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八十八(最重要的人。...)(1 / 2)

修真界第一幼崽 紀嬰 19504 字 8個月前

八十八(最重要的人。...)

就很讓人想不通。

在場都是些年紀不大的小弟子,來自五湖四海的各大宗門世家,對於秦蘿與謝尋非,頂多算是略有耳聞。

一個是被嬌寵長大、聽說脾氣不怎麼好的劍聖之女,一個是性情乖僻、曾經將整座城池儘數困於幻境的半魔,無論身份還是性格,怎麼想都彼此搭不著邊。

可是看樣子……這兩位的關係似乎還不錯?

謝尋非甚至被秦蘿摸了摸鼻尖。

最離譜的是,他居然主動把腦袋低了下來,讓她能夠輕鬆夠到。

血點被擦拭乾淨,女孩的手臂很快放下。小弟子們怔怔屏息,等待謝尋非的回應。

很好,他抬起了空出的左手,然後――

摸了一下方才被秦蘿碰過的地方?

“多謝。”

謝尋非嗓音極輕,開口時略略斜過目光,不動聲色看一眼不遠處的幾道人影。

他生了雙纖長桃花眼,眼尾淩厲上翹,本應是副極其g麗的長相,這會兒卻噙著森森冷意,宛如一把銳利的刀。

小弟子們都是在和和美美的師門裡長大,哪曾見過這種自幼刀尖舔血才能養出的視線,陡然與他對視,個個後背發涼。

看熱鬨的影子一個接一個跑下山去了。

“謝哥哥,這隻鳥是你打下來的嗎?”

謝尋非眼中的冷意轉瞬即逝,秦蘿並未察覺,俯身看了看跌落在地的魔鷲:“爪子好尖……你沒被它抓傷吧?”

“沒有。”

他很快接話,頓了一下:“你接下來想去哪兒?”

秦蘿搖頭:“不知道。這裡到處都是沙子,好像沒什麼特彆的地方,他們說有的地方藏了寶貝,我也看不出來。”

謝尋非低低應了聲“嗯”,遲疑著動了動嘴唇,想說的話還沒出口,便聽身邊的女孩脆生生繼續道:“不過真是好巧啊!這裡這麼大,我們居然能一下子就遇到――謝哥哥,一個人太沒意思了,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已經到了舌尖的話語悄悄退回喉嚨裡。

謝尋非:“好。”

這片荒漠裡的魔氣經久不散,無論待在哪兒,心口都像壓了一顆沉甸甸的石頭,叫人連呼吸也不快活。

讓秦蘿沒有想到的是,這種感覺並不會因為漸漸騰空而減少,與之相反,升得越高,身邊縈繞的黑氣居然越濃――

古戰場的半空上也設有結界,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弟子們不可禦劍飛行。

每到這時,謝哥哥的魔氣就顯得格外神奇。

自從跟隨斷天子修習,他對魔氣的掌握已經漸漸趨於熟稔,不會再像往常一樣,被橫衝直撞、無法控製的氣息日日夜夜地折磨。

並且魔氣也越來越好用。

純黑色氣體凝聚如實體,將她穩穩當當整個托起,飛到半空中的時候,能感受到呼嘯的風。

秦蘿低頭端詳地上越來越小的圖畫,捏了捏身邊的魔氣,感受到棉花糖一樣的觸感:“謝哥哥,你現在還會因為魔氣覺得不舒服嗎?”

她記得當初在那場七年前的心魔幻境裡,謝哥哥就曾有過一次魔氣紊亂,那時秦蘿陪在他身邊,能看出少年十足難受的模樣。

謝尋非搖頭:“不會。”

真實的答案是“偶爾”。

他拜入蒼梧仙宗不到一年,對於魔氣的操控自是無法做到爐火純青,不過那些都隻是小傷小痛,咬咬牙便能過去。他早已習慣,沒必要說出來讓秦蘿擔心。

念及此處,謝尋非眸色微沉。

許是因為這地方魔氣太重,不知為何,他體內的氣息一直在隱隱作痛,仿佛隨時都能衝破禁錮。

“他們關係不錯啊。我還以為謝小道友會是那種凶巴巴的類型。”

水鏡外的觀眾席上,有人嘖嘖感慨:“用魔氣帶人上天,還是這些孩子會玩。”

“奇怪,”另一位長老若有所思,“魔氣與靈力並不相融,謝尋非實力更強,以秦蘿小道友的修為,倘若接觸魔氣,理應覺得難受才對――但她似乎並未有異常。”

正是因為這個理由,不少修士對魔修心存排斥。

修為不高的人接觸魔氣,輕則身感不適,重則被魔氣侵入識海,頭疼欲裂。

可秦蘿就這般直截了當坐在他的魔氣上,居然能自始至終神色如常,未免有些不可思議。

“說起來,我也未曾感到過小謝魔氣帶來的不舒服。”

江逢月眸光一動:“比起其他魔修,他的魔氣好像更加……溫和?你說是吧秦止?”

她說著扭頭,瞧見自家道侶木頭一樣的臉。

秦止死死盯著水鏡,神色冷然,劍眉微擰:“是。”

“溫和的魔氣?”

劍宗長老終於從不久前的打擊中緩過神來,哈哈輕笑幾聲:“魔氣哪能溫和?這玩意兒和劍氣差不多,旁人絕對碰不得。”

“不錯。”

百音門長老亦是道:“我見過不少魔修,魔氣絕不能――”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見水鏡中的秦蘿低下腦袋,跟揉麵團似的,捏了捏一個圓圓滾滾的魔氣球球。

兩位長老同時顫顫巍巍低頭喝茶,再一次喪失言語。

“這樣真不會被魔氣入體嗎?”

當即有人倒吸一口氣:“而且……為何她竟像是十分熟練的樣子?”

更何況魔修個個拽得上天,居然會讓彆人拿著魔氣捏球球?這兩個小孩都是怎麼回事???

水鏡外的長老們對此七嘴八舌,荒漠之中,秦蘿卻是習以為常。

謝哥哥的魔氣球球又軟又涼,在夏天的荒漠裡,就像是軟綿綿的碎碎冰。

她把一整個黑團團抱在懷中,等滾滾熱氣消散大半,向前探了探頭。

謝尋非淡淡投來視線:“有想去的地方嗎?”

想去的地方――

秦蘿往下看去,隻見滿目黃沙蒼茫,盤踞的黑霧遮掩大部分視線,思忖片刻,張了張薄薄的唇。

“快快快快讓開――!”

然而搶先傳來的聲音,卻並非來自她口中。

幾近破音的女聲響徹四野,尾聲狂顫,比得上狂飆的海豚音。秦蘿尋聲望去,見到一個乘著書本飛速前行的少女。

以及跟在她身後,一團張牙舞爪無比凶惡的魔氣。

魔氣沒有自己的意識,遇見人就會飛撲上前,從而侵入修士識海、啃噬清朗的靈力。

那團魔氣色澤黝黑、壓迫感極強,顯然不是能被一舉擊潰的小角色。陌生少女被追得狼狽不堪,一身翠色長裙隨風亂擺,像團飛來飛去的草蓬蓬。

洶洶襲來的黑霧有如濃雲,沒等秦蘿將它細細打量一遍,魔氣便頓了頓,朝她所在的方向重重一顫。

威壓瞬間溢開,秦蘿脊背陣陣發涼。

“它盯上我們了。”

謝尋非沉聲:“你就在此地,莫要走開。”

他說得快,走得也快,手中黑氣凝結,化出一把漆黑長劍,劍鋒極細極厲,通體散發生人勿近的冷氣。

不過一個眨眼,少年便已執劍上前。

秦蘿認識謝尋非這麼久,還是頭一回見他正兒八經用出劍術――

畢竟他自小在黑街長大,無親無故無師無長,一切全靠自己摸爬滾打,直到拜入蒼梧,才從斷天子手中學來了劍法。

陸望師承秦止,出劍時沉穩冷凝、清淩迅捷,如同高山泠泠泉水,風骨天成。

謝尋非的劍氣與他們不同,又戾又凶,更像山間露出尖牙利齒的野狼。

長劍驟起,於天邊劃開一道蒼黝長痕,幾乎是刹那之間,少年已貼近魔潮身前。

秦蘿怔然眨眨眼睛,無聲張開嘴巴,口型是一聲小小的“哇”。

他的劍術行雲流水,沒有任何冗雜的花架子,招招攻入死穴。秦蘿看不懂劍術,卻能瞧出那股冷冽凶戾的勢,轉眼間劍光大作,將魔潮縷縷劈開。

那乘書逃竄的陌生少女停在她身邊,也發出一道由衷的“哇”。

“那是你朋友?”

少女粗略看她一眼,見到秦蘿身下的魔氣,恍然大悟:“你們是魔修。”

“謝哥哥是。我是樂修。”

秦蘿輕聲:“這是他的魔氣。”

“噢噢噢,他的魔氣――等等,他的魔氣?”

少女愕然睜大眼睛,仔仔細細把魔氣端詳一遍:“你就這樣觸碰彆人的魔氣,不會覺得難受嗎?你你你還把它抱在懷裡!小妹妹快放下來,魔氣入體就糟了!”

秦蘿笑笑:“沒關係的,謝謝姐姐。我之前抱過它許多次啦,從來沒覺得不舒服過。”

八十八(最重要的人。...)

女露出世界觀受到震懾的表情。

她們說話的間隙,謝尋非已回到秦蘿身邊。

他不愛與陌生人交談,沉默看著那少女拿出一本巨大的厚書,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快速翻動書頁:“不對,按照記載,魔氣與靈力應當是彼此排斥的……他實力比你高,魔氣那麼強,怎麼會沒有感覺呢?書上分明從沒記載過這種情況。”

秦蘿輕輕吸了口氣。

這個姐姐拿出來的書,比她的三個腦袋加起來還要大。

她頭一回見到這麼大的書本,不自覺生出好奇:“姐姐,你是書院裡的弟子嗎?”

“書院?不是,我蒼梧仙宗的――這這這、這不合常理呀。”

少女撓撓腦袋,兀地抬頭:“道友,我能不能也試著碰――”

直到這時候,秦蘿才看見她眼睛周圍生了濃濃的黑眼圈,膚色白得嚇人。分明是張清秀婉約的臉,因為那兩團大大的黑墨,顯出幾分頹靡不振的氣質來。

她這句話沒說完,便將剩下的字句硬生生吞回喉嚨。

原因無它,那魔修小少年的目光實在冷淡,帶了點嘲弄般的笑,拒絕之意格外明顯。

少女悲傷放棄,老老實實回答秦蘿的問題:“我在蒼梧,是個法修,叫薑之瑤。”

“我們也是蒼梧的!我叫秦蘿,他是謝尋非。”

沒想到這居然是個同門,秦蘿咧嘴笑開:“好可惜,我們和你之前沒在學宮碰見過。”

“學宮?”

薑之瑤神色恍惚,半晌才恍然點頭:“你說學宮啊!我已經從那兒離開幾百年了。”

原來是已經畢業了。

秦蘿乖巧點頭。

等等。

――幾百年?!

小孩倏地睜圓雙眼,薑之瑤望見她表情,露出一個老實人的微笑:“我今年已經五百三十……三十幾來著,總之五百多歲了。”

五百多歲,比她爹娘都大,卻被那團魔潮追得滿天亂飛。

謝哥哥一下子就把它解決了,可他還沒到金丹。

謝尋非低聲提醒:“這應當是你師伯。”

“我一直在藏書閣待著,很久沒出門,也沒用過法術,今日隻是小小的失誤。”

薑之瑤雖然讀書讀得有點傻,但總歸還會覺得丟人,笑著撓撓腦袋:“我以前還是挺厲害的。”

水鏡外的長老們:哦豁。

“薑之瑤,她是不是幾百年沒出過藏書閣了?”

劍宗長老神情複雜:“曾經逢人便說她的研究,嘰嘰喳喳嘰嘰喳喳,耳朵都能聽出老繭。一百年前,修真界還傳言說她死了。”

“然後我信了。”

留仙觀道人摸摸胡須:“我記得她在符法一道極有天賦,當初與我同年拜入師門。我們參加秘境,她在看書;我們決鬥,她在看書;我們成了長老,她倒好,直接跑進藏書閣住下了,再沒出來過。”

“奇怪。”

江逢月聽過這位師姐的事跡,微詫出聲:“薑師姐對百門大比應該毫無興趣,之前在飛舟上,也未曾見她身影。”

她開口的同時,謝尋非亦是冷聲:“我們在飛舟從未見過你。”

“我是聽說古戰場開啟,才特意趕來的。”

薑之瑤對他的態度並不在意,仍是笑嘻嘻:“古戰場千百年不開一回,那群老家――老前輩好不容易發了慈悲,自然要來做做研究。”

秦蘿聽得認真,一下子抓住重點:“研究?”

“對對對!”

薑之瑤眸色驟亮,朝著四周瞧了瞧:“你看,比如天邊飛的那隻魔鷲,看上去很可怕對不對?它是在濃鬱魔氣裡生活太久,被魔潮同化,從普普通通一隻鳥,成長到了金丹修為。”

金丹修為。

秦蘿抬眸看向謝尋非,驚訝眨眨眼。

他沒說話,抿唇彆開臉。

“還有下麵的那棵枯樹。雖然站著一動不動,其實它也被魔氣同化了,一旦有人靠近,樹枝就會一擁而上,將他送進樹乾的空洞裡一口吞掉。”

薑之瑤繼續道:“除了這些,古戰場還留存有各式各樣的魔族陣法、邪道詭術,比如攝魂陣、七殺陣、奪魂術,倘若能尋到它們的蹤跡,定是大有裨益。”

這是秦蘿從未涉及的領域,小孩覺得有趣,毫不掩飾眼中興奮與崇拜:“好厲害!師伯加油!”

薑之瑤笑笑:“拾前人牙慧罷了。從祖師爺開始,我們這一脈就在鑽研陣法之道,隻希望不要斷在我手上。”

古戰場封閉已久,她亦是頭一次來到此地,眼中現出孩子氣的好奇:“當年正邪大戰,無論正道修士還是魔域邪修,都拿出了看家本領。可惜魔氣太濃,尋常修士無法靠近,這麼多年過去,隻有化神以上的修士能夠進來。”

秦蘿仰頭:“可我們不是化神呀?”

“都過去一千多年了。”

薑之瑤笑:“當年的人不知隕落多少,恩恩怨怨也無人再提,那些魔氣,是時候散掉了――想必過不了多久,這片土地便會向所有人開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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