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血還是薛(2 / 2)

“曲師爺是杭州人,早年中過舉人,後因故斷了左臂無法科舉,才到大人身邊當了師爺。”

“曲師爺斷了左臂?”四皇子有些意外。

“曲師爺因斷臂絕了仕途,對此非常忌諱。他素日不愛將手伸出袖子,便是因著這個。”

七皇子點頭道:“難怪他幾次行禮,手都攏在袖中,還道是不識禮數,其中竟有這般緣故。”

“曲師爺文采極好,可惜!”

“曲師爺的手臂是因何而斷?”四皇子又道。

“他不願說,大人也沒有追問。”賈璉道,“殿下因何對曲師爺好奇?”

七皇子笑著打岔道:“不過閒聊罷了!對了,我那日去車棚,見到府上有輛青篷馬車甚是彆致,不知可用得?”

賈璉忙解釋道:“那是府上女眷所用,殿下若是喜歡,我可以找工匠為殿下改一輛。”

“原來那馬車是賈公子所改嗎?”

賈璉拘束道:“不瞞殿下,璉素日喜歡研究格物一道。姑母素來疼我,她身子弱,我便想法子將馬車改了改,希望姑母坐車時少些顛簸。”

“原來如此!我們過幾日便要回京城了,改馬車還是等賈公子回京再說吧!”四皇子道,“請轉告林大人,我們是奉命押送鹽稅回京,府衙斷案之事就不插手了。”

兩位皇子知林如海出於謹慎,請他們派人聽審,並非誠心邀請。不過他們為鹽稅而來,並不關心滅門案細節,便沒有前去,以免擾亂審訊。

“諾!”賈璉鬆了一口氣,辭彆而去。

“自我們來了揚州,林夫人隻出現過一次,她久病之人,極少出門,更不要說一大早出現在命案現場外了。”四皇子看著賈璉遠去的背影道,“賈璉之言有所隱瞞。”

“許是林府其他家眷。”七皇子對賈璉印象不錯,為他辯解道。

“林如海隻有一妻出自京中榮國府,並無妾室。兩女一子,長女也不過十一歲,你覺得那個會去命案現場?”

七皇子略有些無奈:“四哥,我們為鹽稅而來,這林家的秘密沒必要細究。”

四皇子沉默片刻道:“你說的有些道理,林如海辦差還算用心。自他上任後,兩淮鹽政頗有起色,父皇也甚是滿意。”

兩位皇子沒有派人聽審,可這兩位在府上,林如海審問有了進展,卻不能不報予他們知曉。

原來在江湖上有個叫做隱的神秘組織,這個組織做的是為權貴富商分憂的買賣。隻要銀錢到位,縱然是殺人放火,隱也會做得妥妥當當。

隱有七堂,分管不同業務,他們的人分散在三教九流之中,有的是跑堂夥計,有的是戲子。揚州城不少大鹽商富商府上都有隱的人,或許是探消息的哨子,或是借著這些府邸隱藏身份的殺手,不一而足。

江氏滅門案是隱的哨堂和暗堂聯手做下。他們接到生意,由哨堂召集人手,暗堂負責擊殺,哨堂負責外圍,防止有人逃脫。殺人之後,這些人迅速散去。他們本是附近府上之人,聚散不過瞬間,不曾在夜裡長途奔走,故此沒有落下行跡。

江府死亡人數對不上,是因為他們府上原就埋伏了隱的人,正是這些人的存在才能夠讓這場屠殺精準而迅捷的完成。

林如海將湯家和王家戲班子借著鬥毆之名關進大牢,將這些人甄彆出來。有殺手見自己暴露自殺,可到底並非每個人都不怕死。他們隻是圖財的江湖黑暗組織,而非權貴精心豢養的死士,自然也沒有許多忠誠可言。

審問這些人後,林如海迅速包圍了幾處商賈府邸,按著名單將隱的人揪出來。除了部分執行滅門案的殺手已經離開揚州,留在揚州府的大多落網,其中包括哨堂堂主。

可惜將落網的人審問了一遍,隻揪出了隱的人。唯一直接與主顧聯係的哨堂堂主竟非常嘴硬,審了三日,也沒有讓他開口。

這些人都是殺人凶手,用些重刑也無妨。到了第五日,哨堂堂主身邊有個人熬不住大刑,招供他們在動手前,曾經有人進入江府。哨堂堂主特意等這個人從江府出來,才發出了攻擊的信號。

賈璉立即想到了林雲星的推測,隱是殺人組織,鹽案關係重大。唯有相熟之人才能讓江家主放心取出假鹽引交給他,所以幕後之人不可能派這些人去取江家主手上的鹽引。哨堂堂主特意等此人出府才動手,便是要確認東西得手。

那人出入江府是披了一件黑色的大鬥篷,整張臉都罩在了兜帽下,故此除了哨堂堂主外,竟無人見過他的模樣,隻能描述大概身形。

案情再次陷入僵局後,賈璉忽然想起了林雲星手上的那個活口。當初那人被隱的殺手堵在火場,燒傷嚴重,從火場逃出來後,隻說了一部分信息就暈過去了。其後,他便一直昏迷,因著傷口感染,幾度都以為不行了。

林如海與賈璉去見過那人,他在昏迷中說過血。當初賈璉以為他說的是殺人的血,可聽到隱的人描述神秘人身形,莫名地想到或許那人要說的不是血而是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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