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汨羅遏天大陣唯有九天明宮方可鎮守,人多自然不必多說,排場必然是最大的。
“不。真正守陣的人,隻有一個。”
葉寧心中正想說這跟我問的有什麼關係?隨後又怔住了,看向令澤。
令澤淡淡笑著,道:“正是在下。”
“你……”葉寧愕然,然後就頓悟了,是了,擇無仙尊露過幾回麵?實際掌權的是長老。
九天明宮不可或缺的支柱,此言不假,但擇無仙尊身在最危處穩住天下,舍了半條命一身血傷,成就九天明宮威望。
難怪吳山長老如此緊張惶恐,當初為恢複擇無仙尊的修為恢複其力量,不計一切代價。
畢竟如此重要的支柱倒了,那就麻煩了。
不得不說吳山長老躲在人後掌控著這一切,算盤打到了極致,當真是陰險又偽善。
這要不是聞月樓這個異數憑空殺出來,狂風卷殘雲般打破了現世平靜,弄出一連串的事來,打亂那些人計劃,隻怕誰都無法得知太平盛世下的醜惡內幕了。
令澤麵色如常,他沒有什麼太過的反應,隻是他那破身體,風一吹就止不住地咳,不用切身體會,就能知道他的痛苦。
他繼續慢慢地說道:“汨羅遏天大陣承天裂之重,一旦徹底崩塌便將萬劫不複,天裂無法修複,隻能以此陣代為頂替,但啟動此陣並非萬無一失,若有破裂,隻能不停修補。”
葉寧靜靜地聽著。
這個她知道,所以九天明宮才有了特定的聖使門生,以及經幾年就要選聖仙子,名義上都是為了這個。
隻不過在這之前,她沒有想到的是,真正鎮守大陣的人,居然隻有擇無仙尊而已。
那麼問題就來了,聖仙子一茬一茬地換,最後那些人去哪裡了?
葉寧心裡有種不好的念頭。
果然,下一刻令澤就說了出來:“修補意味著要付出代價,而代價……其實是要拿活人死魂去填陣。”
他的語調很平靜,冷靜得幾乎殘忍。
葉寧頓住,心情就變得有些沉重了。毫無疑問,那些被選中的聖仙子為陣護法,肯定是為這個而死了的。
她緊著聲音,問:“你一開始就知道?明知他們來是送命,還讓那些人赴死?”
令澤並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他隻是笑著搖頭,道:“所以這事為難就在於,赴死是為大義,也無人質疑問難。”
葉寧心中升起了一股怒意,但是很快她就刹住了自己的情緒。
是啊,有什麼可憤怒的?
令澤就算知道又能如何?這所謂護法的幌子是冠冕堂皇,到最後赴死的人,都是心甘情願的,自己選的路,又能怪誰。
這條所謂光明聖潔的正義大道其實全是用血肉枯骨鋪出來的。
葉寧冷漠道:“可是這不是什麼大義,那個你們死守的東西,是害人的窟窿。”
都填了那麼多人進去,九天明宮慷他人之慨,高談什麼守護蒼生,什麼狗屁正義?
令澤默了一瞬,道:“不錯。”
葉寧忽然就一下子明白了他所有的用意,明白了他為什麼反常地‘墮入魔道’,也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腦子進水了。
她心頭繃得有點緊,道:“所以你想要徹底毀了它。”
令澤說是來提供助力,卻倒不如說他是帶著拖著半條命押了注,來請求聞月樓的。
令澤笑得很溫煦親和,道:“葉姑娘如今可以相信在下了嗎?”
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不信的?
葉寧點了點頭。
令澤謫仙君子高風亮節為了助他們搞事掏心掏肺掏老底如此周全,自己還惡劣地懷疑對方,葉寧就心生出了一絲愧疚。
她正想說話時,令澤就開口了,“那既然如此,可否勞煩葉姑娘替在下取一條綾布來?”
這話題轉得有點快且突兀,葉寧懵了。
令澤十分謙然道:“實在是在下所束這條血跡太深,快看不清東西了。有勞,多謝。”
“……”
葉寧看著他眼睛上束得嚴嚴實實的血布,陷入了迷之沉默。
你居然還真的是用眼看???
葉寧最後還是去給他弄來了。
既然令澤已經正式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那繼續將人捆著關著自然是不合適,於是令澤得到了自由。
葉寧在爐子旁邊生火熬藥,心情愉悅,嘴裡哼著不成調子的小曲。
聞月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在她身後,神出鬼沒的,他便開口道:“你在高興什麼?”
葉寧正想說沒什麼,但是聞月樓就已經伸手,揭開了壓瓦蓋,了無生趣地看了眼那裡麵的東西。
他皺了皺眉,“你弄這些東西做什麼?”
葉寧:“這是明目補氣的花草藥。”
聞月樓就知道這是給誰的了,麵無表情地說道:“他不長眼,明什麼目?”
葉寧這就有點無奈了,她感覺聞月樓對令澤比對穆見愁還不耐煩,就忍不住問他:“你很討厭令澤嗎?”
聞月樓想都沒想,用一種很無所謂又冷漠的語氣,很直白地說道:“除了你所有人我都不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葉寧:就挺突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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