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靈器穀上空, 一日之內屢屢出現大量靈氣波動,巫醫殿瞭望台上發出信號,其實不用這裡發信號,那麼強大的靈氣波動, 主殿中早已察覺。
一個身著玄衣的中年男子自主殿走出,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異動。
“參見殿主。”
守在殿外的守衛還沒行完禮, 那被喚做‘殿主’的中年男子便從眾人眼前化作一團黑煙消失了, 黑煙疾疾飛過殿宇, 落在西南最高的山峰之上。
蒼白修長的手撥開眼前茂盛的枝葉, 露出一張略顯滄桑卻依舊俊雅的麵龐, 不苟言笑, 目光陰鷙, 強大的氣場讓他周身仿佛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字, 此時他正神情凝重的盯著靈器穀上方的異動。
能造成靈器穀波動的隻有聖醫宮,而能泄出此番靈力的靈器,除了曆屆聖女所使冰霄藤鞭出世之外不做他想, 但據他所知,這屆的聖醫宮裡沒人有這能力……
究竟是誰!
來不及多想, 中年男子再度自山峰處消失,來到那靈器穀上空,從泄出靈氣的方向穿過, 進入靈器穀中, 他在穀中時而出現時而隱匿, 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雪嶺台。
雪嶺台上常年風雪, 地上仍有些打鬥痕跡未曾被風雪完全掩蓋,可見此處之人剛走不久。
玄衣中年男子凝眉思慮片刻,竟縱身自雪嶺台上跳下,然而跳下三丈處,卻被沉夢鄉原上方的一道金光屏障攔住,男子隻能原路返回。
穀中巨動驚醒了騰祖巨蛇,它裹著風雪再次出現,咆哮著準備發怒,但見是他,才收聲問:
“你到底還要試幾回?這下麵是神域之界,你我這般的魔物,永生永世都進不去。”
中年男子沒理會它的話,而是站在雪嶺台的邊沿處,目光陰沉的盯著深淵,良久之後才問:
“今日何人前來?”
他的聲音十分嘶啞,猶如鋸木,難聽異常。
騰祖巨蛇似乎與他相熟,一邊在風雪中盤旋一邊回道:“我被困此處,除了能見到那裡的人,還能見到誰?不過,那裡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想當年你和……”
“沉夢鄉原有人進去了?”黑衣男子打斷騰祖巨蛇的‘想當年’,嘶啞著聲音問。
騰祖巨蛇被打斷了思緒,有點不高興,故意說道:
“不錯,並且他們還帶走了一根極其強大的冰霄藤鞭。”
此言果然震懾到哪中年男子,終於肯把今天的第一道目光放到了騰祖巨蛇的三角蛇頭上,聲音和表情都有些震動。
“哪根?”
騰祖巨蛇在他麵前吐出巨大的紅信,仿佛要舔到那人臉上,但那人卻毫無畏懼死死盯著它,騰祖巨蛇覺得無趣,蛇身一扭便消失在崖壁,先前圍繞在它周圍的風雪急速壯大,盤旋呼嘯著凝聚成千軍萬馬的形態,一時如大軍壓境般,如雪崩之勢向著站立在雪嶺台前的男子急衝而來。
一般人見此景象早已嚇破膽,但那男子卻巋然不動,任由黑色衣袍與頭發被迎麵而來的吹向身後,獵獵作響,千軍萬馬不過是幻象,從男子身邊一穿而過後,再次散成雪花四處飄蕩,雪嶺台上除了嗚嗚風聲就是颯颯雪落,再無彆的聲響。
崖邊站著的人久久不動,好半晌才伸出手掌,接住幾片冰涼的雪,看著雪在他掌心融化,呐呐出聲:
“鐵馬……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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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箹是被手麻的感覺叫醒的,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半夏小苑中她房間裡的那根房梁,腦子依舊暈乎乎的,她不是在雪嶺台,怎麼回來了?不會又是幻境吧。
腦中這麼想著,但胳膊上傳來的酸麻感覺卻實實在在的提醒孟箹,這不是幻境,而是現實。
扭頭過去看了一眼,就看見一張睡的正香的小臉近在眼前,小鼻子長眼睛嘟嘟嘴,星河隻有睡著了才會這麼乖順可愛,平日裡見誰都是一副‘滾開彆惹我’的表情。
孟箹小心翼翼將被星河枕著的胳膊抽出,把枕頭拉到他腦袋下,正從床鋪上下來的時候,一個人手中端著碗藥從外麵進來。
水柏溪見孟箹醒了,欣喜上前:“你醒啦。”
孟箹看著他手裡的藥碗,水柏溪將之送到她手,說道:“你靈力虛耗過度,這是雪參湯,給你補補。”
“多謝。”孟箹道謝。
許是兩人聲音吵到了星河,隻見他動了動,孟箹伸手在他心口拍了兩下才繼續睡去。
水柏溪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昏迷不醒被人送回來,星河嘴上沒說什麼,卻守在你身邊怎麼都不肯走,大概是守累了,自己爬到你身邊睡的。”
孟箹想象著那畫麵,一陣心疼,伸手在星河的額頭輕撫兩下,對水柏溪指了指屋外,意思他們去外麵說話。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到了外麵,水柏溪問坐在廊下小凳子上喝雪參湯的孟箹。
孟箹喝了兩口湯,運轉了下靈力,回道:“應該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