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官服和官印,以及賞金,是下午送至韋宅的。
跟在韋不琛身邊多年的幾十名繡使,特來祝賀。
“大人,九旗的旗營官人選,也該定下來了。”郭久看看門外的弟兄們。
直使九營,其餘八營都在正副指揮使手上,韋不琛一擢升,九營旗營官空出來,這個位置必須要有自己的人填上。
繡使與軍營差不多,論功行賞。但這次略有不同。
“曹斌。”
這個人選是韋不琛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郭久想了想,點點頭:“大人想得周全,屬下這就去找他談話。”
曹斌是跟著幾個同袍來慶賀的,韋大人一直在屋內,大家坐在院子裡聊旗營官的人選。
這種事情,自然與他沾不上邊。
他垂下頭,踢踢腳下的梧桐葉,反正閒著無事,乾脆尋了一個掃帚掃起落葉來。
先掃出一條路,這樣迎來送往的也方便行走。再將落腳的小院子掃乾淨,大夥進大人屋內,也不會帶著葉片碎渣。
“曹文武,你現在獻殷勤是不是晚了點?”同袍打趣他。“怎麼也要早點來掃地,掃個幾年試試看?”
“彆泄氣,”同袍拍拍他的肩膀,“你也立了功,賞銀肯定會有。你帶回去,你爹娘也有麵子不是?”
曹斌點點頭。
那晚在馬場,為同袍收屍時,他就已經看開了,躊躇滿誌沒啥用,混吃等死也是不錯的路子。
就像崔姑娘說的,人活著,功勳和賞錢才是自己的。
他尋了一個籮筐,將堆成山的枯葉抱起來,塞進筐裡。再抱第二次時,枯葉旁有一雙黑靴。
一抬頭,是郭佐使。
“郭佐使。”
郭久替他拍拍繡衣上沾著的碎葉片:“衣裳臟了。”
曹斌撓撓後腦勺:“回去洗洗就好了。”
“曹斌,你說說定縣馬場的那場大火,怎麼燒起來的?”郭久笑起來,但眼底沒有笑意,看似隨口一問,卻暗藏玄機。
曹斌一聽這問題,覺得很奇怪,怎麼還要問?
火燒馬場的計策,是崔姑娘定下來,騎著馬衝到馬場裡來,帶著自己去找的韋大人,韋大人在裡麵殺敵,自己去山口攔輿圖,火,自然是崔姑娘放的,
可再一想,佐使既然問了,必然是緣由的。
“當時韋大人讓屬下去追輿圖,屬下就帶著人去山口了。其實沒有看見火究竟是怎麼燒的。”
孺子可教也。郭久含著笑,滿意地點撥了一句:“你可要記住你今日所說,曹旗營官。”
曹斌胡亂點點頭,又愣住。
什麼,旗營官?自己?
郭久高聲說道:“曹斌追回輿圖,屬大功,晉九旗營官。”
又指著房門口的那一盒子金錠子:“曹斌,聖人賞的這一百金,你拿去給弟兄們分一分。”
曹斌憨憨地抬起頭,拖著腿朝那堆黃澄澄的元寶走過去。
他不過是個看時辰,辨方位的繡使,雖然每日都想著立大功當上旗營官,當一個像韋大人那樣的人。覺得旗營官身上的彘獸眼睛亮晶晶的,就比普通繡使的好看。
可真當上了,又威風不起來。
看看四周的同袍,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清清嗓子,他學著韋不琛的模樣,說道:“陣亡的弟兄,給他們家中送去十金,剩下的,按人頭排序領賞。”
韋不琛晉升副指揮使的消息,第二日就傳遍了京城。
相較於韋不琛,曹斌這個旗營官就沒引起什麼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