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房賈珍聞訊來賀,便與賈母提議擺三天流水席。賈璉驚出一聲冷汗,四王府早就派人來給他通了氣,他是知道自己這進士出身是如何來的,自然不同意。最後在賈璉的堅持下,三日流水席改成了請京中的族人吃了一日席。
過了幾日,聖旨降臨賈府,王夫人以為是賈元春的機緣到了,欣喜如狂。沒想到是公主下降的聖旨,王夫人的笑容頓時凝固,賈母、大房和賈璉卻歡喜起來。
賈母是覺得這賈府又要起來了,大房是純粹高興賈璉帶他們躺贏了。賈璉是沒想到自己真能娶到金枝玉葉的公主,高興的不行,收了聖旨比中了進士還開心,當下回房寫信給林如海和林雲星報喜。
賈璉給林如海的信中規中矩,隻說了中進士的內情和尚主之事。給林雲星的信真是放飛了,字裡行間都能看出他的開心。
賈璉與自己府上的人思維是從來不在一條線上,在林如海和賈敏麵前也有許多話不能說,林雲星卻是他最信任的人。他許多在旁人看來大逆不道的話隻敢與林雲星說。林雲星知曉此事,也為他高興,當下將賈璉放在她這裡的銀錢理出一部分現錢,讓林九送去京城。
公主下降乃是大事,因三公主年長,皇帝令欽天監擇了下半年的日子,這婚事就緊湊地準備起來了。
三公主前次訂婚,皇帝為她選了臨近夫家的公主府。如今婚事有變,淑妃不**兒沉浸於過去,特意請皇帝換了公主府。婚期比較緊,皇帝憐惜三公主婚事艱難,便將本要給兒子的一處王府給了三公主,又令兒子監工改製。
徒元義的六個兄長都已經入朝辦事,唯有他還沒有辦差,這差事自然落到了他身上。因得了這個差事,徒元義出宮甚是自由,他又極善躲懶,將賈璉拉去幫忙。
賈璉做這差事倒是甘之如飴,每日早出晚歸不提,還時常借著徒元義的手給三公主送東送西。聖旨已下,賈璉成了正兒八經的姐夫,徒元義也樂得幫忙。
這日,賈璉又兢兢業業在公主府監工,喝水時看到徒元義坐在廊下擺弄那隻絞絲銀鐲,隨口問道:“殿下研究這隻鐲子,可研究出什麼?”
徒元義搖了搖頭道:“心中覺得熟悉,卻想不通其中關竅。”
賈璉心道,你都把玩了快兩整年了,不熟悉才怪。
“我以前常見阿星戴這鐲子,但這鐲子如何而來,何時出現卻不知道。”賈璉道,“你說這鐲子會不會有機關之類?”
“鐲子是實心的,並無機關。”
“可阿星說這就是個模型,或許真品是有機關的呢?”
“或許吧!”徒元義皺眉道,“我總覺得這鐲子上應該有些花色。”
“花色?”賈璉不解道,“刻花麼,刻什麼花?若有刻花為何模型上沒有?”
徒元義腦海中立即湧現出一串串白色的花朵,脫口而出道:“桐花!”
“《周書》有雲:清明之日桐始華。”賈璉遲疑道,“這鐲子莫非與清明有關?不對!”
“什麼不對?”徒元義被他嚇了一跳。
“唔~沒什麼!”賈璉含糊其辭。
桐花是清明節氣之花,自然時序的物候標記。三春之景到清明絢爛至極致,但同時盈虛有數、由盛轉衰,桐花因此而成為兩種悖反意趣的承載,花語是情竇初開【注2】。
賈璉知道桐花的花語,卻不知這花語的出處。若桐花在此處也有這般意思,那表妹將這個鐲子給了七皇子——
“莫非你已經知道了這鐲子的秘密?”徒元義見賈璉坐立難安,狐疑道。
“不知道!”賈璉扯出一抹笑道,“我就是覺得縱然這鐲子有刻花,也不一定就是桐花。”
“你不說也無妨,我自己總能琢磨出來。”徒元義並沒有追問。
賈璉心下一鬆,這位殿下與他表妹真的很像,都不是喜歡追根究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