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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參她三歲半 浣若君 11612 字 8個月前

鋼廠退貨了300瓶罐頭, 算下來不貴, 一瓶也不過兩毛錢的成本, 總共60塊,但是,這給鋼廠的職工總共賠150塊, 筆錢得宋小霞一個人賠。

而且,她在鋼廠可謂是把臉都丟的光光的,好在她爸死的早,宋奶奶疼她, 替她在二叔宋清明麵前說了很多的好話。

“全是張虎倆口子弄的, 再說了,賀譯民是啥好人, 胡進步和那個陳月牙, 就是擺明了的給咱們惡心, 小霞這錢她自己賠, 你就甭生她的氣了。”宋奶奶說。

宋清明說:“這是我不生氣就能了的事兒嗎?你們出去聽聽,廠裡的職工都罵成啥了?我還是一領導呢,我也得要臉吧?”

“她認錯了, 罐頭也退了, 這不就很好了嗎?”宋奶奶跟兒子說。

“讓她把那些東西倒了去, 以後真想做生意, 先想想怎麼做人吧,蛆那麼長的梨,她是眼瞎了才裝進瓶子裡的嗎?”宋清明反問。

“她下回不做水果的, 做魚罐頭,這回保證做好,這總該成了吧?”宋奶奶又求著兒子說。

宋小霞坐在廚房裡削土豆,越削心裡越生氣。

好好兒一個罐頭廠,彆人做都賺錢,咋就她做的時候就賠錢了呢?

抬頭看著灶台上那個裡頭裝著十三香的魚罐頭瓶子,她的眼睛裡又閃出了怨毒的光來:都是賀譯民倆口子害的,要不是陳月牙送的一罐魚罐頭,那壞罐頭她退掉之後,再補幾罐就行了,這下倒好,她得真白銀的賠150塊。

越想越生氣,宋小霞突然想到一件事兒,快速的削好土豆,做好飯,穿上棉襖出門了。

……

被窩暖暖的,爐子旺旺的,幾個小崽崽的臉都紅彤彤的,擠在一起,睡的就像一窩綿乎乎的兔子一樣。

“這孩子睡著了嗎?”賀譯民摸著閨女,悄聲問妻子。

陳月牙輕輕拿發辮刷了一下超生的睫毛,小家夥呼嚕嚕的,居然開始打小呼嚕了。

從兜裡掏出五十張大團結,陳月牙數了三張:“這是孫自敏的。”

再數了五張:“這是老炮兒的。”

把剩下的刷一把撈手裡:“這是咱們的。”

倆人所有的錢加起來,剛好還是五百塊,不說存著的那三千塊,這可是筆隨時可以花,可以用的巨款啊。

賀譯民暗示了幾番,想去隔壁屋的小床上深入交流一下,妻子居然一直在拒絕,不肯就範。

“你這是要乾嘛,想造反嗎?”賀譯民問。

回頭看了丈夫一眼,陳月牙說:“明兒一早給你看個好的,特彆特彆好看的。”

“這會兒除了脫光的,我什麼都懶得看。”賀譯民手指揩著嘴唇,轉過身了。

“我就不信了……”陳月牙說著,看幾個孩子睡著著,故意撩開被子,那是一條鮮紅的內褲。

據說男人都喜歡紅色的東西,所以大紅圍巾才那麼敞銷,大紅色的內褲唉,這年頭見的人可少,賀譯民果然翻身坐起來了,想抓。

“臭流氓!”陳月牙說著,穿上衣服取出剪刀,哢嚓哢嚓的,開始裁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先燒一鍋玉米粥,配著賀帥大清早投機倒把來的大油條,全家人一起哢嚓哢嚓,吃的賊嘣嘣的香。

孫自敏還是頭一回聽說,才乾了一個星期就可以拿錢的。

“30塊,月牙,你這出手可真夠大方的啊,咱不過就乾了三晚上啊。”孫自敏吃驚的說。

“這是這個月的,改天一起出去賣罐頭,一月三十,我發你。”陳月牙說。

雖然不知道啥叫個公營私營,還是公私合營,但她知道一點,給錢爽快,願意替她乾活兒的人才爽快,這叫財散人聚。

“看著我這衣服沒,你自己照著也給你裁一身去。”陳月牙說。

她終於替自己做了一身新衣裳,就是按著現在百貨大樓裡最時興的款式做的,今天顧不上穿了,但是她敢保證,穿上一定好看。

孫自敏摸著雪青色的滌卡布,是真喜歡,但是算了,畢竟她還不知道自己這錢能掙到啥時候呢。

把幾個小崽崽一帶,賀譯民拿著一捆繩子,帶著妻子,一家人出門了。

胡同裡,今天輪到何向陽抓公廁的衛生,戴著紅袖章,含著鐵哨子,正在胡同口的公廁旁站著著,一抬頭,就看見宋小霞眼睛腫的跟桃子一樣,從路口走進來了。

要去石頭胡同,得經過燕支胡同,所以這條路宋小霞天天得經過。

但她路過就路過,偏偏得往陳月牙家的門口呸一口唾沫。

“親戚,現在講文明樹新風,你這樣吐痰不好吧,我要舉報了你,街道得獎一塊胰子呢。不過,我咋聽說陳月牙的魚罐頭,賣到鋼廠去啦?”何向陽不無好奇的,八卦說。

宋小霞再呸一口:“她陳月牙抄我的短兒,敢往鋼廠賣罐頭,我算她能乾,但從今往後,她要再能鋼廠賣一罐子,我進這公廁裡,吃屎三斤。”

“你可甭說這話,屎那東西,你吃不下去。”頭上套過痰盂的何向陽連忙說。

宋小霞哼了一聲:“她不可能再把罐頭賣進鋼廠去,何大媽您要不信,咱們走著瞧。”

倆親戚說了幾句,這才分開,宋小霞揉著自己腫桃子似的眼睛,走了。

賀帥對於這次去勞改農場充滿著好奇心,因為他自己清楚的知道,池塘裡可不止有一個金項璉,還有好些個東西,那會兒是天太黑,他怕冒然喊出來,一起撈魚的人就忘了撈魚,得去撈金子了。

魚容易分配,金子可不好分,雖然隻是上小學,賀帥也知道拾金不昧的另一麵,那叫分贓不公。

所以他仍然把東西給扔池塘裡了,而且,還是特意扔在了最中間,一般人撈不到的地方。

池塘的水可是很深的,已經入十一月,天氣可冷了,池塘麵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一塊磚頭上去,嘩的一聲冰麵就碎了。

幾個小崽崽跟在舉行某種神秘儀式一樣,嘩的一下打開雙手,站在池塘邊,穩穩兒的,就開始等魚上手了。

可惜現在還留在池塘裡的都是小魚,沒那個力量能從裡麵跳出來,而且一竿子下去,它們四散逃離,哪可能跳出魚塘?

賀譯民帶的是陳月牙專門在市場上買的大罩籬,綁在一根杆子上,他也不急,勻勻兒的就開始撈了。

“魚!魚!魚太小啦,爸爸,你把它放了吧。”超生看到爸爸撈出來一條特彆小的魚,連忙說。

曾經有一條將近五斤重的魚條進懷裡過的,膨脹的超生已經看不上這種巴掌大的小魚了,要繼續伸開雙臂等著自己又大又肥的大肥魚從水裡跳出來。

賀帥則在一旁幫他爸,不論撈出什麼東西來,先提水來嘩啦嘩啦的衝洗,衝洗乾淨了,倆人一起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爸,這是啥?”看到一個亮晶晶的東西,賀帥問。

賀譯民擦乾淨了一看,一塊梅花表,也不知道當事人還願不願意要,洗乾淨,把它丟筐裡了。

再撈上來個**的東西,衝乾淨了一看,嗨,一個大螺帽兒。

畢竟這個池塘,最近一段時間有太多人來撈過魚,順帶著還得撈撈寶,池塘裡是真心沒什麼東西了。

探寶的過程,枯燥而又乏味啊。

“有了有了,這是什麼東西……”賀譯民在最中間撈到了一串**的東西,在淤泥裡使勁的,用罩籬把它往外帶著。

賀帥幫他爸往外拉著竿子,倆父子一起,想知道要撈出來的是個什麼東西。

叮嚀咣啷的,東西出水了,還沒有往上麵澆水,賀帥就認出來了,這正是上回他重新扔回水裡的那一串東西,因為怕被彆人撈走,賀帥特意把它扔到了最中間,所有的東西在一根鐵絲兒上串著,上麵掛著幾個黯乎乎的戒指,還有一塊手表,幾個手鐲子。

三個小崽崽還伸著手在等他們的大魚,賀譯民的杆子眼看要搗到賀炮了,也是看他們仨這樣站著太危險了,一本正經的說:“其實你們要保持乾乾淨淨,可不止水裡的魚會跳上來,現在到那邊的樹林子裡站著去,樹上也會好東西下來呢,比如果子。”

“真的嗎爸爸?”賀炮有點不相信。

賀帥說:“不止樹上會掉果子,說不定天上還會掉個鳥下來呢。”

超生並不喜歡吃鳥,但是,鳥可愛啊,城裡鳥不多,頂多就是小麻雀和烏鴉,但超生也很想養一隻。

“走,哥哥,樹林裡等鳥兒去。”超生說。

倆比她大不了丁點兒的哥哥屁顛屁顛的伸著雙手,也跟超生一起走了。

賀譯民和大兒子一起研究著,串在鐵絲上的那串東西,陳月牙卻在樹林裡發現了好多野蘑菇,到了冬天,野蘑菇已經乾掉了,就在地上鋪陳著。

揪下來聞著味兒,辯認著是不是毒菇,找到好的,轉手丟到筐子裡。

幾個小崽崽跟著媽媽,認真的伸著雙手,揚頭看著天,伸著小手臂,等天下往下來掉好東西。

正好這兒有棵大核桃樹,因為今年沒人打核桃,乾了的核桃還在樹上掛著,陳月牙碰了一下,刷啦啦的,樹上就開始往下掉核桃了。

“媽媽,這是啥果子呀,真掉我懷裡啦!”超生不認識,驚訝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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