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塞外或者東北, 九月鷹飛後,是狩獵的好季節。
今年的沈清和帶著村裡的青壯年,進到老林子的最深處。
沈濤每年都跟著秋獵,有時候還參加冬獵, 如今的他也是打獵的一把好手,彆看才十二歲, 但是他力氣大, 就像是天生神力一樣。
大人拉不開的弓,他能拉開,還能拉滿。準頭也好,尋找獵物的蹤跡也是一個小行家,不比一些年輕的獵人差。
暑假寒假除了學習就是進山打獵, 或者進山練習弓箭。還學了一套外家功夫,身手也不錯, 配合一套呼吸的功法,能練出來內勁。以後自保是沒有多少問題。
準備好, 三十幾位青壯年帶著另外一群不咋年輕的中年人一起, 根據以往的戰績,獵物隻多不少, 人少了, 獵物根本帶不回來, 最近兩三年開始,都是大部隊一起行動。
人多力量大,不會打獵不要緊編東西拖獵物出來也需要人手, 長青村幾年來日子好過不少,地裡收成不錯,秋獵,冬獵還能賺一筆,家家戶戶都能分點額外的收入,也有個進賬。
村裡的年輕人都很服沈清和,雖然他不能一個人獵殺野豬大型猛獸,可人家有經驗有腦子,知道怎麼對付這些大家夥,還能不讓自己人受傷,絕對的聰明人。
往往尋找獵物都是他靠著經驗豐富尋找到的,省時,還能設計大型落單的猛獸,這是省力,還有人家兒子已經也能出力。
種種加起來,人家每年狩獵時分到最多的肉,村裡的老少都服氣,沒有一個人說閒話,就是那種懶鬼也不多說什麼。
“和叔,咱真的進老林子啊?”問話的是大憨家的小兒子沈林。
“當然,咱近幾年在外麵打的太狠,不給人家休養生息,以後還想長久打呀?”沈清和每年打獵的方位都不一樣,就是給動物們休養生息的機會,不能過渡捕獵。
除了秋獵,冬獵,還有平時村民們悄悄弄的,除了春天稍稍好些,其餘三季可都有人打獵。哪怕春季也有,隻是不大肆打獵,上山拾柴,順手打隻野雞野兔那是常事。
“嘿嘿,我就是不明白,問問和叔。”沈林和他爹一樣憨,性子直,不懂就問,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
“等會兒跟著叔,彆亂跑。”沈清和對本家侄子大林也很喜歡,人實誠,勤快,是不錯的小夥子。
“嗯,肯定的,我爹交代過讓我和哥都跟著和叔。”
沈濤緊緊的跟著爸爸身邊,耳朵好使的他,還不忘記仔細聆聽周邊的動靜。村裡的知青袁文康跟著村裡的青壯年一起上山打獵,另外一位男知青身體比較弱,不適合,隻能留在村裡。
知青娃娃的安危交給了沈清和,交給彆人大隊乾部不放心。
袁文康走在沈濤的邊上,嘴巴就沒有停止過,一直問比自己小五六歲的沈濤。
“小濤,老林子深處有多遠啊?”
“不知道沒有去過。”
“咱都走了幾天,咋還沒有到?”
“不知道,這裡已經是林子深處,但不是最深的中心地帶。”
跟著打了幾年獵的沈濤知道現在是範圍就是深處,不過還沒有到爸爸說的最深處,或者說爸爸說的最深處也不是真正的最深處,那太遠了,他們走十多天也走不到。
“沒下鄉前,還不知道老林子真的是一望無際,現在知道了。”袁文康家裡條件差,要不也不會在還沒有強製執行知青下鄉的時候就來主動下鄉。
他讀書也不是最好的 ,這時候考大學還沒有取消就算是有理想的年輕人,想建設農村,也是先讀大學,再做打算,而不是現在。
他這話,周圍的人可沒有什麼感歎感慨的,他們就住在林子的最外麵,天天看到老林子,有啥可說的。
又是下午四點左右,林子裡麵已經很暗,沈清和抬手看看左手手腕上戴的手表,然後大聲的喊道,“咱們找處離水源近的地方過夜。”
“好。”
幾年來,秋獵沒有任何人出大事,小的傷肯定有,但是大傷從沒有過。全是因為他們進林子以後聽話,不自作主張的原因。
沈清和手上的手表是借來的,找單位同事借的。每年借一回,事後用豬肉償還人情債。
所有的人此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尋找水源,尋到水源以後,在一公裡的範圍內尋找可歇息的地方安營紮寨,主要就是清理出來幾大塊地方,搭起篝火。
不能讓林子裡著火,這是第一準則,清理一定要仔細。林子也是他們的衣食父母,不能燒到林子。
在四點半,找到能歇息的地方,離水源也不遠,一裡的距離。
沈清和帶著幾個年輕的小夥子出去打獵,今晚的晚飯需要的烤肉可不少 ,很多人如今也學沈清和秋獵時的做派,自帶一點口糧和白菜,不能隻知道吃肉,熬點糙米粥,裡麵放點蔬菜,拉屎的時候才不會痛苦。
沈濤是每晚供應夥食時,打獵的主力隊員之一。一群小夥子撒歡的奔跑在林子裡,但都有分寸,在沈清和能看到的範圍內。
“小濤彆亂跑,等等哥哥呀?”
“林哥,快點。”沈濤招手讓沈林快點。
打了一些野雞野兔,在最後還圍了一頭野豬,一百來斤。今晚的晚飯是夠夠的。
兩天後眾人抵達沈清和所說的打獵區域,確實不是林子的最中心區域,但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已經是中心區域,除了沈清和和沈父在多年前來過兩次,村裡沒有其他人來過。
厚厚的落葉鋪滿空地,踩上去“沙沙”作響,林子裡除了風聲,就是他們自己呼吸的聲音,靜謐的可怕。
當然在夜晚還有可怕的狼嚎以及猛獸的叫喊聲。聽著就很可怕,隻是想要多多的獵物,就得冒險。
沈清和周圍的人最多,沒辦法,都知道他手上有自製的防蚊蟲蛇蟻的藥粉,周圍早就撒了一大圈。
吃過東西,按照值班的順序,大家輪流開始休息。
早上,天空第一縷晨曦照進林子裡的時候,大家已經準備好。
已經圈定打獵的範圍,都離的不遠,分兩個隊伍行動。
傍晚時分,兩隊人齊聚一起,打到的獵物第一批的人明早就出發回村。
來時的路,都刻有記號,隻要有一兩位青壯年一起護衛著,就能走出去。
路上還順便打些小的野雞野兔,傻麅子之類的。
一共三批回去,到時那獵物也是巨量,今天一天的收獲就很豐盛。抵得上去年秋獵時的一半收獲。
幾天以後,所有的人全部回到村裡,沈清和到家的當天,就帶著兒子進山獵了一頭野豬,自家悄悄的殺了,混雜在生產隊分的肉裡麵一起處理。
袁文康跟著進了一趟山,出來的時候是很累,可收獲也大,他也分到不少肉。這是屬於他個人的,請教村裡的大娘嬸子們,做成臘肉,打算寄一點回去,給家裡的父母弟妹們嘗嘗。
回城依然隻有他自己,孩子們留在長青村,有兩個孩子在老家,家裡的老父老母更歡喜。
風越大,沈清和越鎮定自若。
大風已起,他也做不了什麼,無非是隨波逐流,暗地裡幫一些小忙,前提是他不暴露自己。
無論風多大,市府食堂還有後勤部門沒有受到任何衝擊。
跨過年,六月後勤部的魯科長出事,生了重病,上麵不知道咋滴,讓沈清和代理魯科長的職務。
據婷婷分析,是因為他每年秋獵做的貢獻。沈清和有些不信,但是他依然接過擔子,接受了。
從年後沈清和就帶了一位徒弟,跟著他學習,沈清和離開小食堂,就由徒弟接手小食堂的工作。
從廚子到後勤科長,沈清和還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不知道,是他的學曆給他加了分,高中學曆在後勤部門也不是大白菜。
如今沈清和的自由時間比較多,管理後勤部門,手上就有一部分的采購權。
短暫升官的沈清和,沒忘記怎麼用手中的糧食倒換,利用機會學會了開卡車。會開卡車以後,他倒換糧食就方便許多。
很多單位都有悄咪咪換購物資的情況,他們市府沒有自己的出產,所有的物資全靠購買。
他要換物資,也是不容易的,前後利用市府的資源,購進容易購買的物資,再換,換來換去,自己中間再做手腳,就能換取到市府需要的糧食,油,鹽,辦公用品等等。
八月,魯科長提前退休,他還年輕,五十不到,沒辦法,身體很差隻能提前退休,他兒子接班進了市府的後勤部門做乾事。
九月,沈清和正式升任科長。他依然還是中午在食堂吃飯,排隊打飯時,常師傅,張師傅還有其餘的食堂同事的手抖功,都不會針對他。
“沈科長,吃什麼菜?”
“張師傅看著打唄,不要葷菜,素菜就行。”
“沈科長比還像以前一樣舍不得,吃點好的呀。”
“不行,家裡需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哪敢多花。”
“勤儉節約是美德。”
“對!”
沈清和節約是眾所周知的,也不需要再多說。
沈清和兢兢業業在後勤部門一乾就是多年,一直到一九八六年。
一九八六年初,年滿五十歲的沈清和在年初已經退休,兩個孩子恢複高考以後考上大學,已經留在京城工作。
一兒一女各自成家,另一半也和他們一樣考上京城的大學,如今大學畢業,在他的幫助下早早的在京城買房定居下來,孩子們也早早的接了過去。
沈清和一身輕鬆,退休後的他,也不能閒著,家裡的老父老母有三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