幽幽道。

枉他那麼相信田鴻寶,每次都放心的讓他去後院,還以為他多喜歡兔子,總在那邊待很久,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顧佳年忍不住反省自己,果然大哥說得對,他還是個孩子,不懂大人的險惡用心。

“彆這麼較真,以後咱們成了一家人,咱倆不隻是好友,還是親戚,那不是很好嗎?”

田鴻寶摟住他脖子,再次保證:“寶兒,你想想看喜年姐要是嫁給被人,你能放心?可嫁給我就不一樣了,你想她了,我就帶著她回娘家,田家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顧佳年拉下他的手:“寶兒都喊上了。”

田鴻寶笑嘻嘻道:“往後你就是我小舅子,我不得跟著你姐喊?”

顧佳年認真的看了看他,反問道:“你是認真的嗎?婚姻大事是一輩子的事情,不可兒戲。”

田鴻寶臉色一肅,保證道:“天地可鑒,日月為證,此生不渝。”

顧佳年眯了眯眼睛,威脅道:“你最好記住今天的話。”

他起身看著田鴻寶:“若讓我知道你敢欺負我姐姐,哼!”

感受到殺氣,田鴻寶一個哆嗦,連忙道:“絕不會。”

兩家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了。

先前還在議論顧喜年婚事,覺得她怕是要耽誤到十八歲交稅還嫁不出去的村人,聽說她居然要嫁給田家少爺,頓時羨慕紛紛。

田家急著媳婦能早些進門,好讓兒子收收心。

顧家也怕真把孩子耽誤的時間長了,兩相一合計,顧喜年的婚事定在了來年初春。

顧家夫妻立刻忙碌起來,又是打家具,又是置辦嫁妝。

其實落戶後,蔣氏便開始給女兒攢假裝,譬如賣兔子的錢,她都讓女兒收著。

可如今高嫁,之前置辦的那些就太單薄了。

顧家夫妻與兩個兒子打商量:“按理來說,家裡頭攢著的錢,大頭是要留給你們兄弟倆的,可喜年要嫁入田家,嫁妝總不好太單薄了。”

“我跟你娘就想著,先把銀子拿出來用,等喜年嫁過去之後,咱家再慢慢攢錢。”

說這話的時候,夫妻倆也沒避開兒媳婦。

顧延年一聽就說:“我沒意見,爹娘做主就是了。”

“你也不問問你媳婦?”蔣氏瞪了眼兒子。

趙晚晴忙道:“娘,延年哥做得對,理應如此,若是銀錢不湊手,我那邊還有一些。”

蔣氏搖頭:“攢著的也夠了,可不能用你的。”

就算要補貼女兒,也沒有拿媳婦嫁妝的道理,蔣氏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顧佳年也點頭:“爹,娘,都給姐姐當嫁妝吧,反正兒子也能掙錢了。”

顧老爹摸了摸兒子的頭發,笑著說:“行,那就這麼辦。”

結果顧喜年聽見了,反倒是不同意。

“爹,娘,咱家什麼家底,田家是什麼家底,就算把家裡頭的銀子全用了,人家也是瞧不上的。”

“與其為了幾分麵子,苦了咱們全家人,倒不如按照村裡的嫁妝來辦。”

“田家要是因為這個瞧不起女兒,當初就不會上門提親。”

蔣氏皺眉道:“話雖如此,可若是太單薄了,怕你過門了受欺負。”

“娘,我可不想因為自己要嫁人,反倒是害得家中爹娘兄弟都吃苦。”

顧喜年想得通:“再說了,咱家什麼情況,田家知道的清清楚楚,我要是掏空了家底嫁人,那才是讓人看不起。”

蔣氏又說:“你大哥和弟弟都同意了。”

“那也不行。”

顧喜年堅持道:“爹娘已經給了我很多壓箱底的銀子,我不能再要更多。”

“娘,彆說了,你們要是疼我就聽我的,讓爹親手做一些家具,我帶過去既實在,也用得上。”

顧老爹聽了這話,倒也說:“喜年想的通透。”

“田家要是圖咱家那點嫁妝,也不會上門提親了,咱擺出誠意來就是。”

蔣氏一想也是。

可等田家的聘禮送上門來,將顧家院子都擺的滿滿當當,蔣氏心底還是咯噔一下。

看著那滿院子的聘禮,蔣氏忍不住歎氣。

趙晚晴進來瞧見婆婆的模樣,低聲問:“娘,您這是怎麼了?”

蔣氏拉住她的手:“我就是擔心,你說喜年這嫁過去能自在嗎?”

趙晚晴反過來安慰:“娘,咱家二妹自小有成算,腦子跟寶兒一樣靈活,她想好的事情,自然是能過好的。”

蔣氏直歎氣:“哎,這孩子就是主意太大,我讓她在梅溪村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過去之後有她大哥和弟弟在,誰都不敢給她臉色看,那日子多自在,她偏不聽。”

趙晚晴卻說:“娘,咱們村是好,可哪家沒點磕磕碰碰的,女孩嫁過去過得怎麼樣,全看家風門風。”

“田家是富貴人家,可田老爺富貴不棄糟糠,家裡就一個夫人,那位夫人您也見過,雖然是雷厲風行的人物,但為人通情達理不難纏。”

“光是這一點,就很是難得了!”

“喜年到時候不用風吹日曬,田少爺又分外體貼,日子肯定好過。”

蔣氏心底這才安心了一些。

花朝節這一日,便是顧喜年出嫁的日子。

天還沒亮,顧佳年就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金老大知道他的心思,不耐煩的拍了他一下:【你姐隻是要嫁人,又不是要出家,你擔心什麼?】

顧佳年索性翻身起來:“你不知道,女孩子嫁了人之後日子總會不自在。”

【你大嫂不挺好的。】

顧佳年卻說:“大嫂現在得幫忙做家務,照顧一家老小,還得照顧大哥,比在娘家的時候累多了。”

【至少她每天都樂嗬嗬的。】金老大舔了舔鼻尖。

顧佳年抱住他,有些幽怨:“金老大,我姐那麼疼你,難道你不會舍不得她嗎?”

【想她就去田家看,沒什麼不一樣。】

金老大翹了翹胡子:【我還能幫你去偷看,如果田家的人感欺負你姐姐,咱們就打上門去。】

顧佳年被逗笑了。

半晌,他又說:“我相信鴻寶。”

也相信姐姐能過得高興快樂。

【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顧佳年一想也是,自己把自己給逗笑了:“是我杞人憂天了。”

“罷了,反正醒了,不如早些起來想想待會兒怎麼攔門。”

橘貓才不陪著他瘋,埋頭進了被窩。

結果卻被一把抓出去:“金老大,你幫我一起想。”

橘貓生無可戀,甚至有些同情起還沒過來娶妻的新郎官。

嘖,該死的雙標小孩,娶大嫂的時候高高興興,嫁姐姐的時候憋著壞水。

顧佳年憋著勁要讓田鴻寶知道,他家姐姐不是那麼好娶的。

哪知道田鴻寶也早有準備,提前將熟悉的同窗都給請來,甚至還帶著重禮,死乞白賴了三天,終於哄著周先生跟著一道兒來接親。

顧佳年一看,臉都黑了:“你故意的。”

田鴻寶還挺得意:“誰讓咱們顧秀才文采出眾,不請先生出馬,誰還是你的對手。”

周夫子瞧著他們笑鬨,臉上也很是高興。

難得還開了個玩笑:“顧秀才可要手下留情,否則鴻寶今天可得誤了好時辰了。”

顧佳年能怎麼辦,隻能攔了幾下就讓開。

“先生,你怎麼跟著他胡鬨?”顧佳年無奈道。

周夫子沒跟著人進裡屋湊熱鬨,隻笑著說:“之前他來求老夫,老夫還以為他多此一舉,今日瞧見你,倒是覺得他未雨綢繆。”

“先生?”

周夫子哈哈一笑:“你啊,都是廩生了,還是如此孩子氣。”

兩人索性站在一旁說話。

“今年的鄉試你沒參加,可是打算三年後下場?”

顧佳年點了點頭:“學生打算趁這幾年打好基礎,到時候下場試一試。”

又問:“先生真的不打算再下場了嗎?”

“老夫都一把年紀了,如今開著私塾也很不錯,不想再折騰了。”

其實周夫子的年紀不算大,四十出頭的舉人還是年輕力壯,可周夫子早些年便斷了科舉的念頭,在臨川縣也是異類。

顧佳年沒有仗著自己的身份再勸,隻說:“那我可得好好努力,不好墮了先生的名聲。”

周夫子笑起來:“等你考中,到時候前來拜師的人更多,老夫還得找個寬敞的地方才行。”

無論顧佳年如何的舍不得,田鴻寶還是抱得美人歸。

顧延年彎下腰,背著親妹妹上了花轎。

顧佳年擔任了送親的弟弟,一路跟著去了田家,親眼見證了二姐跟還有拜堂成親的場景。

熱鬨過後,顧家一下子冷清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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