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這麵靨,張大人的手筆吧?……(1 / 2)

滄瀾道 墨書白 9625 字 9個月前

工部員外郎……

似乎也是個從五品的官了, 看他年紀輕輕就做上從五品,倒是有些能耐。隻是工部勞苦,又無甚實權, 升遷極慢, 一般世家子弟很少在這種地方。

洛婉清倒也不甚擔心。

而張逸然這個名字,反而讓她忍不住多看一眼。

她一瞬不由得想起柳惜娘,如果她沒記錯, 柳惜娘的原名叫張九然,她還有個弟弟,如今應當也十九歲了。

關於她的家人, 柳惜娘沒有說得很細致, 隻說當年她把自己賣進風雨閣後, 就由風雨閣重新為她捏造了一個柳惜娘的身份,安排在了鹽幫,她明著在鹽幫生活,暗地裡當風雨閣殺手。而她的家人則由風雨閣給了他們一筆錢,謊稱她已身死, 讓他們自己去過自己的生活。

她偶爾也會遠遠去看他們,但她不敢讓家裡人知道她還活著, 也怕給他們帶來麻煩。

她說她母親拿著錢開了個成衣店, 後來她賺到錢財, 會想辦法假裝成顧客,交給她母親。

她喬裝打扮的能力出神入化, 她母親從來沒有認出過她,隻把她當成大客戶,每次還會多送她些東西。

她對她家人描述不多,僅止於此, 關於她母親具體在哪裡經商,她弟弟做了些什麼,他們的名字,柳惜娘一概沒有告訴她。

或許這是她的軟肋,哪怕是她們互相換了身份,她也不希望她知道。

她們兩人雖然有了如此重大親近的秘密,但終究相交不久,不肯交底也正常。

洛婉清想起這些,思緒有些恍惚,但很快又調整過來,抬眸看了麵前在她臉上認真畫花的張逸然。

張逸然生得其實很好看,五官清秀,長眉入鬢,年紀看上去不大,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還帶著幾分稚氣。

他這個人有幾分讀書人的古板,明明是被逼著在她臉上描花,但真動起手來,卻又異常認真。

洛婉清等了一會兒,有些不耐,終於道:“你畫完沒?”

張逸然抬眸冷冷看了她一眼,最後描了幾筆,終於才收手。

等他放下筆,洛婉清忍不住想看看最終成效怎樣,她從旁邊拿了杯子,低頭看了一眼裡麵女子。

看這一眼,她不由得有些發愣,這人說自己不會畫畫,但其實畫出來這梅花極為好看,明明隻有朱砂之色,卻明暗交疊,栩栩如生。

她的線條本來就秀美,如今穿上了普通女子衣服,麵上帶上紗巾,眼角梅花遮住傷痕,看上去帶了些豔色,是再普通不過的女子。

唯一的問題隻有她的頭發,她沒有適合的發簪,散披下來,看上去令人起疑。

她思索著放下茶杯,從旁邊順手就拿了茶點吃下去填肚子。

張逸然冷眼看著她自然而然吃著自己桌上的東西,忍不住道:“你一介女子,為何走上今日歧途?”

洛婉清沒想到這個二愣子還有心情來教化她,抬眼看了他一眼,隨意道:“因為我沒好好讀書,所以流落江湖,販賣私鹽。”

“你是個鹽販子?”張逸然皺眉,“你可殺過人?”

洛婉清沒有理會他,卷起簾子觀察外麵。

張逸然跟著她看了一眼車外,眼見到了都城門口,張逸然道:“就算是官家女眷,侍衛也是要查看文牒的。”

“我之前順手偷過一份文牒,”洛婉清從包裹裡掏出和自己之前順走的文牒來,交給他,“你給他們就行。”

“你還偷東西?!”張逸然眉頭皺得越深,開始試圖繼續威脅,“你休再胡作非為了,我勸你早些自首,我可以不追究你劫持官員之罪。”

“你就說我是你表妹。”洛婉清和他雞同鴨講,“不然我一刀捅死你,想想你家裡人,還有你的前程。”

張逸然抿唇不言,洛婉清沒理會他的反抗,直接將文牒塞進了他懷中。

沒了片刻,馬車就到了城門口,洛婉清立刻警戒起來,將刀抵在張逸然腹間。

官差照常上前詢問,張逸然按照洛婉清的吩咐,將文牒遞出去,然而也就是那一刻,變故陡生,張逸然猛地將文牒朝她臉上砸來,隨後竟就迎著她的刀尖衝過來,喝道:“來人!”

見他朝著她刀尖撲來,洛婉清下意識收刀,然而也就是這一刻遲疑,她就被張逸然抓住刀柄,同時官兵卷開簾子,朝著她一刀砍來!

洛婉清抓著刀就地一滾,張逸然抓著刀不放,便被她跟著拽出馬車,她狠狠一腳踹去,這才將張逸然踹開。

事情發展到這步,也容不得她多想,抬手一刀砍下拴馬的繩子,她一腳踹犯官兵,駕馬就往裡衝去。

“抓住她!”

張逸然被人扶起來,他追在她身後,急急喝道:“這是個殺人販鹽的死囚,不可入都城侵擾百姓!”

說著,洛婉清便覺身後羽箭飛來,她回眸一掃,就見張逸然還帶著官兵在後麵緊追不舍。

她算是明白了,這人從頭到尾就沒相信過她不會作惡的話,就隻是怕連累身邊官差,所以一直和她周旋到城門。

他一開始就做了必死的打算,哪怕同歸於儘,都不和她同流合“汙”。

這種清流二愣子,怪不得都從五品了還要坐官家的馬車!

洛婉清氣不打一處來,但一想,多一些這種官員,百姓日子就好過一些,她倒也沒有那麼憤怒,想了想,她還有許多秦玨送的東西在馬車上,當即回頭大喝道:“張大人,我東西暫且放你那裡,我改日來取!”

張逸然聞言一愣,隨後怒罵:“你還敢來!”

洛婉清見他生氣,忍不住笑了笑,揚鞭打馬,轉頭朝著監察司疾馳而去。

從城門到監察司的路她早就已經背了下來,爛熟於心,看了看天色,現下距離酉時已經很很近,官兵一路跟在她身後,她根本沒時間甩開官兵再去監察司,乾脆咬了咬牙,領著官兵就往監察司衝去。

反正她也是死囚,也沒說犯了事兒的死囚不能考監察司,罪加一等就罪加一等,她一路衝就是了!

她駕馬狂奔,老遠招呼著百姓,大聲道:“讓!都讓開!”

官兵跟在她身後,這裡都是百姓密集的地方,他們也不敢放箭,隻能一路靠人力勉強追上,試圖攔下洛婉清的馬。

隻是洛婉清奔得肆無忌憚,官兵剛衝上去,就被她一腳踢開,踹開去時,她還好聲好氣說了聲:“抱歉,我趕路。”

官兵聞言,忍不住追著罵人。

洛婉清聽他們汙言穢語,也不甚在意,隻計算著時間,捏緊韁繩,心跳得飛快。

快一點,再快一點。

她腦子裡一遍一遍規劃路線,聽著官兵叫罵,眼看著日頭一點點落下。

而這時,監察司門前,早已時一片冷清。

一個紅衣少年坐在大門前,看著旁邊桌上香爐中點來計時的香,有些煩躁道:“該來的都來了,沒來都該死了,你去問問司主,還等啊?”

站在他身後的侍從聞言,立刻小跑了進去,沒了一會兒,侍從跑出來,恭敬道:“朱雀使,司主說,要等到最後一刻。”

“等等等,等了一下午了,也沒見一個人。都這時候了,還有誰會來?”

紅衣少年看著香爐中即將燃儘的香,不耐煩換了個姿勢,開始剔自己的指甲,罵道:“都這個時候來,還能有什麼好苗子,肯定是個廢物,還有什麼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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