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男生都發出善意地哄笑。
“但是……確實很奇怪吧？為什麼要性彆區分開呢？之前明明都是混合的——遠月可不會因為你是女生就特彆優待啊！”
“誒，很有道理誒，誠一郎！”同是站在甲板上的幸平創真頗為讚同地點頭，“他不說我都沒有注意到……之前分組的時候我都沒有留意……現在一想一船都是男生，真的很奇怪誒！為什麼要讓女生去另外的捕撈船呢？”
“打亂分批和性彆分批，都是觀看捕撈鬆葉蟹，為什麼要特彆那麼麻煩呢？”
是有什麼特殊原因嗎？
“唔……這個……可能校方有什麼特彆的想法吧？有自己的考量——”才波誠一郎也二丈和尚摸不著腦袋。
“不是哦。”扶著欄杆站裡的堂島銀否定到，少年歪頭，眸子在光下呈現一種幾近透明的琥珀色。
目之所望都是碧藍海麵，灰發如同海草搖動，深吸一口，清新濕潤的鹹氣就沁入心間。
“估計那些女生都不會參觀鬆葉蟹的捕撈了吧？我是說實地的參觀——”應該會從視頻中觀看學習，或在上船後參觀另一種海物的捕撈……
誒？
——“為什麼？”
船上的其他人也問了小林日斬這個問題。
在黑崎家工作了二十餘年的男人和善地笑笑，眼紋從窩處延伸，他用因為長時間勞作，被海水浸染得發紅的手指在虛空中畫了一圈。
“你們沒有注意到嗎？不僅僅是你們遠月的女生，這艘捕撈船，船上是沒有女性的！”
一-個-都-沒-有-哦！
“這裡是鬆葉蟹捕撈船！”大叔在鬆葉蟹三個字上加重了咬字。
——“所以說鬆葉蟹有什麼特殊的嗎？為什麼女性不能上捕撈船？”
幸平創真問道。一旁的誠一郎也露出好奇的目光。
“啊……這個……之前也隻是猜測……不過負責帶我們的日斬桑也這麼說，那估計就是真的了——”堂島銀說道。
“我之前有說過我從小在港口長大吧？有一個做供應商的小叔……不僅僅是銀魚，夜光貝，海膽……他也做蟹的生意——”
“從漁民手裡進貨，然後買給顧客，將各種各樣的產品推銷出去，就是供應商的職責。如果產品賣不掉，漁民就會很難過，他們捕魚的希望都寄托於此，於是供應商們都非常賣力地推銷……”
“蟹當然也是如此，不僅是鬆葉蟹，其實在海鮮批發市場，紅楚蟹要常出現的多！”
“紅楚蟹？”
“同樣是鳥取來的蟹——鳥取是產蟹大縣，和素有日本三大名蟹，肉質緊實嫩美，型如鬆葉的鬆葉蟹不同，紅楚蟹一年四季都有，價廉物美，又被稱為[平民蟹]。”
“哦，那個那個！我知道！是不是和鬆葉蟹有點像，但是產量大得多，蟹肉沒那麼緊嫩彈牙，蟹黃蟹膏味淡，但蟹肉很甜的蟹？”幸平創真舉手，“之前爸爸也有從市場買給我吃！”
“啊啦，就是那個！即便是送到很遠的地方，但也因為產量非常便宜！鬆葉蟹如果不是在產地吃，價格不是經常能夠承受得起的呢！”堂島銀打了個響指，“即便在產地，如果要吃高級的鬆葉蟹，[五輝星]之類，也價貴得很……”
“紅楚蟹不同，這種平民蟹的捕撈使用鯖魚做餌，蟹籠隻會捕到9.5厘米以上的蟹……大蟹也不貴，完完全全是普通平民接受得起的……船上的捕撈者清一色是男性，這是捕蟹的傳統……”
而另一邊。
——“因為男性比較強壯，適合出海這種體力活？”
小林日斬身邊，男生們呈半圓形地圍繞著。
“女性的話，力氣也比較小，長期從事海上的工作也並不合適……”
這並非是性彆上的歧視，而是體力和海上方向感與天賦的劣勢，女性天生在這邊會弱上一些，即便出海也一般是擔任廚師，後勤，或是采補的方麵……水手和船長通常都是男性。
“啊……有這方麵的原因，但也有水性出色的女性……但是……”
“捕蟹船上不能有女性，這是規矩哦——”大叔笑眯眯地答道。
——“因為海神是女性，女生上船會使海神嫉妒……”堂島銀解釋道，少年的聲音低沉，猶如大提琴拉響的低音。
“小叔進紅楚蟹時有聽過這方麵的傳言，出海捕撈紅楚蟹的話，船上是不能有女性的……”
“誒，是這樣嗎？”幸平創真怔了一下。
“聽起來很迷信誒！”才波誠一郎摩挲著下巴。幸平創真讚同地點頭。
“但是這是海上留下來的規矩，所以是必須要遵守的吧？”
因為海神是女性，所以船上不能有女生……雖然在我們看來可能覺得很奇怪，但……這就是規矩啊！
“嘛嘛！漁民是很相信這些的呢！”堂島銀豎起手指。
“像是每年舉辦的“祭海”，出海前要燒香，船上不能說不吉利的話……說迷信也好，說博個心理安慰也好，祖祖輩輩都遵循著……對於靠海吃海的漁民，運氣這種東西，確實非常重要呢……”
紅楚蟹時這樣，看起來鬆葉蟹也是這樣……
“嗯……”少年們若有所思地點頭。
要尊重人家嘛……
即便是遠月，也不好強求對方一定要帶女生去現場參觀——
“這樣的話，她們豈不是就看不到了？鬆葉蟹的捕撈現場……感覺很可惜誒！”一個男生說。位於本州西部的鳥取，鬆葉蟹聞名日本，可以來鳥取，不嘗鬆葉蟹，簡直是白來！這回的重點就是鬆葉蟹吧，把研修的地點選在鳥取——她們不能來船上豈不是很可惜？
“嘛嘛，女生會有其他的行程啦！”大叔擺手。
“不用擔心，雖然不能現場觀看鬆葉蟹的捕撈，但是會給視頻觀看的。後續的料理考核也是照常進行——”
料理考核……
照常進行……
“果然待會兒要考鬆葉蟹吧！”
“哇啊啊啊我就說！”
“之前的猜測果然沒有錯！”
“畢竟是鳥取的名產嘛——擔心什麼，大家不都是遠月的學生嗎？在廚藝這方麵應該對自己抱有自信才是……”日斬大叔挑眉，“遠月可是我們日本第一的料理學院呢！”
“啊，說的也是！”
“區區考察研修啦！”
大家的氣勢忽然就起來了。
“這樣才對嘛！”日斬大叔拍手，他望了海麵一眼，雲絲絲縷縷地蜷縮在遠邊，“女生的話，現在應該在跟著船撈章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