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明麵上東西都是逢場作戲。
季王心思純淨,予人真誠,卻不得善終。這一世,她不會如此傻了,信王處處算計她,現下,她也要算計信王一次。
七月三十一的清晨,季王便帶著賀壽的禮物出發了,她坐在寬大的馬車裡,懷中內兜裝著韓神醫給她的那瓶藥。馬車行至山路,車廂一顛一顛的,藥瓶撞擊在她的心口,帶動了她的心跳,如擂鼓。
及至夜幕,一行人抵達信王府。
“是季王殿下來了。”信王府的管家是一個叫做劉台康的年輕人。年紀不過三十耳,便能取得信王的信任,予以管理王府的大任,足以見得其手段之高。見著季王來了,劉台康的臉上堆滿了恭敬的笑容,連忙跑近,哈腰弓背地將季王迎下馬車。
“五哥可在府中?”
“信王殿下出去了,不多時便回,季王殿下在府中稍等片刻,信王爺一回來,小的就差人告訴王爺。”
“王兄明日壽宴,今日少不得要奔走布置。你們彆去叨嘮,我就在府中等候。”
“是。”劉台康諂媚地笑了一聲,尾音拖得很長,接著道:“王爺舟車勞頓不免疲憊,廂房已經收拾好了,還是王爺喜歡的那一間,王爺快入府休息吧。”信州與季州皆遠離京師,與其他藩王的封地也相去甚遠。來賀壽的人中,身份最為尊貴的就要數季王了,劉台康不得不儘心伺候。
“季王府的賀禮在後麵那輛馬車上,你先讓仆役抬入府中。”
“季王殿下且放心入內休息,這些事情儘數交於小的。”劉台康抱拳彎了彎腰,季王示意和順同他對接。
“季王弟!”一切布置妥當,夏容宣正欲踏門入內,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這聲音著實熟悉,夏容宣雙目大亮,一扭頭,發現是三王爺夏容溫來了。
“祝王兄!”夏容宣麵露驚喜之色,忙拾級而下去迎接祝王。
“季王弟,許久不見,怎這幾年也不來京師走動?”祝王手負在身後,笑得爽朗。
“父皇又不喜歡我,見著我就煩心。京中的那些言官禦史也瞧我不順眼,時時彈劾。我去京師不是自找沒趣麼。”在諸王之中,夏容宣最信任祝王,此時便同他大倒苦水。
“怎會?”祝王夏容溫嗔了一句,拍著季王的肩膀笑道:“你下次來京師,我必在父皇麵前說好話,那些言官禦史我也攔著,絕不讓你受委屈。”
祝王還是待自己這般好,季王眼裡發酸,她真想真心實意地答應,可自己很快就要瞎了,京師是斷斷不會去了。
即便如此,客套話還是要說的,季王壓下心中那些複雜的思緒,笑得燦爛開懷:“好啊,王兄這般袒護我,京師自然是要去的。”
“等信王弟的壽宴結束,我們再商議一番。”
看著兄弟二人大敘舊情,劉台康沒有上前打攪,他抬手招來了一個王府小廝,在他耳旁悄聲的說道:“祝王爺來了,快去知會咱王爺一聲。”
“是。”小廝領命前去,劉台康仍候在原處,心中卻是彆樣的激動。
祝王爺何許人也?是皇帝的嫡子,深受皇帝寵愛,有望承襲皇位。當今太子雖為長,卻非皇後所生,性格上又懦弱了些,顯然祝王登基的呼聲要更高些。
是故劉台康見著祝王會激動不已。
“京師遠在千裡,祝王特意來為信王兄賀壽,還是有公務在身?”季王問道。
“有公務在身,從壑州過,恰巧碰到信王弟的壽辰,便拐過來看看。你們二人離京師最遠,一年也見不了幾回,這次不見下次也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季王看著祝王真摯無摻半分虛假的雙眸,想起了許多往事。她的母妃身份低賤,在後宮之中並不受寵,連帶著她也受到其他皇子的欺侮。每每祝王看見了便會出聲袒護她,夏容宣對他是真的尊敬與感激。
祝王宅心仁厚,最後如若是他登基,想必不會有那麼多的殺戮,隻可惜天意弄人,他也不過是皇帝夏時雍的用來製衡太子權利的一顆棋子,用完便棄,沒有絲毫的情麵。
想到前世祝王之死,季王喉中不免哽塞,為不讓人察覺,她趕緊轉移話頭:“祝王兄,外頭炎熱,你們又舟車勞頓,我們進去坐著說吧。”
候在一旁的劉台康見狀趕緊哈腰上前,請道:“二位王爺隨小的入王府。”
“王府中采的蓮蓬,可新鮮了,祝王兄要不要嘗嘗?”季王讓和順捧出了一大把的新鮮的蓮蓬,用力一剝,弄出許多蓮子來遞給祝王。
祝王捋了捋衣袖,伸手來接,笑道:“季王弟府中的荷花可謂清絕,想必結出來的蓮子也是上品,王兄要嘗一嘗。”
二人吃著蓮子說著樂事,不一會兒,信王從外頭大步跨進來,人未至聲先到:“祝王兄,季王弟,招待不周,我待會兒自罰三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