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執這次出差的目的地是法國。
即便是私人飛機, 無需排隊等待,飛行時間也足足有十一個小時。
一開始陳霧還能看會書, 看會電視。
時間久了不免犯困。
等到他們飛機終於降落,在國內已是深夜。
陳霧習慣了早睡,抵擋不住困意, 在中途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他已經躺在了床上。
眼前一片昏暗。
房間裡沒有拉開窗簾,一切都隻能看出個大概的輪廓。
雖說他每天醒來,都會發現自己緊緊貼著顧執。
可今天有點不一樣。
今天,顧執沒有拉著他的手。
而是將他抱在了懷裡。
他的腦袋正扣在他脖頸之間。
半邊臉頰緊貼著他胸口。
腰間感受到他胳膊的重量。
輕柔卻穩固地,一路從腰側攬到後背。
連著被窩裡整夜的暖。
將他牢牢鎖住。
哪怕隻是動一動,都會把他吵醒吧?
陳霧第一次感到那麼局促。
他已經醒了, 卻又不敢動,隻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思考著到底是繼續這麼躺著,還是想辦法起來。
眨眼時, 睫毛極其輕微地碰觸到了男人脖頸。
他似乎由此驚醒。
下意識猛然收緊了放在他腰間的手。
陳霧被他更深地摁在懷裡, 頓時沒了喘息空間。
連忙將他推開一些。
空氣沉寂了片刻。
男人似乎是恢複清醒, 隱約鬆了一口氣。
“醒了?”
他的聲音暗啞,帶著明顯的疲憊。
說話的同時,又將他拉了回來, 重新抱住。
這次稍稍留了些空間, 雖然空氣稀薄一些, 但好歹還是能喘氣的。
陳霧覺得今天的顧執很奇怪。
問他:“你怎麼了?乾嘛突然抱我?”
“有點冷。”
他低喃著, 將腦袋靠向他額頭。
“還好有條小毒蛇。”
“……”
他們應該是當地下午四點左右下的飛機。
雖然對陳霧的生物鐘來說是深夜,但對顧執來說,卻不過是社交晚宴的開始。
難道是昨天發生了什麼?
陳霧猶豫片刻,還是伸手回抱了他一下。
“昨晚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沒有。”
顧執的語氣平淡自然,沒有搶答也沒有猶豫,絲毫看不出任何說謊痕跡。
那他為什麼這樣?
就好像有人要搶走他多麼寶貝的東西一樣。
供給喘氣的縫隙太小,陳霧很快感到了憋悶。
便拍拍他,提醒道:
“幾點了?你今天沒有行程嗎?”
“白天都沒有。”
他應著,又問他。
“不過我昨天救了你,你都沒點表示嗎?”
???
陳霧問:“你要什麼表示?”
“禮尚往來,你應該也給我一個獎勵。”
陳霧不由覺得好笑。
“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我能給你什麼獎勵?”
顧執沒有回答他,隻是問:“你會談戀愛嗎?”
“?”
陳霧被他問懵了:“我大概……會……吧?”
他雖則流連花叢許多年,卻始終沒對誰有過戀愛的想法。
母親表麵上看著柔柔弱弱,實則是個很有頭腦的人,自己被她從小帶大,早就被她那套“學校是讓大家去學習,不是戀愛遊樂場”的理論洗腦。
以至於他對畫畫的興趣,比戀愛都要多。
誰能想到,他這樣的人居然沒談過戀愛呢?
陳霧心裡很虛,生怕顧執嘲笑他。
忙清了清嗓子,拔高聲:“理論上我是會的!隻是……缺了點實踐經驗而已……”
“看來是不會呢。”
顧執被他這副逞強的模樣逗笑。
不等陳霧著急反駁,又道:“我也不會。”
“?”
“今天正好有空,不如一起學學?”
“???”
時間正好。
厚實的窗簾被晨光照出些亮色。
室內漸漸明亮了一些。
顧執起身去找衣服。
陳霧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從被窩裡坐起來。
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睡衣。
他昨天在飛機上睡著,穿的明明是西裝,怎麼一轉眼就成睡衣了?
誰換的?
他抓了抓腦袋,始終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被換了衣服。
迷茫之際,卻見顧執脫掉上衣。
露出底下結實的肌肉。
陳霧頓時血氣上湧,連忙用被子捂住了半張臉。
隻剩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