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嚎啕大哭:“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呢?!”
時絨緩和了語氣:“……嚎有什麼用,多長點心眼吧。”
……
“結案了?”
朝暉堂正殿,各勢力話事人與被選中的青雲學子齊聚。是為出海任務的利益分配提前做一次大略的協商,一齊做個見證,簽訂好合約。
回春門有蕭氏一脈的一名丹修入選,故而明燁在這裡有一方席位,聽到明家家
主的彙報,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這怎麼可能?”
蕭家家主看過來。
明家家主壓低嗓音:“紅隼族的三長老把丹藥退回來了,說不參與此事。周隼倒是去告了一回,但是沒水花,被按回來不說,之後還徹底消停了,也不知是什麼情況——”
言語時,時絨恰好出現在了殿門口,坦坦蕩蕩地走了進來。
明家家主噤了聲。
……
因為都是人族,雙方位置安排臨近,時絨邁步朝這邊走來。
龍騰看她甩手甩腳的孤身一人,迎上來:“你怎麼是一個人來的,你家長輩呢?”
時絨沒來得及開腔,嶽子溫那頭便嗤笑出聲,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叫她聽見:“一個私生女,哪來的長輩會替她出席正宴。”
他旁邊精靈族的長者眼觀鼻鼻觀心,像是沒聽見。
時絨瞥嶽子溫一眼,大概是他們精靈族的長輩在,他又覺得自己能行了吧。
時絨:“他一會兒就到。”
龍騰不好問太多,哦哦兩聲:“那你先坐吧。”
……
雲隱仙府的人還沒來,時絨周邊空出一大片席位來。
她孤零零的坐在那兒,像是開家長會時,唯一沒有家長到場的小孩,哪怕她臉上沒有多少尷尬,也顯得無端突兀地可憐。
“這不是那個天乾地坤榜同時在榜的人族?雲隱仙府沒人管她嗎?”
“聽說是個私生女,那雲隱仙府的掌門要是來了,他道侶不得和他鬨翻天去。”
“估計一會兒雲隱仙府彆的學生和峰主到時,會順便幫她把字簽了吧。”
“看著也是怪可憐的。”
明燁看著她被眾人圍觀,心裡微妙地痛快,冷哼:“自取其辱。”
若早隨了他們回春門,又豈會有今日這一遭的尷尬與侮辱?
……
龍濉看不下去,想過去陪她坐一會兒。
剛站起來,便看到回春門的丹修大前輩起身,去到了時絨的身邊。
玄梓立時想到當初看到的那張回春門的報名單,拉住了龍濉。
龍濉:“?”
玄梓不好解釋,壓下他:“先等等,看看情況。”
……
明燁臉上帶了點幸災樂禍的笑意,拂袖欲坐下來,低聲:“雲隱仙府這次派來的是海棠峰的峰主金雲晉,他是金友安的父親。金友安哪怕占不著青雲學府內部的名額,也可以被金雲晉額外帶上船。你說,這次出海的任務,他是更看重你,還是他自己的親兒子?你儘心儘力,隻圖給人家當下人打手,這份心境,可真是崇高無私,讓人敬佩。”
時絨抬手:“噯,等等!”
明燁一愣:“?”
“你彆坐這,”時絨起身攔在他麵前,淡淡,“這是我師尊的位置,你彆給他弄臟了。”
玄梓驚得下巴掉地:什麼情況?
時絨那個笑麵虎的脾氣,能當眾這麼不客氣地對丹修大前輩說話,對方得是個什麼牛馬?!
明燁也沒料到會被一個無背無景當眾打臉,先是懵了一下。
等反應過來後,這幾日對她積攢的怒意,混雜著被當眾羞辱的氣惱瞬間爆炸開來,一聲怒喝,抬起手:“你!放肆!”
……
龍騰離得遠,回身阻攔不及,眼睜睜看著明燁一言不合,一巴掌扇向時絨。
其餘眾大佬冷眼旁觀,沒有一人出手阻攔。
他們不知前情,隻看當下,小輩言語不敬,長輩出手教訓,理所應當,他們沒理由出手蹚渾水。
可那巴掌並沒有落在實處。
時絨不閃不避,眼睛都沒眨一下。
而她麵前的明燁唇色驟白,巴掌懸停在她臉頰邊半公分處,再不能寸進:“這是……”
大乘期的神識?!
還一前一後地束縛著他,有兩股?
時絨嘲諷地勾起了嘴角,漠然而冷淡。
……
人群忽然躁動起來。
在場之人望向殿外,紛紛起身行禮。
從屋簷傾瀉下來的日光新亮,白亦在雲隱仙府眾人的簇擁之下走了進來。
墨發如瀑,白衣勝雪,行於人群之中,眉眼卻清冷似月中仙,神情難得沉鬱。
時絨神色當場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委屈兮兮大聲告狀:“師尊,他要打我!”
……
全場一靜。
龍濉瞠目結舌:???
她在喊誰?
嶽子溫仿佛意識到了什麼,腦子嗡嗡的,呼吸瞬間急促了兩分:“!!”
不會的。
清慈道君身後還跟著金雲晉等人,也不一定是喊的他……
白亦沉著眸走過來。
雲袖浮動間,仿佛帶來一陣滲透人心的涼風。
不像是彆家的長輩出來調停事故時,先問自家娃兒的對錯。
上來便將人護在了身後,明知她是沒給欺負上的,還是沉聲:“明燁道友何故欺負我家徒兒?”
明燁一滯:“……”
有人庇佑著,時絨頓時來勁兒了。
撇撇嘴,委屈地蹭上去,拉著他的袖子道:“您可算來了,您要是再不來,彆人覺得我是個沒人疼、沒人管的孤兒,都要欺負我了!”
“……”
殿內接連響起倒抽氣的聲音。
清慈道君親口承認。
羅倩傻了:最強富二代竟然就在我身邊?
我那極接地氣的二皮臉同學,居然是傳說中高不可攀的清慈道君的親傳弟子?
怎麼養出來的,咱就是說?
這個世界就他媽的玄幻!
鳳禾更是驚駭:她這是摸了清慈道君嗎?直接用手摸?她是怎麼敢的?
不愧是親徒弟,就是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