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無名之神(7)(2 / 2)

[綜]女神事件簿 夏天的綠 10017 字 11個月前

忠誠大王不是真的神明,因果糾纏的越來越多,直到翅膀像是蝴蝶沾滿了水分,沉重到煽動都很艱難。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離開,隻能乘煙而去。

安娜的疑惑總算得到了解釋,然而現實的問題還擺在眼前。

她到底要怎麼處理這隻妖怪。

收走了那麼多人的生命,果然還是應該除掉。可是他確確實實是按照自己內心的忠義動的手,下手的每一個人都不無辜。

安娜歎了一口氣,做出了選擇。

默念經文,手上的流珠緩緩撥過。慢慢的,符紙盒子剝過一層又一層,最終露出裡麵的存在。不是什麼忠誠大王,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飛蛾。雪白的軀乾、碩大的黑眼睛,緩緩煽動的翅膀。

飛蛾向光,慢慢飛起來的飛蛾並沒有停留,而是開始想著燈飛過去,就像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飛蛾而已。最多就是這個季節的飛蛾有些少見。

“剝落掉妖力之後,也隻是這種存在而已。”安娜像是在歎息,又像是解脫了。

“我得除掉用妖力插手人類世界的‘忠誠大王’,可是他身上的某些部分又應該得到保留。現在他隻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飛蛾了,像一隻飛蛾一樣生老病死就好。”

安娜始終帶有軟弱,可是這種軟弱並不是壞東西。殺伐果斷的確是吸引人的特製,可是一個擁有強大力量,能夠決定很多人命運的家夥,果然還是一個柔軟一些的人更好。

就像是看書看電影的時候,很多女孩子都會說某某反派炒雞帥,炒雞喜歡。可是排除上頭了的,大多數人仔細思考之後還是會選擇降臨在軟弱猶豫的男主角身邊。

或許他們做不了最好的選擇,可是他們也絕不會做那個最壞的選擇。

美作上次已經見識到安娜的世界了,可是這麼近距離、全過程參與,這還是第一次——說真話,少年的愛戀第一次就遇到安娜並不怎麼好,這意味著天大的麻煩。

她美貌,這是當然的,但這並不是麻煩的地方。這世上好看的皮囊千千萬,有趣的靈魂卻萬中無一。

真正的麻煩是她代表的東西,她本身就像是奇幻裡才會出現的人物,除妖驅鬼。青春期的少年們誰不幻想著來一場奇幻式的冒險?所謂誰人不中二,隻不過是有些人隱藏的比較深而已。

這種獨特、秘密、奇幻,以及無可奈何的悲傷加諸在一見鐘情上麵,得到的是最最可怕的萬劫不複——無論多少年之後再遇到彆的什麼人,或許會更合適,但絕對沒有她來的刻骨銘心,直至附骨之蛆。

夜鬥在食物上上來之後就不再說話了,瘋狂進食中偶然看見了美作專注的眼神,立刻錯開了。身為神明,那一刻他並沒有什麼憐憫心,可是神明之外,他又的的確確有點憐憫這個少年人。

夜鬥和雪音當然是自行離開,安娜本來打算和付喪神回家就好,沒想到美作執意送她。考慮到晚上特彆冷,半夜還下起了小雪,安娜接受了西門的好意。

雪音透過落地玻璃看到西門替安娜打開車門,手擋在了車門框下方,這種保護不隻是普通的禮儀。乾癟的禮儀,以及下意識流露出的情感,那是不一樣的。

世界上隻有;兩樣東西掩藏不住無法掩飾,是咳嗽和愛。

神情和動作的柔軟簡直可以從指尖流瀉出來,即使還隻是個小少年,雪音也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那個大少爺是喜歡安娜吧?”

“啊。”夜鬥隨便應了一句,然後才抽出從料理屋拿到的透明傘:“走了雪音——那沒有什麼好看的,隻不過是人類對神明的迷途而已。”

安娜回到本丸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了,迅速地洗漱入眠。奇怪的是今晚她做了一個夢。這在神玉慢慢被壓製之後,可是很罕見的情況。

實際上安娜很少做夢,而她做的夢一般都是真實的映照,具有特殊意義。

或者預知未來,或者看透人心的偽裝。

這次的夢卻隻是一個真的非常非常普通的夢,穿過野草叢生的庭院,穿過細雨蒙蒙,看到一點兒燈火,那是他的願望——危險嗎?當然是危險的,可是不管怎麼樣都想要撲上去,完全就是根植在血脈裡的渴望,消解不能。

這個時候才發現,她並不是以自己是視角在做夢,更像是一隻飛蛾之類的昆蟲。

醒來之後的安娜發現這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夢,因為這像普通的夢一樣,醒來的時候就會忘記一大半,隻留下模模糊糊的記憶。

‘莊生曉夢迷蝴蝶’,安娜收拾掉所有的記憶,忽然想到了這一句詩,然後彆的就什麼都沒有了。話說,她剛才到底夢到了什麼來著?這樣想著的安娜滿腦門子官司。

最終也沒有想起來,被生物鐘催促著起床、催促著晨練,然後噔噔噔去大廣間吃飯。

本來正在打掃的加州清光忽然叫了起來,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本身在擦地板,這個時候跳起來,抹布也甩到一邊去了。

堀川國廣本身也在擦地板,伸頭看了一眼就笑了起來:“加州先生會怕這個嗎?感覺真神奇啊。”

更多的刀劍付喪神湊了過去,一個個都笑了起來——一個乾癟癟的飛蛾屍體,打掃衛生的時候經常會看到的那種東西。偶爾有一些女生對昆蟲係接受不能或許會尖叫,可是加州清光?那是捅腎、斬首都眼睛不眨,反而會格外興奮的加州清光啊!

“原本以為加州隻是喜好女性化了一點點,總是說著什麼‘可愛可愛’之類的。可是沒想到這種方麵也會像女孩子啊。”

加州清光依舊有點反感那隻死掉的飛蛾,但嘴上是不認輸的,遠遠跳開:“這種事情也分男女?隻不過是厭惡的東西不同吧?一般來說,女性對這種東西比較敏感,可是總有男人一樣受不了......”

加州清光還在不斷證明他行為的合理性,然而這樣的努力也隻是換來大家更加歡樂的大笑而已。

堀川國廣還是很厚道的,捏起飛蛾的翅膀,一起丟入了待會兒要倒的垃圾桶——話說這是要和廚餘垃圾分在一類嗎?這一刻堀川國廣在思索一個很深刻的問題。

安娜看著刀劍付喪神們打鬨,原本因為一個記不清楚的夢境而沒精打采的也重新打起精神來。隻不過在跟著笑了之後忽然有一種奇怪異樣的感覺,好像心被什麼自己沒有注意過的東西刺痛到了。

直到堀川國廣拎著已經分類好的垃圾出門,她才想起來...是飛蛾啊,隻是飛蛾而已。

這一隻飛蛾據說已經乾癟癟了,應該不是昨晚那一隻,可是這已經足夠安娜想起很多東西了。她忍不住坐在燭台切光忠身邊,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就好像是輕飄飄的煙。

“主公...怎麼了?”最開始陪伴著安娜的付喪神永永遠遠不會錯過安娜異常的情緒,第一時間關心她愛護她。

安娜抬頭看了一樣燭台切,很快又低下頭來。開始掰著手指頭算:“說起來我真是越來越糊塗了,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我什麼動明白的,師父從小就教導了我很多東西哦。可是繪的事情之後我不敢肯定我了解妖怪,玉子巫女的事情之後我覺得我不了解人類。現在的話,我覺得我可能也不了解神明了。”

忠誠大王是神明嗎?定義上他不是。可是從安娜的角度出發,他自認為是神明,做的事情也是神明的規範,那麼他和神明的差彆在哪裡?

“原來是在考慮這種事情...”燭台切摸了摸安娜柔軟的頭毛,就像是在照顧初生的幼崽。

或者說,對於燭台切光忠來說,安娜本身就是幼崽——作為神明來說,她本身就才剛剛開始而已。

磁性舒緩的聲音響起,燭台切像是父親又像是兄長:“沒有關係,不需要那麼急切。主公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而已,需要學習,也還有很多時間學習。”

安娜理解的‘很多時間’恐怕和燭台切所說的‘很多時間’並不相同,不過達到效果就可以了,至少這一刻她認可了燭台切的話。

一切...就交給時間吧。

打打鬨鬨的本丸,一切和平常沒有什麼差彆。安娜暫時放下了一些東西,抱著一個大大的玻璃碗在吃——裡麵是她特製早餐,什錦水果沙拉。

“大人,我送來新刀了。”

依舊是出現的沒有一點點預兆的狐之助,這一次他的手上捧了兩把刀。看形製,刀鞘雪白的那一把是肋差。另外一把刀柄白鮫纏著黑線,刀鞘則是茶色的石目塗,有牡丹唐草和鳳凰花紋,是非常少見的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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