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有反對者。
“嶽卿,你怎麼看?”趙士程眉眼間帶著笑意,看向剛剛歸來不久的嶽飛。
這次勝利,自然要論功行賞,嶽飛及其部分部將本應該在大同府鎮守,不過,在一番補充後,大同-朔州的防線已經完全建立。局麵既然定下,有精良卡徐徽言張俊這種人物陣守就已經穩當了,在趙士程計劃裡,嶽飛還有其它的作用,便將其調撥回來,順便給他們放個小長假,算是過年了。
年輕的將領行禮感謝後,恭敬稟報,議和,他不認同。
“哦,這是為何?”
“回稟陛下,金國上下,所行之道,乃以戰養戰,”他平靜道,“末將曾於遼東、大同,與金人數番交手,金軍上下,一路擄掠平民、財物,分予將士,卻不善經營,隻能以搶略豐盈國庫,若無征戰,國中必亂。”
他曾經征戰過了的遼東,曾經也是大遼的繁華之地,但他一路所見,卻儘是殘垣斷壁,大同府一戰後,他從忻州回到太原,那沿途的屍身白骨,讓他恍惚又回到遼東那片征戰之地。
回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心懷利器,殺心自起,金國有一隻強軍在握,又豈會輕易放馬南山,與大宋講和?
“有理,”趙士程微笑點頭,“那依你所見,下一步,金軍會如何?”
對方沉吟了一下,道:“回稟陛下,末將看來,金國會先與大宋議和,隨後全力攻遼,等遼國拿下,必然會再度攻宋。”
趙士程看向其他臣子,歎息道:“能不打,吾自是不想打的,但嶽卿說的有理,金國以蠻夷之身崛起,又重用了遼國降臣,他們不像契丹族,多年漢化,彆的不說,國中諸族林立,若是沒有掠劫之利,很快便會亂起來。”
元朝金朝那製度簡直是無窮無儘的BUG,尤其是兩朝末期,雙方比著勁挖黃河,以至於漢人王朝在數千年積累的黃淮水利毀於一旦,泛濫的黃河在內陸開封地區居然形成一大片沙海,讓二十世紀的人還得種樹治沙。
眾臣其實也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張叔夜試探道:“官家之言,是想如征伐西夏一般,出關伐之?”
“自然不是,”趙士程無奈地搖頭,“就如河北禁軍的戰力,能守好邊關就是幸事,豈能多想,如今新軍稀少,還要等些時日。”
張叔夜忍不住微笑道:“那官家的意思,也是要和談吧?”
“能談便談,遼國那邊,絕不能放手,”趙士程淡漠道,“燕雲之地,乃祖宗大計,更關係到兩國國運,如今能用遼國陰擋金國,總好過咱們自己填進將士性命。談吧,多拖一年,那也是和談。”
種師道老臉羞愧:“是老臣無能,不能禦敵於國門之外。”
“這非你之罪,承平百年,河北禁軍早就不堪一戰,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事情。你們秦鳳、涇源之兵,至少還能看看,”趙士程笑了笑,揮手道,“行了,這事便這麼定了,都回家過年去吧。”
諸人聽令告退,偌大的宮殿裡,頃刻安靜下來。
趙士程坐在桌案上,托著頭,有些走神。
大同那邊,有雁門關和朔州、大原等據點,問題不大,如今的壓力,就給到了燕京。金軍有兩條路線,一條是走山海關,一條是走張家口,光靠遼軍,是守不住的。
所以,嶽飛等人在補充了新訓練的新軍後,會擴軍到八千人,就必須去燕北之地駐守,絕不能放金軍入河北。
另外,西軍能戰之士還是有不少的,都得放到河北邊關一帶,把那些見敵就逃的廢物淘汰掉。
但這樣,補給線就長了,花錢也更多了。他思考許久,決定稅還是先不加了,想宰羊也得先把羊養大,如今商業氛圍正好,工業發展也還算順利,等出現什麼超級大戶時,再收拾也不遲。
可是,錢總要出啊!
他看著地圖,思考著要削哪一個手下的預算供給嶽飛的新軍。
唉,痛苦,手心手背都是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