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沒有了想要打聽消息的想法,出雲國神明聚會什麼的,對於她來說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實際上,安娜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沒有什麼神明自覺的。
“我去那裡做什麼?”安娜的臉迎著黃昏時分微弱的光線,有一種奇異的冷淡。她至今都認為自己不屬於高天原神明,然而更讓她不願意深思的是,可能他也不屬於人間。
鶯丸茶杯裡的茶喝儘了,放下茶杯,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聲。安娜忽然被鶯丸抱住了,安娜下意識地轉頭,埋進了鶯丸滿是茶香的衣服裡麵。
刀劍付喪神的輕笑聲傳進安娜的耳朵裡:“...小姑娘可不要太沮喪啊,這會讓我們這些下屬覺得自己太沒用了,竟然連侍奉主公都做不到!”
“鶯丸殿!出發了!”有今天做任務的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知道了——在下要先走了!”
鶯丸放開安娜,半跪在安娜麵前,和她雙眼平視,然後提起茶壺在自己空了了茶杯裡到了一杯茶:“啊,茶葉梗立起來,會有好運吧...我把好運分給您一半。”
說著鶯丸笑著站起身來,順手拿過放在一邊的本體刀,另一隻手在安娜的頭上揉了揉:“請您務必要開心...這是我們最重要的請求了。”
說完笑著轉身出門去解決今天的‘任務’了,逢魔時刻,正方便他們這些刀劍付喪神解決所謂‘魑魅魍魎’。
安娜怔了怔,忽然笑了,雖然微小,雖然一瞬即逝,但確確實實是笑了。
重新看向天空,又有一位神明的車駕往出雲國的方向去——出雲國...神明聚會嗎?
出雲國神明確實是在聚會,本來這個月的本意是眾多神明在出雲國聚會玩樂。不過隨著現世的事情越來越多,越來越複雜,想要玩兒是不可能的了。這本來用來玩樂的一個月變成大家聚在一起對一年的事務進行討論,總結過去,安排未來。
不過也不可能真的一點也不玩,這對於想來散漫的日本神明來說,是不可能的。
所以大多數的事情都在神議上麵解決,所謂出雲國聚會,一般來說就真的是純玩樂了。
屬於神明的地盤,大量的神明坐在芳草萋萋的草地上、楓葉火紅的楓林裡,流水潺潺的溪邊。周圍是隨時可以取用的美酒河美食,有擅長音樂和舞蹈的神明進行表演,仙樂飄飄,仙舞美哉!
類比的話,完全就是高天原版的酒池肉林,完全感受到不到神明的威嚴和慈愛——不過日本神明啊,有的時候就是這種風格,不能指望他們做什麼有建樹的事情。
來的神明很多,大家有各自的小團體,所以每一個聚集的地方人卻不算多。
像七福神這種組合出道,呸,是出名的,本身關係也很好,所以當然是一起的。不過今年嘛,貧窮神,就是惠比壽小福也來了,再加上在高天原申請了居住權的夜鬥,他們顯然纏上了七福神。
“呀!你這個家夥!”表麵上凶神惡煞的大黑天,實際上是最豪爽的好人。然而麵對小福的時候他會有自動退避三舍的反應,對於小福過來一起,簡直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他手上就捧了一隻小白兔。
“誒誒,大黑天醬!”小福卻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兩個神明已經圍繞著大家轉圈圈追趕了起來。
“你這家夥!你盜用了惠比壽的名號對吧,還有你的神器盜版了我的——你再靠近,我一定會要求高天原眼裡處罰這種版權問題的...”大黑天簡直要瘋了。
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氣場不合吧,他確實不能太靠近小福。
至於圍觀的同僚朋友,他們大概是假的,他們已經隻會‘哈哈哈哈’了。
正在這裡熱鬨的時候,外麵爆發了更大的熱鬨。夜·第一次來出雲國聚會·土包子·鬥好奇:“大家在做什麼?”
“結緣牌結緣牌啊!你這都不知道嗎,夜鬥神?”一向和夜鬥不和的毗沙門天‘嗬嗬’了一聲,抱來了一大堆木牌。
小福這時候總算放過了大黑天,拿起了一塊木牌笑嘻嘻地撲在夜鬥的背上:“嘻嘻,小夜鬥,這可是結緣牌哦,要不要試試看?”
夜鬥莫名其妙也拿起一塊姻緣牌:“試試看什麼?”
小福這才解釋:“結緣牌呢,就是一種神牌,隻要在這上麵寫上一對人類男女的名字,神無月期間,就會有很多神明為他們創造在一起的機會了。命定的相遇,浪漫的邂逅...這就是所謂的‘神的旨意’啊。”
“雖然不知道對神明有沒有用,不過小夜鬥你要不要把自己和小日和的名字寫上去呢?”小福‘呼呼呼’笑著,眼睛眯了起來。
“什麼啊!”夜鬥反應超大的掙脫了小福,好像聽到了世界毀滅的消息。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小福看似頭腦糊塗,卻有著很精準的直覺。
好在大家都沒有在意夜鬥的反應,在出雲國聚會,在結緣牌上寫下自己想要撮合的人的名字,然後再大家一起想辦法讓他們結緣。這本來就是出雲國聚會的一個樂子,帶來巨大快樂的遊戲——是的,日本神明就是這麼不靠譜。
左右瞄了瞄,夜鬥最終還是屈服一樣坐了下來:“那...那什麼,對神明應該沒有用吧?”
“這可說不定。”沒有想到回答的卻是惠比壽,他非常的一本正經:“因為還沒有人嘗試過。”
夜鬥聽到這個好奇地去看惠比壽的結緣牌:“你打算寫誰?”
惠比壽的結緣牌左邊,寫男子名字的地方已經寫好了——‘惠比壽’。
夜鬥摸著下巴點頭:“嗯嗯,你是有一個信徒也叫惠比壽嗎?你這家夥不錯啊,這個時候也沒有忘記完成信徒的願望。不過信徒真的會找你來求姻緣嗎,不是很合適吧——等等,惠比壽——”
就像被踩住了脖子,夜鬥轉過頭來看向惠比壽:“你該不會是寫的你自己吧?”
惠比壽卻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非常自然的點了點頭。
實際上他確實做了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因為這是夜鬥都想做而不敢做的...其實他還挺想寫一塊試一試的。
“咦?小惠比壽是打算寫小安娜嗎?”小福聽到聲音湊過來的最快。
她也確實在某些直覺上準確的驚人,惠比壽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然而這顯然超出了夜鬥的認知,他就像是重新認識了一遍惠比壽:“你、你、你,和安娜!?”
“嗯。”惠比壽低低了回應了一聲,然而卻始終沒有在結緣牌的另一邊寫上安娜的名字,最後這塊結緣牌被他自己收了起來。
大黑天沒有了小福的糾纏,就有餘裕的多了。注意到惠比壽的情況,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光很不錯啊!雖然還不認識那位,但是認識她的朋友都說她很棒啊——不過如果惠比壽你和她結成神婚的話,那應該很難吧。”
似乎想到了什麼,大黑天轉頭問毗沙門天:“那位她知道自己的情況嗎,還是按照天照命他們的要求,一直保守秘密?”
毗沙門天因為是經常在時化區妖怪的頂級女武神,和安娜有過一些業務上的接觸,情況了解的多一點。搖了搖頭:“安娜殿還不知道呢...關於這件事,天照命認為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大黑天反而對此不以為然:“根本就沒有適合的時機,或許早一點說明比較好。”
這時候毗沙門天反而能比較客觀地看待這個問題。
“沒有那麼簡單,如果在安娜殿一開始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就告訴她一切,她根本不願意,也不能承擔。這段時間安娜殿其實已經成長了很多,改變了很多,或許過不了多久,天照命他們就會覺得,安娜殿可以承擔那些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