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溫恒似乎從溫淺身上看到了陸景洵的影子,原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影響會如此之大。
溫恒有些惱,背在身後的手下意識地握成拳,近乎固執地盯著溫淺:“阿淺,這段時間先委屈你住在這裡了,等我安排好了,我一定重新讓你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溫淺心裡“咯噔”一聲:“溫恒你要做什麼?”
溫淺說罷轉身就要走,手腕卻被溫恒眼疾手快地握住了。
“阿淺,我說過了,不要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此時的溫恒讓溫淺覺得陌生,溫恒以前從來都不會這樣,亦或是說他從來不會在人前表現出這個樣子。
見溫淺被抓住,青梧、飛絮趕緊上前去,試圖讓溫恒鬆開,卻被溫恒雙雙踢開。
溫淺覺得有些無助,她開始後悔沒有聽陸景洵的話讓陸行留下來保護自己了。
“溫恒你鬆開。”溫淺用另一手拚命拍打著溫恒的手臂,可是這點力氣對溫恒來說微不足道,溫恒一用勁,就將溫淺拉進了院子裡,示意那個剛剛假扮高公公的人把青梧、飛絮也帶進來,然後把門關上。
溫淺一直被溫恒帶進了一間廂房,另溫淺吃驚的是這間屋子的布置,和她在丞相府那間房間幾乎一模一樣,隻是這裡屋子看上去要小了一些。
“阿淺,這些日子你先住在這裡。”溫恒在溫淺旁邊,從始至終,他的眼睛就沒從溫淺臉上移開過,這張在他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臉,第一次讓他覺得觸手可及。
“溫恒,我勸你最好放我回去。若是王府的人發現我不在了,肯定會進宮去找太後的和皇上的。”溫淺冷著臉,知道自己不是溫恒的對手,索性不再掙紮。
溫恒笑了起來,憐惜地看著溫淺。
溫淺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王府之後,舒眠公主借給溫恒的另一眾人馬,已經將王府裡那些沒有反抗之力的仆從殺死了,然後將現場偽裝成尋仇報複的樣子。
“阿淺,乖。”溫恒說著,就要伸手撫上溫淺的臉龐,卻被溫淺偏頭躲開了。
溫恒的手懸在半空中,也不覺得尷尬,他低頭笑笑,卻在視線掃過溫淺肚子的一瞬間愣住了。那裡微微隆起,溫淺並不胖,甚至是偏瘦的體型,那麼唯一的解釋是那裡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溫淺也感受到了溫恒的視線,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阿淺,你懷孕了?”溫恒的聲音裡是不敢相信,怎麼可以,他的阿淺怎麼可以懷了彆的男人的孩子。
溫淺警惕地盯著溫恒,她現在不光要保護好自己,還要保護好陸景洵的孩子。
溫淺的沉默在溫恒看來就是默認了。
溫恒無力地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突然笑了起來,半晌後,他斂了笑,視線緊緊地盯著溫淺的肚子:“阿淺,這個孩子不能留下來。”
“阿淺,你打掉他,以後你還會有屬於我們的孩子的。”溫恒的聲音每一個字對溫淺來說都仿佛寒風,讓她渾身泛起冷意。
“溫恒,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溫淺覺得不可思議。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溫恒起身,重新逼近溫淺,“阿淺,從今天開始,陸景洵會永遠從你生命中消失,所以這個孩子也不應該降臨在這世上。”
說完,溫恒也不看溫淺的反應,徑直走向門口,末了,他對溫淺說:“你好好考慮一下,明天我再來看你,到時我會讓人把藥拿給你。”
溫淺聽見門口鎖落下的聲音。
眼淚無聲地滑下來,誰能告訴她她現在該怎麼辦。
青梧和飛絮忍著痛走上去扶住搖搖欲墜的溫淺,帶著哭腔地問她:“王妃,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溫恒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無非是想將溫淺占為己有,而且聽他剛剛的意思是他應該不會住在這裡,隻會在白天過來。
“青梧,你去看看窗戶能打開嗎?”溫淺儘量讓自己不要慌,她答應過陸景洵,自己和寶寶都會好好地等他回來的。
青梧應下,往窗戶那裡挪去,果然她用勁推了好幾下,窗格紋絲不動。
“算了,過來吧。應該是被人從外麵鎖死了。”溫淺疲憊地坐在椅子上,抬手擦掉剛剛滑落下來的淚水。
門被人重新從外麵推開,是那個將她們帶過來的人,手裡提著一個飯盒,依舊笑眯眯地看著溫淺她們:“王妃,這是你們的飯食。”
溫淺沒有搭理他,等他出去後,這才重新放鬆下來。
“王妃,這飯能吃嗎?”飛絮擔憂地看著那食盒,生怕裡麵是什麼□□。
“你們先把裡麵的東西取出來。”溫淺說著,從頭上取下一隻銀簪,現在既然已經落到這個境地,她一定要想辦法冷靜下來,才會有重新見到陸景洵的機會。
用銀簪一樣樣地試探過去,沒有什麼異常。
“吃吧,我們要養足精神。”溫淺說完,見兩個丫頭沒有動作,便自己坐下來,端著碗吃起來。
青梧攔住她要拿筷子的手:“王妃,就算這裡麵沒什麼□□,會不會加了什麼其他的藥啊?”
剛剛溫恒說要讓溫淺將孩子打掉的樣子實在是太過猙獰,青梧的擔心不無道理。
溫淺也明白她的意思,她安撫地握住青梧的手,說:“放心吧,一般會導致滑胎的藥都會有特殊的氣味,我聞過了,這菜裡沒有。”
聽溫淺這麼說,青梧才放下心來,在溫淺眼神的示意下坐了下來,吃起飯來。
——
溫恒的宅子裡,那間被他當做書房的額廂房裡依舊是深夜了還點著燭火。
案桌上放著一本詩集,不過要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詩集的主人一整晚都沒翻動過一頁。溫恒眼神空洞地看著詩集,思緒卻飄向了彆處。
他的淺淺啊,他放在心裡了這麼多年的姑娘,終於以後都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但是現在立馬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她肚子裡那個孩子。如果那個孩子長得和陸景洵很像,溫恒怕自己控製不住會嫉妒,與其那時候痛苦,不如現在就好好解決掉。
窗戶被人從外麵推開,“吱呀吱呀”的聲音讓溫恒回過神來,不滿地看過去,是舒眠,正巧笑嫣然地站在窗外,看著他。
溫恒起身,對著窗外那道紅色的身影說到:“公主,你怎麼來了?”
如今溫恒剛剛把溫淺擄過來,正是在風口浪尖的時候,不知道這個公主又要搞出什麼幺蛾子,隻是他溫恒現在有求於她,不得不低頭。
舒眠笑著,一個利落地翻身進了屋:“舒眠當然是特地來恭喜溫大公子的,終於抱得美人歸。”
溫恒對這個舒眠公主沒有什麼好感,也不知道她這番恭喜有幾分真幾分假。他揚了揚唇,也笑著回應舒眠:“謝謝公主了,溫某也祝公主早日心想事成。”
舒眠隨意地在這間屋子裡踱步,片刻後問溫恒:“你把溫淺藏好了?確定隻有你和我手下知道?”
原來她是擔心自己這邊出了問題,溫恒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不緊不慢地回她:“這個公主放心,那是我們溫家以前一處廢棄的宅子,一般人不會想到我把人藏在那裡的。”
舒眠這才滿意地點頭,走到床邊,剛準備離開,就被溫恒叫住:“公主,等等!”
舒眠轉頭挑眉看著溫恒,示意他有話就說。
“公主之前答應我的事情……”溫恒上前幾步,“許我在胡狄與溫淺自在生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兌現?”
舒眠聞言大笑起來,原來是為這事兒,這個人還真是怕她舒眠不講信用啊。舒眠翻出窗戶,才說到:“溫公子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等我們胡狄使團離京的時候,你和溫淺混在其中便是。”
“那到時陸景洵回來了怎麼辦?彆說你們離不了京,到時臨安城一定會被他翻一遍的。”溫恒還是有些不確定。
也難怪舒眠會對陸景洵一見鐘情,這些男人都太過優柔寡斷了。她不耐地哼了一聲,說:“我派去災區那邊鬨事的人這幾天還會繼續糾纏,陸景洵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
說完,怕溫恒繼續婆婆媽媽,舒眠轉身就走,留下一個背影給溫恒。
凝寒站在門外,怕自己以為驚訝發出聲音,使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淚卻無聲地滑落。溫恒果然還是選擇這麼做了,她應該怎麼選擇?
第二日一大早,溫恒就起了床,像往常一樣同凝寒用過早膳就離開了宅子,若是沒有聽到昨晚的那一番話,凝寒肯定不疑有他,以為他是出去辦事。
凝寒眯著眼,等溫恒走遠了些,這才放下手裡的筷子,麵無表情地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