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像是見到救世主一樣,緊抓著溫四月,“四月啊,你看你和我家慧慧最是要好,如今你出了頭,不能不管她呀。”
慧慧聽到她媽的話,也滿懷期待地看著溫四月。
溫四月看著這母女倆,有些發愁,“我倒是聽說城裡好些廠裡是缺工人的,但是卻要識字。”
聽到要識字,慧慧媽就開始歎氣,“我們家這種情況,哪裡能供她讀書。”於是又說起眼下村子裡的狀況,“那些胡建的老板,聽說找了什麼律師,要告咱們村子呢,不曉得到時候要賠多少錢。”
於是開始埋怨起那幾個頑皮孩子,隻覺得他們才是作蛹始者,要不是他們跑去那煤壩上玩耍,哪裡有現在的事情?
關乎著錢的事情,慧慧媽反而不怎麼害怕礦裡鬨鬼一事了,最終溫四月也沒從她嘴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但總覺得既然這些胡建的老板都看到了,怕是假不得,回家和溫老頭商量了一聲,還是親自去村裡看看。
到底是鄉裡鄉親,如果他們的魂魄真被困在礦裡,也不能真不管。
擔心蕭漠然那體質,也沒叫他和自己去,隔日一早就回金魚彎了。
才到村口,便見著大隊長點頭哈腰的,不知道跟那些胡建老板們說什麼。
不是說都住院了麼?怎麼就都出來了?溫四月挑眉望過去,幾個老板她都是見過的,但跟著他們的,還有一個麵生的中年男子,四處走走看看的,幾個老板全都以他馬首是瞻。
溫四月雖然現在沒有把自己定義為玄門中人,但是天機門的那些秘法,她是學了不少,所以一下就判斷出來,那人是自己的同行。
於是便提著籃子上前去同大隊長打招呼,也想趁機看看這人到底是個什麼水平。
大隊長是怎麼也沒想到,溫四月一家子會因為蕭漠然這個小知青而轉運,如今搖身一變,成了鎮子上的人。
現在看到溫四月,那叫一個羨慕,心裡忍不住感慨,這乾得好不如運氣好,早曉得叫自己閨女嫁給蕭漠然得了。
“四月,回村子啊。”他強扯出一個笑容,眼底滿是掩不住地羨慕。
溫四月頷首,朝著那個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悄聲問道:“那位是?”
但大隊長還沒來得及開口,其中一個煤老板就朝大隊長說道:“肖隊長,你好好考慮,是賠錢呢,還是按照我們的意思重新開個洞口,你琢磨琢磨。”口氣裡的威脅之意,那是一點沒掩飾。
大隊長苦著臉點頭,“我和村裡大夥商量商量。”
幾個煤老板催促著,早些要結果,然後便往煤壩去了。
大隊長則看著他們的背影歎氣,“這可怎麼辦?”
“重新開洞口,什麼意思?”他們還想繼續在村裡挖?這整個村子幾乎都已經挖空了……若是還要繼續開礦口繼續挖,得延升到山上去了。
那山上哪裡比得了這山坳坳裡,隻怕到時候一個雷鳴火閃,就要山崩地裂的。
整個村子隻怕都要被泥石流給埋了去。
大隊長滿臉無奈,“他們說咱們毀了他們的礦口,還害得他們這幾日遇到不乾淨的東西,得賠錢,你可曉得要賠多少麼?”他說著,給溫四月比了個手勢,然後苦著臉哀歎,“這是咱村子幾輩子人都掙不到的。”
可是重新開礦口,也不行。他如今是滿肚子的苦水,卻是無處可訴,正好想著溫四月不住在村子裡了,跟她說說也無妨,便道:“四月丫頭啊,你是不曉得,這村子也不是隨隨便便找個空地就能建的,這都是有講究的,咱們老祖宗把咱們安置在這裡,是有他的道理,可是我琢磨著,自打這些煤老板來了,把這下麵挖空後,咱們不但沒有得半點好處,村子裡的運勢是一點點沒了。”
說到這裡,似乎覺得自己給扯遠了,於是就此打住,“唉,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你個小丫頭懂什麼?不過反正你要曉得,現在不能叫他們繼續挖就對了,可是錢咱也賠不起,這可怎麼辦才好?”
讓他們搬走又更不可能,聽說是市裡有人呢,所以出了這樣大的事,縣裡和鎮子上也不敢插手。
大隊長說完,正打算轉身回村子找大夥商量,身後忽然傳來溫四月的聲音,“誰說我不懂?他們這挖的哪裡是煤?挖的是金魚彎的運勢,如今再開礦口繼續挖,那便是將咱們金魚彎的人都趕儘殺絕,您要是信我,這事兒我來辦。”
溫四月原計劃是回來看看煤礦裡是否真有被困住的魂魄,但是沒想到這些煤老板還要繼續挖。
那肯定不行的。
大隊長本來想說她小孩子胡鬨的,不過因為聽到溫四月說煤老板們挖的是金魚彎的運勢,便轉過身來,“你有啥辦法?”他如今也是無路可走了,自己都覺得可笑,怎麼把希望放在溫四月這個姑娘身上呢?
“他們這煤礦,雖不知道走的是市裡哪位領導的門路,但證件本來也不齊全,設施也不規範,更沒給咱們村裡帶來任何好處,反而因他們這無休止地挖,梯田乾枯,河水變得渾濁,早就該趕他們走了。”至於趕的辦法,她心裡已經想好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些煤老板找來的那人,不曉得好不好對付。
大隊長聽著她的這些話,有些吃驚,“那你有辦法?”
便聽溫四月提起煤礦裡鬨鬼一事,“我聽說,這些老板們,半夜看到煤礦裡有人。”
大隊長頷首,“是這麼一回事,這幾天他們各家都在想辦法招魂呢。”可是,溫四月提這個做什麼?
然後就聽溫四月說道:“這事兒就這樣定了,過幾日我就讓他們卷鋪蓋離開,你叫村裡人彆急。”
大隊長有些著急,“這就沒了?”她還沒說怎麼辦呢?
溫四月頓住腳步,想了想,“那入夜後,讓村裡人彆出來。”說罷,便往家裡的老屋去了。
大隊長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但是弄得這樣玄乎,好像是真要做什麼。如今又見問不到什麼,也就回村子裡叮囑,讓大家入夜後彆出門。
反正他是真沒辦法了,上麵又沒認識的領導幫忙說話,可謂是求路無門,隻能把所有希望放在溫四月的身上。
哪怕曉得是不靠譜的。
而溫四月回了家裡,畫了幾道符後就休息,等著天黑後,拿出那些死在煤礦裡的村民八字,開始招魂。
想著把他們的魂魄引出來,送回墳裡就好了,卻發現像是被什麼東西阻擋了一般,她讓頗為意外。
不過即便如此,這些魂魄還是從煤礦裡招引出來了,她一路給送到各家的墳頭上去,哪裡料想他們竟然不入墳。
這倒是奇怪了,溫四月隻得開口詢問,“各位大哥叔伯你們還有什麼未了心願麼?”自己可以幫忙轉達。
沒想到竟然聽其中一個魂魄回道,“煤礦裡好多人,好多人,他們也想回家,四月你幫幫他們吧。”
溫四月一怔,那煤壩自己經常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挺乾淨的一塊地兒。可是死人更不會騙人啊。
所以溫四月將他們送入墳裡後,便踩著夜色,又到了煤壩裡。
想是因為村裡這幾個魂魄的提醒,她這一次終於感覺到了,這地底下,似乎真有陰魂騷動,而且還不少。但每當她想努力去感受的時候,發現好像被什麼東西給阻擋了一樣。
這是有人專門在這裡設了法陣。
從前不曾想到,自然沒有留意,如今發現了端倪,倒是很快便找到了線索。
竟然就在河溝裡的一塊大石頭上,她走過去拔開上麵的雜草,便能看到上麵刻著的符文,正要出手給抹掉,忽然身後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你乾什麼?”隨即一道刺目的手電照在自己的臉上。
溫四月沒回頭,手也沒猶豫,直接將那符咒給抹去,這才轉過身朝那人看去。
果然,就是白天跟著煤老板他們的那個中年男人。
而現在中年男人卻是顧不上她了。
因為隨著溫四月將那符咒抹去,頓時這四周的空氣驟然下降,他倆都能清晰地感覺到了大批的陰魂正在破土而出,而且來勢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