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協力共辦案(2 / 2)

開封府第一戲精 魚七彩 18191 字 3個月前

衙差們見狀驚呼不已,一邊掻癢一邊要去追。

“得了吧,就你們這樣還追什麼追,把自個兒顧好就行了。”龐元英揮鞭打了下馬屁股,慢騰騰地去跟著那輛已經快消失在巷口的馬車。

眾衙差們見狀:“……”

龐元英當然追不上那輛飛速奔馳的馬車,他騎著馬在翠香樓門口停下。

展昭和白玉堂聞聲,都趕了出來。聽說現場發生的事兒,二人禁不住感歎。

“原來凶手聲東擊西的目的,是想在路上動手。故意寫信提什麼床,不過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白玉堂打量一眼龐元英,“你能料到,倒是聰明。”

“當然。”龐元英不客氣地應承一笑,隨即問他們那邊怎麼樣。

“南康郡王暈了,還尿了。”展昭猶疑了下,方如實陳述。

白玉堂忍不住再冷笑一聲,大概是想起了趙惟能剛才那副慫樣。

“現在馬車跑了,你怎麼辦?”白玉堂對見龐元英眸中並無焦急之色,有些驚訝,“你心中早有數?”

展昭正愁這事兒鬨亂了,沒個結果。聞言跟著打量龐元英,發現龐元英確實如白玉堂所言那般,人很淡定。今天龐元英的表現有些奇怪,讓他很很意外。這人莫非是深藏不露,平常故意裝半個道士假瘋癲?

凶手來信的做法,有兩種可能,要麼在翠香樓,要麼在路上,所以龐元英做了兩手準備。

因為路上埋伏這事兒很耗費人手,而且騎馬追人隻需騎術好就行。所以龐元英就安排更多的人手在這一方,但翠香樓的微小可能也不能排除,為做完全準備,防止凶手還會耍出什麼大家意料之外的機關設置,龐元英就安排展昭和白玉堂在那兒。他們二人功夫好,反應機敏,翠香樓這裡有他們倆人應該足夠了。實在不行,埋伏在翠香樓附近的路邊也有人手,到那時候喊一嗓子趕過來,也來得及。

至於南康郡王趙惟能,實在是他惹毛了自己。龐元英就遂了他的心願,讓他好生保護好他表妹的‘屍身’。其實和趙惟能一起的那具屍身也是假的,不過趙惟能既然被嚇暈了,就說明他肯定以為是真的,便讓他一輩子當真就好了。

這個趙惟能,是該扒光了吊在樹上被收拾。龐元英覺得當初原主對他做這出種事,一點都沒錯,真棒。

“這半路上從天而降的癢癢粉,還真是聰明,我沒料到。”

龐元英甚至懷疑這凶手是不是從橫店道具組出身。

‘火箭’設置非常有精巧,其發射方向在距離巷子百米遠的牆頭,已經有衙差搜查的時候在附近撿到了一根用過的火折子。墜在箭身的火團是包著癢癢粉,外皮用的羊腸子包裹,然後沾了一層火油,點燃後飛速發射到樹杈上,腸皮一燒破,裡麵的癢癢粉就產生的小規模的空氣爆炸,瞬間彌漫四周。

龐元英隨後和展昭和白玉堂道謝。有關於南康郡王的事,給他二人添了麻煩。

展昭和白玉堂二人事前並不知道南康郡王被安置在了翠香樓內,所以龐元英當下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罷了,他活該如此。”展昭不計較道。

龐元英沒想到展昭能說出這話,詫異地打量他。

“你知道原因?”

展昭皺眉,眸子深不見底,“我見過他怎麼對你,當時本想出手,但你機靈反抗,先逃了。”

龐元英愣了愣,想起來那天他剛出獄時,偶遇南康郡王被他調戲過。當時他逃跑了之後,展昭才出現,帶他回去。他本以為那時展昭才找到他,原來他早就看到了。幸虧他逃跑時,展昭沒立刻追上自己。

這事如果沒解決,他出手幫忙那是沒辦法的事。但如果他自己解決了,展昭卻剛好出現,他一定會覺得非常尷尬和窘迫了。

這麼想想展昭還挺貼心,他當時應該是暗中跟了他一路。最後看他休息夠了,也走不動了,才出現拉他一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送他回家。

龐元英什麼都不多說了,對展昭拱了拱手,多謝他當時的守護。

白玉堂眨了下眼睛,抱著刀,靠在樹邊慵懶地打量他們兩人。

“你們在說什麼。”

“沒說什麼。”

龐元英尷尬回道,隨即就吩咐人去把南康郡王帶走。

“啊,啊——”

翠香樓方向,忽然又傳出趙惟能的慘烈嘶吼。

龐元英疑惑地看向展昭和白玉堂,問他們倆怎麼回事。

展昭搖頭,他真不知道。

白玉堂挑起一邊嘴角,風輕雲淡道:“我也不知,可能是那個蠢貨做噩夢了吧。”

龐元英立刻明白這是白玉堂做的手腳,看來他也已經猜到了,隻是剛剛沒有明說。這開封府內果然都是人精!

管白玉堂做了什麼,反正隻要趙惟能還能叫,就是活著的,就沒多大關係。龐元英之所以敢這麼嚇他,早就想好理由應對了。更何況龐太師也說過,以後隨便欺負趙惟能,他給撐腰。那龐元英還怕什麼怕,他不鬨死趙惟能,決不罷休。

因翠香樓通往各處的交通要道上,都設伏了人手。剛剛驚跑的馬車不管出現在哪條道上,都會被開封府的人跟上。

事情的結果出人意料,那匹受驚的馬竟然自己會認路,一路狂奔到了西柳巷的呂哲家門前,也便是張道士的師兄家。

王朝帶著一隊人馬隨後跟到,隻見馬車停在院內,馬正吃著地上的草料。車廂內的假人已經被拖了出來,半懸空在馬車邊。現場周圍已經沒人了。凶手應該是發現這人是假的,所以立刻就逃了。

“我們距離馬車不過二三十丈遠的距離,騎馬很快就會跟到,但在現場半個人影都沒看到。凶手莫非是鬼不成,縱然他武功再高超,也是個兩條腿跑的,就算飛,那也該有個影子啊,結果我們什麼都沒看到。”王朝萬般不解,也萬般懊惱自己竟然跟丟了人。

龐元英打量院子周遭。周圍是一人多高的院牆,三間瓦房,院內是那兩棵樹,一口井,兩個水缸,以及一些破舊的木頭架子和酒壇子堆放在角落。

“你們到後,立刻就把院子包圍了?”龐元英問。

“是。”王朝回道,“三間屋子都搜查過了,沒有藏人。”

“梁上也看過了?”龐元英確認問。

王朝點頭。

龐元英扭頭,看向那口井。

“如果人不可能從上麵跑出去,那會不會從下麵走?”

王朝等人打了個激靈,立刻下井查看。

竟真的是一口旱井,井下有一長通道,最終通向西柳巷巷口的一處土地廟。

如今這樣追過去,人肯定早跑了。

一行人訕訕地回到開封府,都遺憾這次行動失敗,更擔心那孩子安危。

“而今我們用了假屍體被發現,那凶手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那孩子?”王朝擔心不已。

“全城戒嚴,他若敢在城內殺人,便更容易暴露自己。凶手是個聰明人,該清楚這孩子他若殺了便會惹毛了官府,他更沒機會出城了。”白玉堂道。

龐元英咬了咬牙,恨這凶手狡猾,他轉眸對白玉堂和展昭的小聲道,“開封府內肯定有他的幫手,那馬認路。”

白玉堂和展昭都麵色嚴肅地點了下頭,他們也意識到了這點。

為什麼他不惜和開封府正麵交鋒,一定要得到這具女屍?難道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龐元英吩咐人就此調查,看看最近這段時間是否還有符合條件的女屍下葬,結果查出來了有三具都可以。

“孩子沒有出現在朱雀門。”次日一早,張龍急急地騎馬趕回,氣喘籲籲地稟告。

包拯等人聽聞此消息,都眉頭緊鎖。

龐元英立刻站出來,對包拯行禮:“此事是我沒處理好,害了那無辜的孩子,我甘願領罪。”

“大人,昨晚情況十分複雜,那賊匪奸猾異常,且早有預謀,若非龐少尹決斷,我等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這凶徒的犯案手段。白某覺得龐少尹已經儘了全力了。”白玉堂立刻站出來幫龐元英說情。

展昭附議。

王朝也忙拱手行禮,懇請包大人手下留情。

包拯麵色嚴肅地打量他們,沒說半句說話,而是繼續看著張龍。

張龍急急地拍拍胸口,捋順自己急喘的氣,“你們彆急,我還沒說完呢,那孩子的確沒在朱雀門門口出現,但他昨夜已經被送回家了。人被放在他家屋後的草垛子裡,醒了之後大哭大叫才被發現。”

大家聞言都高興起來,鬆了口氣。

“孩子確定是昨夜送回家的,還是那孩子根本就沒被帶走,一直在草垛裡?”龐元英並沒因此慶幸什麼,而是繼續追問張龍。

張龍愣了下,“這個倒不知道了。不過昨夜那夫妻倆確實一直沒睡,那孩子是在睡夢中被劫走,自己也不清楚什麼情況。不過我好像是在他的勃頸處看到有白色的粉末,當時還以為是草垛上的灰,經少尹這麼一提,莫非那是蒙汗藥?怪不得那孩子醒了之後,大哭大叫,看著還有些迷糊,說話口齒不清,原來是被下了過量的蒙汗藥。”

“謝天謝地,孩子沒事就好了,不然我們真過意不去。”王朝很高興龐元英不必被問責了。

“破案要循序漸進,求快固然好,但也不要過於心急,隻爭朝夕,保持耐心尤為重要。你今後隻要保持昨天這等認真查案的勁兒來,這案子我看不日就會告破。”包拯不僅沒有責怪龐元英半句,還對龐元英笑了下。因忙著趕早朝,他沒多說,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去了。

“大人今天不參我一本?”龐元英忽然道。

包拯頓住腳,疑惑地看向龐元英。

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很奇怪,不解地看著龐元英。

“不參。”包拯道。

龐元英行禮,“還請大人參我一本。”

……

包拯離開之後,更衣沐浴完的南康郡王,再度登門開封府。他氣得磨牙謔謔,恨不得手撕了龐元英。上一次是踢襠,這一次是害他尿褲子。這仇他必須報,十倍報!

他到了開封府,發現龐元英卻不在。細問之下,方知龐元英竟親自護送鄭氏的屍體去了王家。

趙惟能想到昨晚自己在翠香樓見到的那具屍身,嚇得心中打顫。他此刻若去王家,出於禮節,便逃不了要看表妹一眼。趙惟能嚇丟的魂兒還有半個沒找回來,萬般不願再去碰晦氣,遂決計稍後再找龐元英算賬。

白玉堂陪著龐元英一道去。王家人見到龐元英後,就連連致歉,表示他們真心不想為難開封府,更加不敢為難龐大公子。但是南康郡王他們也不敢得罪,隻能聽從他的主張。

龐元英表示沒關係,他今天之所以親自來,就是得知鄭氏的母親也在。詢問是哪一位後,他就禮貌地見過鄭氏的生母柳氏。龐元英便掏出幾張符紙,遞給她和王家人。

“張道士符紙,去晦氣,保平安,讓你們受驚了。”

“多謝多謝。今早上我還和夫君說呢,家裡出這種事,該去觀裡求道符。沒想到少尹大人如此體恤我們。哎呀,這好像張道士最靈驗的上上符,若我沒記錯的話,一年隻出一百張?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就算多出錢也輪不到這個的,真的多謝。”王家主母說道。

“張道士的符確實很靈驗,滿城聞名。”龐元英附和。

“確實如此。我二姐最信他,還在家中給他建過道觀。二姐曾親眼見過他驅鬼,眼看著那飛天的小鬼兒被他給打沒了。”柳氏得了龐元英的東西,便不把他當成官府人那麼客套。自覺跟親近一些了,也便敢說話。

柳氏的三姐,正是宋國公夫人,也是南康郡王母親的妹妹。這兩位才是嫡親姐妹,而現在說話的柳氏則是庶出,和她們的身份有大差彆。

“宋國公府還為張道士建了道觀,這麼說張道士曾在宋國公府長住過?”龐元英問。

柳氏點點頭,“不過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兒了。”

龐元英還想再問,但怕柳氏懷疑。之後的事他可以派人去查了,沒必要在這時候打草驚蛇。

離開王家後,白玉堂問龐元英剛剛是不是已經懷疑上了張道士。

“不是剛剛,我早就懷疑他。我數天前就讓青楓安排人監視他,但這幾天張道士一直在道觀裡貓著,我的人沒見他下過山。”

“這麼說不是他了。你早就懷疑他,是為什麼?”白玉堂再追問。

龐元英從兜裡掏出一張符紙在白玉堂跟前晃了晃。

“我是乾什麼的,和他打交道多了,他說的話是真是假我心裡都有數。上次他主動跟我說鬼畫符的事兒,我就懷疑。後來他跟著展護衛說是他師兄,我還是半信半疑。他這個師兄剛好不常在家,平常連個人影都找不到,我覺得師兄這個說法很像是他找的托詞。玩鬼畫符,煉小鬼的人,搞不好就是他自己。

凶手明明有其更容易得手的選擇,卻非盯著鄭氏的屍體不放,定有非她不可的理由。這讓我立刻想到了‘血緣’。如果鄭氏與凶手所煉的小鬼有血緣關係,會助小鬼法力會翻增數倍。

凶手手裡的小鬼,很可能和鄭氏的什麼親戚有關係,我覺得可以細查一下宋國公府。”

白玉堂聽完龐元英這番論調後,默然看他。似乎信,又似乎不信。

“我在書上看的。”龐元英補充一句。

“那這世上真有鬼麼?我卻沒見過,聽你如此講,我倒想見識見識了。”白玉堂道。

“好哇,那今後你就跟著我,肯定有機會見到。人生那麼長,多經曆點奇妙的事情,見識常人所不能見識的廣闊,那才不枉此生,對吧?”龐元英說完,就從兜裡掏了半天,最終拿出一個皺皺巴巴的護身符,塞到白玉堂的手裡,“就剩這一個了,送你了。”

……

垂拱殿內。

趙禎聽說包拯要呈奏第三本參龐元英的折子,頭都大了。

饒他是個有好脾氣的皇帝,這會兒也沒好脾氣了。

“包希仁!朕之前跟你說過,三個月,先看三個月。你就給他三個月不行麼?”

“聖上,不管是三月還是三天,他隻要在少尹這位置呆著,就是開封府的一員。臣身為開封府尹,不管府內誰鬨出事,臣都該當首責。故隻要他人在開封府,臣對他的要求便如故,不能因他可能逗留的日子少,臣便對他有所縱容,降低了要求,這臣來講,對府內其他人員來講,並不公允。”

趙禎強壓住火,問包拯這次參的又是什麼,“最好是件事,若還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朕便讓你去做少尹,他做府尹。”

“回聖上,是龐少尹大不敬南康郡王一事。”包拯無奈地緩緩歎口氣,“縱然南康郡王護妹心切,明說了想親自保護鄭氏的屍身。但南康郡王畢竟年少,膽子有些……小吧。他何曾見過那屍身死後十天的模樣?何曾體會過那鬼宅翠香樓的陰森可怖——”

“聖上,南康郡王有急事求見。”傳話的太監通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