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龍造成的傷口難以愈合,傷口中殘留黑暗的力量,會侵蝕受傷者的身體。再次走上戰場,遇到未知的敵人,你很可能會被影響。”
知曉阿亞姆的經曆,聯係他幾百年來的表現,雲婓大膽猜測,他不是主動放棄邊境樹人的身份,而是迫不得已。
魔龍造成的傷口時刻折磨著他,縱然沒有失去生命淪為死靈,也無法全無負擔地走上戰場,和帶有黑暗氣息的軍隊作戰。
“我不是輕視你,阿亞姆,更不是可憐。”觀察阿亞姆表情中的變化,雲婓斬釘截鐵道,“身為雪鬆家族繼承人,我敬佩你的勇猛,感謝你的忠誠,讚美你和黑暗魔龍對抗的勇氣。”
目光迎上陷入沉默的老樹人,雲婓一字一句道:“對我來說,你是無比珍貴的寶藏。如果你願意的話,我誠懇請你留下,但不會讓你上戰場。”
“我……”阿亞姆欲言又止,看向雲婓的目光極為複雜。
“不用馬上回答我,你可以認真考慮。”雲婓笑道,一掃之前的嚴肅。
“敵人即將到來,以雪鬆領目前的力量很難有勝算。”阿亞姆提醒雲婓,不讓他上戰場,無異於缺少一麵堅實的盾,一杆鋒利的長矛。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無法斷言最終的勝利者。”雲婓身體前傾,雙手交疊撐著下巴,朝阿亞姆眨了下眼,“我有信心站到最後,踩斷敵人的脖子。”
阿亞姆陷入沉思。
他活了一千多年,見證雪鬆家族的輝煌,也見到這個家族的沒落。他追隨過三位領主,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第四位。
和祖先相比,他的容貌更漂亮,富有智慧,也相當有自信。
魔族和樹人的能量之光包圍他全身,沒有人會懷疑他是一個強悍的領主,一個極具野心的年輕人。
他偶爾表現得過於活潑,這一點讓阿亞姆不太適應。在樹人的記憶中,雪鬆領主睿智、豪邁、爽朗灑脫,很難同“活潑”聯係到一起。
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他看到雪鬆家族重新崛起的火苗,雪鬆領複蘇的希望。
所以,他該怎麼做?
阿亞姆突然間回神,望進雲婓漆黑的雙眼,鄭重道:“請允許我留下,我會遵從您的命令,非到萬不得已不會走上戰場。我願意和盧克一起教導新生樹人,他們將是您最忠誠的守衛者。”
“歡迎你,阿亞姆。”雲婓忽然站起身,在阿亞姆驚愕的目光中展開雙臂,用力抱住他,在他背上拍了拍,“歡迎回到雪鬆領,我保證,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阿亞姆僵硬兩秒,不太自然地回抱雲婓,聲音有些低啞:“感謝您,我契約的血脈,雪鬆領的主人。”
黑鬆阿亞姆歸來,對雲婓和雪鬆領都是一件大喜事。
回到臥室,雲婓躺在床上,想到阿亞姆的博文廣識,想到即將到來的戰爭,遲遲無法入睡。完全睡不著,他索性舉著蠟燭離開臥室,前往藏書室挑燈夜讀。
走廊幽暗寂靜,僅有蠟燭的光閃耀。
走出一段距離,雲婓迎麵遇上布魯,老樹人身上帶著寒氣,手裡抱著一捆木柴。
“主人,下雪了,您該披一件鬥篷。”發現雲婓隻穿著一件外套,布魯不讚同地皺緊眉頭。
“沒事,我不冷。”雲婓舉高蠟燭,透過窗扇向外望,夜空下,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大地一片銀白。
布魯本打算去雲婓臥室,給壁爐多添一些柴。知道雲婓要去藏書室,轉身和他同行。
“主人,冰魔希望見你一麵。”兩人穿過走廊,布魯想起冰魔的請求。宴會結束後,他又去了一次地牢,冰魔突然間開口,讓他吃了一驚。
“想見我?”雲婓感到詫異。
“千真萬確。”布魯回答道。
雲婓百思不得其解。為弄清冰魔的目的,改變之前的計劃:“先去地牢,布魯,你和我一起去。”
“遵命,主人。”
雲婓懷揣著疑問前行,老樹人跟在他身後。兩人的腳步逐漸遠去,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雪花紛飛,冬夜寒冷。
刺槐領主城,領主書房內又一次傳出咆哮聲。
侍從守在門外,聽到門內傳出的聲音,不由得膽戰心驚,噤若寒蟬。
不久前,鐵杉領和荊棘領的使者抵達主城,領主大人舉辦盛大的宴會,招待使者一行人。
宴會之後,領主數次邀兩位使者商談,全都不歡而散。
今夜,兩位使者再次進入書房,沒過幾分鐘,室內傳出巨響,隨即是領主大人憤怒的咆哮:“荊棘領竟敢違背誓言?!”
侍從惶恐不安,恨不能馬上消失。想到之前幾名侍從的下場,他不寒而栗,臉色煞白。
書房內,荊棘領的使者不慌不忙站起身,絲毫不畏懼刺槐領主的怒火,當麵遞出一隻木盒,盒子裡裝有荊棘領主的親筆信,表明荊棘領的態度。
“領主大人,是您違背誓言在先。”使者態度恭敬,言辭鋒利,“您迎娶露西婭夫人,當眾立下誓言,會保護她,尊敬她,可您都做了什麼?”
使者目光如刀,根本不給刺槐領主反駁的機會:“您寵愛一個有水妖血脈的女人!您蔑視露西婭夫人的尊貴,您動搖她的地位,您甚至聽信讒言逼迫她,使她落入險境,數日昏迷不醒!”
使者言之鑿鑿,口中全是事實,刺槐領主沒有任何辯解餘地。
“若說違背誓言,也是您食言在先。您蔑視露西婭夫人就是在蔑視荊棘領,蔑視荊棘家族!”使者字字尖銳,當著鐵杉領使者的麵令刺槐領主啞口無言。
“遵照荊棘領主的命令,荊棘領不會出兵,還將帶走露西婭夫人。您如果阻攔,領主會請王都主持公平。”
麵對一個大貴族,使者語帶威脅,簡直是膽大包天。他沒有任何畏懼,道出這番話就告辭離開房間。
鐵杉領使者也沒有多留,緊跟著荊棘領使者離開。
走到無人角落,一名女仆從身後追上來,提高手中的油燈,照亮彆在發上的荊棘。
兩人交換眼神,跟著女仆七拐八拐進入一個房間,關上房門進行密談。
“刺槐領主性情大變,仿佛變了一個人。”鐵杉領使者道。
“他竟敢寵愛一個半水妖,遲早有這一天。”荊棘領使者毫不客氣,“水妖全身是毒,再稀薄的血脈也十分危險。首先是思維,然後是神智,中毒太深,人會徹底陷入瘋狂。”
一個瘋狂的領主,不意外做出愚蠢的決定。
鐵杉領使者陷入沉默,許久才道:“荊棘領真正的打算是什麼?”
“不出兵,帶走露西婭夫人,解除家族盟約。”荊棘領使者壓低聲音,“王室允許貴族瓜分雪鬆領的財富,不會允許這個家族徹底斷絕。至少表麵是這樣。”
“雪鬆家族斷絕,王室必然會追究,哪怕為了自己的聲望。不過,雪鬆領主似乎血脈覺醒,今後將是麻煩。”鐵杉領使者道。
“這一點不用擔心,刺槐領會幫我們確認。一個家族的崛起需要各種條件支撐,幼苗再強也是幼苗,探出虛實就可以折斷。”荊棘領使者低聲道,“比起雪鬆領,刺槐領更加富有,還有一個陷入瘋狂的領主。最妙的是,他在做違背王國法典的事。”
荊棘領使者點到即止,鐵杉領使者心領神會。
兩人對視一眼,瞳孔中映出對方的麵孔,顯而易見的狡猾和貪婪。,鐵杉領使者心領神會。
兩人對視一眼,瞳孔中映出對方的麵孔,顯而易見的狡猾和貪婪。,鐵杉領使者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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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眼,瞳孔中映出對方的麵孔,顯而易見的狡猾和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