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甚至忘了鼓掌,陳真說完之後,便與驅委的兩人離開。
“什麼意思?”
江鴻現在非常地茫然,他先是參加了一場正常的高考,結果莫名其妙地進了一個學法術的學校,認識了一條龍與一群妖怪,現在又告訴他,馬上要世界末日了,他必須認真學藝,去拯救世界?!
“他說得太嚴重了。”散會時,常鈞走在他們身邊,說,“地脈的異常是有,但是沒有到這麼嚴重,我不少親戚都住在地下,偶爾會地震,可能是大自然不太穩定吧。”
“也許是周期性的。”金也同意這個看法,說,“天魔不會再來了。”
江鴻與陸修走在一起,待會兒還有課,大家便根據各自的課表,到教學樓去。秋日裡陽光燦爛,微風習習,陸修聽完之後,正在思考,仿佛陳真的話裡蘊含了大量的信息。
“天魔是人世間的怨氣集合。”陸修回過神,見江鴻正注意他,便主動解釋道,“戰爭、天災,都會死人,給人造成痛苦,這裡的‘人’泛指所有的生物。”
“哦……”江鴻想起竇寬所說的,通訊渠道覆蓋麵變廣,促成了人與人之間信息的飛快溝通,也會容易把人的情緒放大,將有同樣感受的人的想法統合在一起。
“死去後靈魂歸入天地脈,前去輪回,但怨氣與記憶經久不散,彌散在大地上,會自動聚合在一起,形成‘魔’。”陸修又說,“‘魔’最終具備自我意識,會開始吞噬活物,爭奪世界的控製權,陳真所主掌的心燈,就是破除魔的其中一個法寶,智慧劍也是。”
江鴻說:“那我大概懂了,所以‘驅魔師’的工作,是驅魔!這才是最重要的!”
“嗯。”陸修說,“新冠疫情下全球死了五百多萬人,雖然與古代戰爭相比,隻能算個零頭,但我覺得瘟疫不是造成地脈亂流的影響,你祖先是大風水師,天天與地脈打交道,也許你能解開這個謎。”
“可我什麼都不會,”江鴻哭笑不得道,“家裡也沒有這方麵的書……不過算了。”
陸修:“還不去上課嗎?”
江鴻看了眼表,差不多了,說:“那我趕緊走了。”
陸修:“要陪你去?”
“可以嗎?”江鴻馬上道,“可以旁聽?好啊!”
陸修不置可否,似乎想多與江鴻聊聊,便跟著他前往教學樓。
第一節課,班上除了江鴻,隻有五個人,三男兩女,其中一男一女是情侶,親昵地坐在一起。
江鴻全都不認識,卻知道這些就是自己係的同學了,他友好地朝他們打招呼,大家似乎都知道他,便紛紛點頭。
陸修進來時,他們便以好奇的目光看著他,陸修也沒說話,拉起運動背心的兜帽,趴在江鴻身邊的位置上。
馬上就要開始第一節課了!江鴻興奮地心想,第一節課是法術理論基礎!會怎麼樣呢?一上來就教法術嗎?
來人是個戴著厚厚瓶底眼鏡、頭有點禿的中年男子,穿著米黃色的襯衣與黑色西褲,挾個教學用公文包。很像一名高中的語文老師。
“大家早上好。”中年男子說,“我叫謝廖,阿廖沙的廖。”說著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同時注意到了陸修。
陸修抬起頭,看了謝廖一眼。
謝廖沒有過多地關注陸修,似乎早就知道這家夥,同時取出一張表格,說:“我們來點下名吧,雖然班上隻有六位同學,但大家還是要互相認識一下。”
“王錦月。”
“到。”一名單獨坐在窗邊的女生舉手道。
“卞磊東。”
“到。”那名與女朋友坐在一起的男生答道。
“程就。”
“到。”另一名穿運動服的高個子男生答道。
“肖紫潯。”
“到。”情侶裡的女生答道。
“連江。”
“到。”最後一名身穿滑板T恤的、一米七出頭的小男生答道。
“江鴻。”謝廖又看了江鴻一眼,隻有他沒答道。
江鴻應了。
謝廖在表上給每個人作了簡單的記號與批注,說:“第一節課,有同學心想,這就教法術了嗎?也太快了吧。”
這正是江鴻的心裡話。
謝廖又說:“有同學有一定基礎,家裡也教過,覺得這節課,我可以不聽了,甚至可以不來上了,反正期末考,我靠家傳法術,輕輕鬆鬆也可以過,是不是?”
江鴻心道你們家裡補課都教法術嗎?這麼厲害的?
謝廖又說:“那麼對零基礎開始學的同學,要注意什麼呢?其實老師告訴你們,法術它呀,真的不難學,首先你要克服自己對這種未知力量的陌生與排斥……看?”
說著,謝廖打了個響指,手指上現出一團火球。
“哇——!”江鴻頓時激動大喊,開始瘋狂鼓掌,把一旁睡覺的陸修又嚇了一跳。
“不要一驚一乍的!”陸修低聲怒道。
江鴻突然發現,整個教室裡,班上所有的同學都用詭異的目光看著他,因為隻有他一個人在歡呼和鼓掌。
江鴻有點尷尬。
謝廖點了點頭,收了火球,說:“隻要來上我的課,你就一定能學會,跟上進度,按照老師的要求,認真完成作業,不會出現不會的情況的。”
江鴻感激點頭,謝廖又話鋒一轉,說:“對於那些已經熟練操作某些法術的同學呢,一定要知道,首先學海無涯,大家的家傳都是專攻一門,難免有偏科,要當個優秀的驅魔師,就要努力鑽研學習;其次,一些不好的施法習慣,容易造成很大的破壞,更容易傷害到自己,上我的課,要把從前學的那些都暫時忘記,摒棄習慣性思維影響,否則期末考我是不會放水的。”
沒有人回答,有人已經在桌子底下玩手機了。
“接下來我會給每個同學做一個小測試,”謝廖說,“為了保證測試的公平,不要互相乾擾,大家到走廊上等一會兒,我叫到名字的再進來。”
同學們便紛紛出去,那滑板少年叫連江的,與江鴻搭話,問:“你在家沒學過?”
“呃,”江鴻答道,“我爸媽都是凡人。”
“哦……”眾人紛紛點頭。
江鴻說:“話說凡人家庭的學生,多嗎?”
“應該不多吧,”滑板少年道,“但估計不會隻有你一個。”
江鴻聽到這話就放心了。
謝廖在教室裡喊人,依次進去,最後是江鴻。
“陸老師?”謝廖一直沒管陸修,江鴻進來時,謝廖終於忍不住了,走到他身邊說,“我要做個靈脈資質評估,要麼你先……回避一會兒?”
江鴻:“???”
他不是研究生嗎?怎麼又變老師了?
“我偶爾會當助教。”陸修朝江鴻解釋道,也沒搭理謝廖,起身,挪到教室角落裡去,依舊趴在桌子上睡覺。
謝廖:“陸老師……”
“我是他的召喚獸,”陸修解釋道,“你讓我出去,一會兒他要召喚我,我還是會進來。”
謝廖:“…………………………”
謝廖隻得站在講台前,兩手撐著講台,朝江鴻說:“你拿著這塊玉。”說著示意他看麵前天鵝絨布上,放著的一塊環形的玉。
江鴻把它拿起來,用手拿著,說:“哦,好了。”
謝廖:“………………”
江鴻:“???”
謝廖說:“怎麼沒動靜?”
陸修抬頭,皺眉遠遠看了眼。謝廖沉吟片刻,觀察江鴻。
謝廖:“你的父母有表現過法術傾向嗎?或者宣稱自己會法術?”
江鴻:“沒有,他們精神都很正常。”
陸修:“光玉沒亮?”
謝廖:“沒有,奇怪了,光玉隻會檢測到本源靈脈。”
江鴻:“它本來該有什麼反應?”
謝廖:“應該會亮起來,哪怕很微弱,這不應該啊。”
江鴻:“我把它含在嘴裡有用嗎?”
陸修:“……”
謝廖見江鴻擺弄半天,那塊玉始終沒有發光,便隻得作罷,又問:“那麼你平時,有彆的超自然天賦嗎?自我認知或者無意中發現的,也可以。”
“我可以召喚陸修,”江鴻說,“這算嗎?”
謝廖擦了把汗,陸修的表情卻變得凝重起來,問:“你確定不是光玉出了問題?”
謝廖自己拿起那塊玉,示意陸修看,玉頓時綻放出五色光華。
陸修站起來,走到講台前,謝廖又遞給他,陸修接過,那塊玉頓時變成了通體深藍光芒,片刻後,藍光一斂,變成黑光,猶如墨玉般。
“哇!”江鴻驚訝道。
謝廖與陸修對視,數秒後,陸修把玉放回去,兩人都沒有說話。
江鴻問謝廖:“老師,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你或許沒有靈脈資質。”陸修替謝廖答道。
謝廖馬上道:“也或許是被封印禁錮了,還有一個可能……是你身上的靈脈資質非常特殊,光玉不能鑒定出來。”
“哦……”江鴻看了看陸修,又看謝廖,大概明白了。
“那……”江鴻想了又想,決定自己來說出這個真相,免得謝廖小心翼翼:
“所以,我是不是就,永遠也學不會法術了?”
謝廖也有點不知所措,這還是他從業以來,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也不一定。”謝廖說,“我要問問其他老師,這種情況,你放心,一定有辦法解決的。你先叫大家進來,一起上完這節課,稍後我帶你去找教導主任問問看。”
江鴻心情很複雜,但眼下發生的事他還沒有心理預期,也正因如此,他也未曾徹底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他把班上其他同學叫了回來,看見謝廖與陸修正小聲說著什麼,片刻後陸修示意他留下繼續上課,自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