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禮禮冷聲喚來拾葉:“他說我軟,我也想看他究竟有多軟。”
拾葉有些不明白。
春華‘哎呀’了一聲:“你豬肉都吃了這麼多了,還沒劁過豬嗎?”
刀疤臉聞言,嚇得脖子都白了,夾著腿就往門外跑,卻被拾葉劍柄一點,撲倒在地。
拾葉踩在刀疤臉的身上,抽出劍,遲遲沒有動手。
“害怕?”崔禮禮看著他。
“不,心疼。”拾葉看著自己的劍,有點心疼。這把劍第一次見血,竟然是劁人。
崔禮禮了然,拔下頭上的金簪,放進他手裡:“用這個,用完就扔了,我金子多,不心疼。”
刀疤臉被踩在地上,動彈不得,隻得又哭又喊,苦苦求饒。
拾葉握著金簪,手起簪落。
刀疤臉嗷了一聲,被金簪釘在地上,痛得昏死過去。
崔禮禮遞給拾葉一張帕子擦掉手上的血跡:“手法純熟,可是練過。”
拾葉老老實實地道:“小時候劁過村裡的羊。”
郭久回到韋不琛身邊,騎在馬上,回過頭看看擔架上的兩個人,將這一段講得繪聲繪色:“想不到,這崔小娘子竟是個狠人。拾葉這一刀,不,這一簪下去,估計能進內院了。”
韋不琛沒有說話。
她出了氣,對十七這頭就不會逼太緊,留些餘地,是好事。
她一向是個狠得下心的。對自己,對彆人,都是如此。
繡衣直使這樣的陰森衙門,一般人都要繞道而行的。她卻有膽子帶著陸錚身邊的鬆間過來尋他,說有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
抓十七公子,對繡使並沒有直接的好處。但是那布料上的味道來自於禁藥底耶散,查禁藥,的確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指揮使自然不會錯過,立馬就派了人手跟著來了。
如今人贓並獲。待他將十七公子扔進繡使的暗牢中審訊一番,必能查出禁藥的來源。
剛到繡衣直使門口,門口的小吏跑出來牽馬,說道:“韋使者,指揮使大人一直催呢,請您回來了立刻去見他。”
韋不琛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往裡走。穿過長長的甬道,推開一扇一扇的雕花門,終於進了一間不太透光的屋子。
指揮使穿著絳紫色的衣裳,身上的刺繡除了彘獸,還多了祥雲與飛鳥。飛鳥的眼睛是用金線紮的,在昏暗的屋子裡,閃著精明的光。
韋不琛行了禮,轉過身才發現屋子裡還有副指揮使,又行了禮。
指揮使的語氣不甚明朗:“韋使者,你立功了。”
“屬下不敢論功。”
“不用謙虛,連聖人都知道你查到了底耶散。”指揮使淡淡道,“該記的功,是必須要記的。”
韋不琛暗忖。聖人為何這麼快就知道了?是陸錚上書的嗎?還是指揮使自己上奏的?
指揮使道:“聖人說,繡衣直使應該全力追查蔡勝元一案——”
什麼?韋不琛袖子裡的手緊握成拳。
“至於底耶散一案,交由刑部主理。”
韋不琛以為陸錚會想法子來插手調查,哪料到不是銀台司,也不是繡衣直使,而是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