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堂裡寬敞,滿滿當當地坐了一屋子也不嫌擠,傅煜攜攸桐站在當堂,先朝長輩拱手,說前晌有急事需他出城處置,不好讓攸桐獨自來,才會耽擱到如今,請長輩海涵。
傅德清笑而不語,老夫人不知外麵情形,倒是信了。
從前再多的不滿、齟齬,到如今,俱成往事。
她瞧著孫兒那副新婚得意的模樣,心裡也自歡喜,待夫妻行禮時,便道:“修平既這般看重你,鬨出那些事後仍執意娶回來,也是男的,往後夫妻相處,自該和睦謙讓。我傅家不同彆處,男人征戰在外,又是齊州百姓之表率,行事更須謹慎周全。你那涮肉坊的事,修平說過,既是誠心去做,往後也不拘著你。但魏氏,進了傅家的門,便須記著,永寧帳下的萬千百姓,每一雙眼睛可能都盯著你。府裡府外,須牢牢記著傅家少夫人的身份,舉止不可有失。”
冗長而鄭重的一番話,年近古稀的老人說得頗為漫長。
攸桐端然跪在墊上,行禮恭敬道:“祖母教誨,孫媳婦記下了。”
“這玉鐲是修平出生時,我和他母親商量,命巧匠打造,又請高僧開過光的——”老夫人抬手示意,旁邊仆婦雙手捧上錦盒,她從中取出枚玉鐲,親手遞予攸桐,“如今歸你了。”
攸桐伸雙手接過,便見那玉鐲通透精致,卻不見人養過的瑩潤。
而那樣式色澤也是熟悉的——先前每回見韓氏,那位腕間都是這樣一隻玉鐲,旁的首飾雖換來換去,手鐲卻始終沒添,想來也是田氏留給傅暉兒媳的。這玉鐲隨傅家男兒而生,請高僧開光封存,當做婆母送給兒媳的禮物,寓意頗深,自是格外貴重。
她上回進門,沒聽見長輩教導,更沒見著這般貴重禮物。
而今老夫人肯拿出來,顯然也是認命了。
攸桐鄭重收下,而後給傅德清行禮。
傅德清倒是沒旁的叮囑,隻說攸桐既進了門,往後便是一家人,夫妻須扶持同行。
到了沈氏,那位臉皮倒是夠厚,渾然忘了從前要害性命的事,泰然喝茶。剩下幾位妯娌,即便不知沈氏謀害性命的內情,眼瞧著沈氏受罰跪祠堂又被奪管家之權、秋娘夫婦受罰、攸桐和離出府,豈能嗅不出端倪?夾在祖母和婆母之間,待攸桐的態度便不過分親熱,卻也不冷淡。
滿屋女眷裡,沒了傅瀾音,便是韓氏態度最為親熱了——
“南樓的事,先前都是周姑照看,她行事向來謹慎周全,這回籌備婚事新房,還多虧了他。原本該添些人手,又不知你愛挑哪樣的人使,便暫且沒添,明兒我再把人叫來,咱們一道挑可靠的人來使,往後用著也放心。好不好?”
攸桐自知她這是避嫌,雖掌內宅中饋,卻無意在誰跟前安插人手。
遂莞爾笑道:“多謝大嫂費心。這兩日忙著過年,等閒下來再添也不急。”
“也好。”韓氏為這兩件大事,確實忙得焦頭爛額。
壽安堂裡氣氛融洽,攸桐也暗自鬆了口氣,回南樓後,趁著傅煜去書房理事,便找來周姑,打算趕在過年前將小廚房收拾出來——昨日婚宴上,傅瀾音沒來鬨騰,等忙過年底這兩日,小姑子定要回娘家來湊熱鬨,到時候,還不得拿美食招待?
她在梨花街的那座院子打算留給杜雙溪住,那位大半時間耗在涮肉坊裡,若手癢做菜,食店的廚房管夠。
攸桐和夏嫂積攢下的那些寶物,還是搬到南樓才能物儘其用。
遂尋了人手,列出單子,從廚房的炊具、醬菜到書房的閒書畫軸,連同賬本一道,由煙波親自盯著,裝箱搬運。
這些瑣事安排罷,已是暮煙漸起,飛鳥投林。
攸桐昨晚被折騰得厲害,又是初次行房,身上難受得很,趁夏嫂準備晚飯的功夫,先到屋裡歇著。睡意朦朧之間,聽見外頭隱隱傳來說話聲,迷糊著眼睛翻身坐起,趿著鞋下地,還沒走到次間,便見外麵人影一晃,傅煜走了進來。
若在往常,她該迎上去,溫婉賢惠地幫著夫君寬衣,再倒杯熱茶解乏。
但瞧見傅煜伸手解披風的那一瞬,攸桐不知為何,腦海裡竟浮起昨晚他拽開衣領酒氣熏熏撲過來的模樣,而後,便是恃強淩弱,攫取欺壓——不說破瓜時的疼痛,光是胸脯軟肉上狗啃似的痕跡,看著都覺得疼。
原以為他克製自持,會留著分寸慢慢來,誰知喝了點酒竟也是個衣冠禽獸。
攸桐朝前的腳尖頓住,鬼使神差地竟往後退了兩步。
傅煜才浮上眼底的笑意微僵,心生不解。
她明明是聽見動靜迎出來的,發髻微散,衣衫半亂,迷糊沒睡醒的樣子彆有慵懶風情,他還打算抱到懷裡一親芳澤,怎麼卻忽然往後躲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傅將軍:我已經很克製了啊老婆。
攸桐桐:哼!
蟹蟹地雷muaaa~!
東隅桑榆扔了1個地雷
YiManL扔了1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