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反撲(2 / 2)

“此事若成,於我,能洗雪舊恨。而殿下獨得盛寵,往後朝堂上也能少個勁敵。隻是睿王和徐太師勢大,以魏家之力,冤情難白,京兆衙門也未必敢問案。隻求殿下能令衙門秉公審案,待人證招供後,散播此事。”

這倒不難,京兆尹是他提攜的人,英王府說得上話。

至於散播傳言,更是小事一樁,他能卷起的風浪,會比徐家當初熱鬨百倍。

撕破徐太師的虛偽麵孔,氣死那欺世盜名的老匹夫,他樂見其成。若真能戳到徐太師的軟肋痛處,不必魏思道出頭,他便能尋個牙尖嘴利的禦史,罵得他急怒攻心,痰迷心竅,活活氣死那老賊。

英王唯有一事不解——

“傅家鎮守一方,傅煜若進京,要京兆尹秉公辦案並不難。你倒來求本王?”

這便是心存疑慮,怕她有詐了。

攸桐自哂而笑,“殿下耳聰目敏,難道不知齊州城裡,我已與傅煜和離。”

“哦?”英王抬手喝茶,“他可是娶你於危難。”

攸桐麵上露出譏誚嘲諷,“他卻也心向睿王,不肯為我這點私事跟睿王鬨翻,畢竟徐太師是睿王的左膀右臂。不瞞殿下,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仇恨刻骨,若不報此仇,此生難安。家父為搜羅證據,忍辱兩年,不成此事,決不罷休!”

聲音雖不高,卻擲地有聲,滿藏恨意。

那姿態端莊從容,也絕不是任性地異想天開——魏思道忍耐兩年,能摸出這些證據,顯然也是下了功夫的。

英王審視攸桐,半晌忽而一笑。

都說仇恨生死能磨礪人的心性,擱在這魏攸桐身上,竟有那麼點道理。至少此刻,她的言語神情、身姿態度,早已與當初那隻知跟許朝宗風花雪月的少女不同。

傅家和離的事他聽到了風聲,雖不知攸桐此言真假,但關於徐太師的事……

公堂對簿、斥罵徐太師都是魏家衝鋒陷陣,他隻需打個招呼,待案情明朗後找人宣揚而已,不需費力。

若有端倪,他隨時能抽身而退。

英王翻看那幾張紙箋,斟酌半晌,才道:“你便使人去京兆衙門遞狀子,若此事果真屬實,自會有人幫你傳揚。”

這便是願意了。

攸桐暗自吐了口氣,鬆開捏出濕汗的手掌,行禮道:“殿下隻管等佳音便可。”

……

攸桐離府後,英王一麵派人去京兆衙門遞話,一麵則派人尾隨盯梢,得知魏家門前並無異動,魏攸桐是仗著鏢師護送、裝作行路的民婦才從齊州一路艱辛地回京,稍稍放心。

待京兆衙門那邊打點畢,魏思道便攜家仆親自遞去訴狀。

這事兒他先前已跟刑部一位私交甚好的同僚請教過,訴狀證據皆備得周全。京兆衙門受理了此事,因有英王打招呼,沒怠慢拖延半刻,趕在徐家聽到風聲之前,將那幾位傳謠的頭子捕來,當庭審問對證。

這些人皆是市井裡混飯吃的,消息固然靈通,卻未必各個嘴牢。

有人咬死了不認,有人扛不住招認,供出了徐家的一位管事。這口子撕開,後麵便好挖得多了,京兆衙門傳了徐家那位小管事過來,對證深查後,連當日徐家管事使銀子封口的證據都找了出來。英王瞧著有戲,也命長史稍稍幫忙,免得徐家從中作祟,壞了好事。

前後不過兩日,案情便水落石出。

徐家小管事和造謠之人按律處置自不必說,京兆衙門之外,此事卻蕩起了軒然大波。

英王出手宣揚,比當初徐家的排場還大,且此事是當庭審問,許多人親眼所見,涉案之人也都認罪伏法,鐵板釘釘,極令人信服。當日魏攸桐被罵的情形,京城裡那些好事的閒人都記得,如今這事驟然反轉,有英王暗裡推波助瀾,當即口口相傳,茶餘飯後議論起徐家來。

有那等見事分明的,當時便覺得有蹊蹺,如今聽說此事,更是恍然。

旋即便覺那徐太師著實可惡,得了跟皇家結親的便宜不說,平白無故給那魏家女兒潑了滿身臟水,拿十多歲女兒家的名聲和閨譽作踐,逼得人無路可走、絕望尋死不說,好容易救過命來,還窮追不舍地汙蔑,當真是狠毒之極,其心可誅!

眾人縱不敢罵睿王妃,暗裡議論皇家秘辛時,無不罵徐太師人麵獸心。

英王瞧著形勢大好,便混著放出風聲,說徐太師欺世盜名、不配為人。

種種消息如波紋蕩開,魏家的管事仆婦這幾日格外愛出門逛,聽著茶樓酒肆裡罵徐家的話,回來便興高采烈地轉述給攸桐。

攸桐聽罷,也隻冷笑。

若當日徐淑隻是橫刀奪愛,與許朝宗結親,她或許不會計較太深,畢竟那是許朝宗在情愛和朝堂之間的選擇。但徐家得了便宜,還不肯老實,偏要掀起滿城謠言風雨,將年弱的原主逼到尋死的地步後仍不肯放過,要趕儘殺絕,那便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聽說案情明朗那日,徐太師便氣得病倒在榻,不知這滿城罵名撲過去,他是何情形?

而徐淑貴為王妃,眼睜睜瞧著舊日的醜惡行徑翻出,又會作何感想?

攸桐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