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宥也聽說過其他大隊的事情,但她心底卻沒有太多的波瀾。
事情走到這一步,不是她一個人能夠阻止得了的。
裴主任的會議每一次,都不會結束得太快。在王書記催了三次後,這“短暫”的會議終於結束了。
不過,裴主任在離開前,經過王書記身邊時,小聲地說了一句:“你欠我一次。”
這個會議,並不在裴主任的計劃範圍內,是王書記臨時安排的。裴主任是被抓來頂包的。
陰宥看著狼狽為奸的王書記和裴主任,再看看神色擔憂複雜的張德善,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王書記以有心算無心,或許張程勝此時在三善村已經都安排好了。張德善這個老村長,或許這一次真的不能保護村子了。
因為要走訪三善村,陰宥沒法在約定時間,到達約定地點,和劉恩他們會麵。她正想著是不是要找個借口脫身,給劉恩他們捎口信,沒想到她跟著王書記一行人剛出政府辦公樓,就遇上了農華鐘和霍達案。
她跟王書記交代了一聲,就朝他們二人走去。
“你們怎麼在這兒?劉恩和朱琴琴呢?”
陰宥沒想到他們四人會分開行動,而霍達案和農華鐘居然會湊在一塊兒。不過,她並沒有的錯過,霍達案眼底隱藏著的怨恨。霍達案這是恨上了農華鐘。至於原因,陰宥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當初後山被怪鳥襲擊的事件,情況本就有複雜,疑問重重。霍達案和農華鐘是同時掉入陷阱裡的,霍達案被鳥啄得差點沒命,但農華鐘卻隻受了點小傷。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裡麵有不對勁的地方。雖然霍達案最後什麼都沒有說,但村裡不少人心裡都有數,定是農華鐘用霍達案作了擋箭盤了。
農華鐘笑著說道:“她們兩個女同誌逛百貨商店,我倆沒什麼要買的,就隨便看看。”事實上的,他們倆身上沒錢。
農華鐘不知道劉恩和朱琴琴家裡的具體情況,當初雖然聽梁紅無意間說過她們兩人都是被收養的,但是毋庸置疑的是,無論是劉恩還是朱琴琴,她們倆家裡的條件都比他家好,甚至是好很多。
他曾經在朱琴琴那裡,見過一塊進口的高檔表;劉恩雖然穿著樸素些,但她用的那隻鋼筆,他在百貨商店見過,要一百多塊錢!
陰宥點頭,說道:“我待會兒還有事,你們逛完了,就自行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農華鐘好奇:“有什麼事?”他看到了不遠處的公社領導,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有些人歡快,有些人麵露愁容,悶悶不樂。
陰宥瞥了他一眼,“你們沒事的話,就趕緊回大隊去,彆在鎮上瞎逛。”這知青,就是個多事的!
農華鐘眼中閃過一絲不快,但還是笑著點頭。一旁的霍達案,也乖巧地應了下來。
就是因為霍達案這一份乖巧,陰宥多看了他幾眼,他的頭更低了。
王書記提議到三善大隊的田地裡看一看,評估一下今年的收成。大夥自然都跟著去了。一路上,王書記步伐虎虎生威,一派嚴肅認真,不過轉頭跟大夥說話的時候,倒是帶著笑容。
張德善就走在陰宥身邊,他有些不安,拿著老老煙杆的手,都有些顫巍巍的。見陰宥看他,皺得像了老樹皮的臉上,強擠出了一抹笑容,“就到了,前麵就是我們村。”
他心裡發虛,侄子不用參加中午的會議,此時已經先回到大隊裡了。他也說不準自己到底在擔心些什麼,就是煩躁,覺得有些事情已經超乎他的控製了。
陰宥看著前麵不遠,張程勝帶了不少年輕人,在村口歡迎大夥。那些年輕人手上都沾著泥土,但是整個人朝氣蓬勃,意氣風發。
“歡迎書記和公社各大隊長到我們三善大隊考察!”
張程勝笑得露出了牙,潔白的牙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甚至還閃著亮光。
三善村的條件明顯比青山村的好上很多,陰宥一路跟著大部隊走,竟然看到了不少漂亮的青磚房,村裡老人和孩子臉色紅潤,青壯年身材魁梧。
陰宥一夥人被張程勝帶到了田地裡。
“書記,您看,這是我們村裡的田,畝產一千五肯定沒問題!”
張程勝指著田地裡密集得看不到縫隙的稻子,得意地說道。
陰宥聽到旁邊張德善大隊長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不止張隊長,其他村的大隊長,也驚得厲害,餘得令甚至還快言快語語地說了句:“還真敢做!”
眾人看向他,餘得令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尷尬地說道:“不,我是說,三善大隊的確能夠畝交一千斤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