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瞥了眼父侯陰雲密布的臉色,糯糯開口撒嬌,“爹爹,父親,好父侯!”
蕭讓聽著兒子的呼喚,沒應聲。
這兒子說像他吧,倒也真像——小鼻梁英挺,小嘴兒薄薄兩片,眉宇之間的神態和他有五分相似。平時在陌生人前,更是老成又穩重,賊能唬人。
可是在家裡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懂事兒不過三秒。和顧熙言一樣愛撒嬌,見蕭讓臉色不對就秒慫,粘著他賣萌撒嬌,把蕭讓逼得一點法子都沒有。
蕭讓今日鐵了心要做個嚴父,沉了臉道,“蕭毓,我最後再說一遍,送開你的小墊子。”
小包子奶聲奶氣的拒絕,“不要!這是母親親手做給孩兒的!”
不提這茬還罷了,一提,蕭讓登時來了火——偷懶也就罷了,這一臉炫耀的神色是怎麼回事兒?!
蕭讓手上一個用力,把小包子和墊子一起從馬背上提溜了下來,“彆想著回去告狀,此番,連你母親也救不了你!”
.......
“侯爺提溜著小世子去了書房,好生訓斥了一通,罰小世子麵壁思過半個時辰。”
“毓兒可哭了?”
“老奴瞧著不曾,和往常一樣,哭聲大罷了!眼淚倒是沒有擠出來幾滴!”
顧熙言絞著手裡的錦帕,遠山眉微蹙——再怎麼說,這也是個隻有三歲的孩子,蕭讓這麼個管教法子,也太嚴厲了些。
怎麼說也是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孩子,男人從來不知孕育子嗣的辛苦,想來對孩子的愛護之心,到底是不一樣的。
顧熙言越想越氣,當即衝王媽媽道,“媽媽,府中可有搓衣板?找一塊來!”
王媽媽聞言一愣,搓衣板隻有後宅洗衣服、做粗活兒的仆婦那裡有。雖不知顧熙言要用來乾什麼,還是應了,“老奴這便去。”
於是,蕭讓一進暇園正房的門兒,便看到門邊兒擺著一塊硬邦邦的搓衣板。
錦榻上的美人兒指著搓衣板開了口,“侯爺坐吧,這是為侯爺特意準備的。”
蕭讓:“.......”
今日顧熙言著了一身夏衫,鴉青色的鬢發上斜斜簪著幾朵攢寶石珠花,一身肌膚欺霜賽雪,玉麵上櫻唇秀鼻,美目幽若點漆,真真是無一處不美。
時光格外優待美人兒。
如今蕭毓都三歲了,歲月不僅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反而使她褪去了一身嬰兒肥,更顯得纖細,叫人憐愛。
蕭讓歎了口氣,走到錦榻旁抱她,“毓兒是你我的骨肉,我怎會不心疼。”
“隻是他太過嬌氣,不好好罰一罰,將來怎成氣候?”
顧熙言聽了這話,剛輕輕歎了口氣,又聽男人道,
“倒是夫人,滿心都是毓兒,親手給毓兒做小鞋子便罷了,如今還親手給毓兒繡坐墊兒.......夫人可還曾記得一年前說要給為夫繡荷包的承諾?一年過去了,我可是連半個荷包的影兒都沒見著呢。”
“連你兒子的醋都要吃!”顧熙言點了點他的胸膛,不上他的轉移話題的當,“休要打岔!我可還聽說,今日毓兒偷懶墊坐墊兒,侯爺要連我一起罰了呢!”
蕭讓握住她伸過來的素手,低聲笑道,“是想罰一罰你。”
“誰讓你昨日那樣勾人,還不給人痛快的?嗯?”
顧熙言聽了這話,紅雲一直蔓延到了耳根,不禁想起昨日蕭讓衝了許久的冷水澡的事兒來。
兩人正說著話兒,一個小小的人影兒出現在門口。
小包子扒著門框,猶猶豫豫地不進去,小表情可憐兮兮的。
身後傳來桂媽媽的聲音,“小世子為何不進去?”
顧熙言見狀,當即伸了雙臂,柔聲道,“毓兒,娘親抱抱?”
小包子扁了扁嘴巴,終是邁著小腿兒撲到了顧熙言的懷裡。
母親的身上香香軟軟,小包子拱了拱,偷瞄身側的蕭讓一眼,又馬上扭過去。
顯然是還記仇呢。
蕭讓見狀,不禁覺得好笑,拉了拉小包子的手兒,“父侯抱抱?”
小包子扭捏了一會兒,才一臉小傲嬌的撲到了自家父侯的懷中。
蕭讓輕輕拍了拍兒子單薄的脊背,低聲道,“父侯方才凶毓兒了,向毓兒道歉。”
小包子攥著他的衣角,頓了一頓,抬頭奶聲奶氣道,“毓兒方才不乖,也給父侯說對不起。”
罷了,小人兒又拉了拉顧熙言的衣袖,“父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毓兒將來要做男子漢。男子漢騎馬是不用坐墊兒的,娘親,你說對嗎?”
顧熙言笑著揉了揉兒子的發頂,“對。毓兒真懂事,真乖。”
小包子眼睛一亮,“既然毓兒這麼乖,娘親要給毓兒獎勵!今晚毓兒要和娘親一起睡......”
話沒說完,蕭讓一顆慈父心被這等蹬鼻子上臉的行徑氣的消失殆儘,斥道,“今晚你想都不要想!自己睡!”
小包子委屈巴巴。
什麼嘛!父侯整日霸占著娘親不說,還這麼暴躁!
唉!父侯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一個成熟穩重的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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