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關無惡手,這一步‘單關跳’沒什麼問題吧?”
“啊,你又來了,這種定勢思維!要我說不是不可以,隻是有其他的方向可以嘗試。”
討論很熱烈,大概到了九點鐘左右大家才散掉,這時候外麵已經很晚了。
日本的治安很不錯,不過凡是總有例外,大家當然不會讓安娜一個小姑娘自己回去。所以又是順路的緒方精次送她回去,至於說緒方精次和朋友的約?嗯嗯,被一幫圍棋混蛋給無視掉了。
“緒方師兄的約會?”安娜抬頭飛快看了一眼緒方精次,然後垂下頭來:“其實我搭出租車或者地鐵都沒問題的。”
緒方精次打開副駕駛的門示意安娜上車:“不用想太多,其實也沒有約定確定的時間——考慮到是來研討會的,或許討論圍棋就會到很晚。”
一邊說話,一邊發動了車子。
“怎麼樣,最近在棋院那邊?”緒方精次的右手下意識伸到了平常放香煙的地方,才碰到香煙盒就收回來了。
安娜抱著小包包,撓了撓下巴,回憶起棋院的院生們,忽然笑起來:“很好啊,大家人都很好,圍棋上麵特彆認真特彆努力。不過...總覺得大家有一點焦躁?”
緒方精次想了想,恍然大悟:“已經快到夏天了,我記得職業資格考試快到了,應該是因為這個吧。”
安娜呆了呆,然後轉頭看向緒方:“呀!最近快忙死了,都忘記這件事了!怎麼辦,準備起來會不會太晚了!”
最近因為搬家的事情、靈異事件這些,安娜已經心力交瘁,另外還要保證對圍棋的全身心投入。關於自己早就定下的目標,職業棋手考試,早就忘到天邊去了。
緒方精次很淡定地打方向盤,看著後視鏡裡安娜有些懊惱的臉,嘴角有了一絲好笑:“安娜你著急什麼啊?你到了棋院,更加緊張的應該是你的同期吧——他們現在應該已經看出來了,今年一個入段名額幾乎已經確定了。”
在緒方精次看來,安娜確實不用緊張。安娜的實力早就脫離院生的水準了,就算是在職業選手當中也是相當棘手的那種。再加上她心理素質很好,不要說有三個名額了,就是隻有一個,她也不用緊張。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安娜自己倒也不客氣,這麼直接肯定對方的話,緒方精次差一點就要笑場了。明明差不多的事情,就是覺得安娜這孩子很有意思。
“但是,大概是看到其他院生們都很認真,然後不由自主地有緊張感了。”
“安娜你有一點緊張感是好事,畢竟太放鬆了...可是會翻船的。”緒方在紅綠燈前踩住了刹車,看向安娜:“不過要我來說的,安娜你根本不用在意你的同期了,相比之下等待小亮進入職業圍棋界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雖然這麼說很殘酷,也不能否認真的有大器晚成的存在。但是自從越來越年輕的新生代湧出,人們的圍棋觀念在改變——至少職業比賽的圍棋,越來越少那種存在了,因為那種棋手,職業圍棋很可能不會給他成長空間。
從現在的表現就已經可以決定很多東西了,你的未來會是一名近乎默默無聞的‘中堅選手’,還是攪動風雲的‘超一流’。
“你這麼說的話,我也不會......”
安娜的嘟嘟囔囔飄散在跑車疾駛的風聲中,緒方精次猜得到她想要說什麼,無非就是小孩子還不夠成熟的那一套。如果彆的人來說的話,緒方會覺得這是不夠職業、太幼稚、沒有準備好進入職業棋手世界的表現。
但是換成安娜的話,那隻能說,果然是小孩子啊——犯傻也是可愛,不成熟也是可愛。
“好了,到這裡了。”緒方精次在公寓大樓對麵停車。
安娜噔噔噔地跑到馬路對麵,對緒方精次揮揮手。然後搭乘電梯上樓,想到了什麼,甚至沒有和燭台切光忠說話,先跑到了陽台上。
果然,緒方師兄還在樓下,斜倚在路燈下的車子旁,似乎正在抽煙。安娜揮揮手,不確定他有沒有看見。不過在她揮手之後,緒方確實回到了車上,發動了車子。
“主公吃晚飯了嗎?”燭台切關切地問。
燭台切真的很關心她的吃吃喝喝啊,安娜從陽台回客廳的途中這樣想。
“放心吧,晚飯吃的很好,是和朋友一起吃的。不過現在也快十點了,肚子好餓!做個水果拚盤的宵夜吧!”安娜的眼睛亮晶晶。
“嗨!”
在這一點上燭台切非常欣賞他的主公,生活習慣健康。就算偶爾吃宵夜,肯定也是水果拚盤這種類型。
雖然這可能是因為安娜本身就偏愛素食的關係——不過我們要理解,對於這些刀劍付喪神來說,主公沒有什麼優點他們也能吹半天,如果有什麼優點的【自行體會吧,嗬嗬嗬
請不要小看燭台切的刀工,畢竟他本身就是一把刀。而水果拚盤這種完全隻考驗刀工和審美的東西,對他來說簡直小菜一碟。
大師級的刀工裡,一盤彩虹一樣的水果拚盤端了上來,這時候正好安娜洗完澡,頭發濕漉漉地披在背後。她的自然卷平常隻會體現在發尾,而濕透了之後則會讓披散的頭發呈現出海藻般的卷曲。
抱著一整盤的水果,安娜簡直興高采烈,哢嚓哢嚓地吃掉。至於燭台切光忠,他已經很賢惠地再替安娜吹頭發了。
從一開始燭台切光忠做飯安娜都覺得彆扭,到現在居然可以讓一個成年男子給自己吹頭發,真是可怕的轉變【完美演示了一個少女淪陷的全部過程。
“燭台切,你覺得我應不應該現在召喚出一把刀出來。”安娜吃下一塊哈密瓜,這才不緊不慢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燭台切光忠的手抖了一下:“主公不是已經決定搬到本丸才考慮召喚新的刀劍嗎?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假裝若無其事,但是燭台切光忠自己知道自己的內心是怎麼樣的,不然也不會手抖了——他這樣的刀劍付喪神,什麼都有可能,唯獨拿刀的手不可能不穩。
安娜手指絞著一縷濕潤的卷毛,完全沒有察覺到燭台切的異常。
“那個啊,似乎本丸那邊已經要進入裝修的階段了,也不能完全放著不管吧。所以有個可靠的夥伴在那邊照管,會不會好一些?”
手臂稍微鬆弛下來了,燭台切光忠覺得沒什麼問題:“如果是住在本丸那邊的話,應該沒問題,畢竟公寓這邊已經很擁擠了。”
“嗯嗯嗯。”安娜不停的點頭,想了想,拿過旁邊自己的小包:“按照順序的話,接下來就是小夜左文字了。”
安娜對於沒有喚醒的刀劍都是沒有偏好的,畢竟她又不是刀劍收藏家。所以喚醒的順序,公平起見果然還是應該按照入手的先後。
對於安娜的選擇,燭台切欲言又止,但最後他選擇了什麼都不說。
第二天的清晨,天氣舒適,一切都非常完美。直到安娜臨出門之前喚醒了貼身攜帶的小夜左文字,和上次召喚燭台切光忠一樣的場麵,唯一不同的是...出現的刀劍付喪神是一個小孩子...
神特麼小孩子,安娜覺得自己無法直視了!所以,時之政府是奴役小孩子嗎?
兩雙大眼睛麵麵相覷。
“我是小夜左文字。你希望......對誰複仇......?”
安娜拉著這個孩子的手,對燭台切光忠義正言辭地申訴:“時之政府很有問題啊,找這種幼年付喪神,還能不能好?果然是藥丸吧?”
然後蹲下和小夜左文字平視,在暗沉沉的眼睛裡,倒映出了她的身影,小小的。
“剛剛那種糟糕的台詞不要說了...到底是誰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