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究竟能不能好好呆在車裡?)
緊接著看她看見西澤蒼白著臉孔從暴雨裡大步朝她和老太走過來。
老太太遞出雨傘給他,像講什麼笑話似的說,“Go go, hurry, cover her up——”
他順手接過來,撐開遞給她讓她撐住傘,然後將蹲身將她背起來。
老太太等到他們走近,側身讓他們走進花圃的石頭小徑,這才跟著他們走進潮濕的農舍。
西澤將淮真放在農舍朝外突出的風簷下,背轉身,輕聲詢問老太太,“努南太太,我能否去車裡取一下東西?”
老太太說,“去吧,我給你留著門呢。”
淮真將傘遞給他。
他垂著頭看了她一眼,接過傘重新走進雨裡。
直至她聽見努南太太對她說,“我不會把他關在門外的。請進來。”
站在風簷的燈光底下,淮真低頭看了眼自己沾滿黃泥的腳和小腿。
努南太太看著她,很慈祥的笑著說,“Don’t worry, Asians are not darker.”
等努南太太進屋,淮真仍很努力的在屋簷的尖角下將腳底的泥都蹭乾淨,然後跟著她走進農舍。
起居室很暖和,似乎升著壁爐。
努南太太邊走邊說,“一會兒我幫你們將樓上壁爐也升起來,洗完澡,可以去烤個火。冷熱水要好好調節一下,毛巾我替你拿過來。”
淮真輕聲說謝謝。
洗過熱水澡,拉開盥洗室的門,她發現那裡不止掛著浴巾,還放著她拆開的那一紙袋Southall’s towels一次性衛生內褲。
等她裹著毛巾熱氣騰騰從浴室出來,才聽見西澤與努南太太在樓下的談話聲。過了一會兒,浴室門打開又關上,淋浴聲響起來,努南太太帶著一副圓片老花鏡走上樓來,督促她說,“快,去壁爐暖暖身體。”
她說好的。
努南太太走在前頭,經過長廊推開一扇門說,你們今晚可以睡這裡,又說,“千萬將頭發身上都烤乾烤暖和再去睡覺。”
淮真說,我已經暖和多了,我們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努南太太大笑,說自己是個Cigarette widow,自己住著太無聊,有人來陪我我已經很開心了。
淮真並不知道煙槍寡婦是什麼,也沒有接話,打算等西澤上來再問他,順便也可以用來和看起來非常生氣的他沒話找話。
努南太太一邊說著,一邊撣了撣壁爐旁沙發上的煙灰,鋪了兩張毯子在上麵,才叫她坐下。側耳聽見下麵浴室水停了,這才故意笑著說,“噢,我太困了,我得去睡了。”
淮真祝她晚安,又再一次謝謝了她。
努南太太下樓去後,淮真和牆上不知誰的半身油畫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陣,才聽見腳步聲上樓來。
她側過頭,西澤也裹著一張浴巾,順手關掉了走廊的燈,走進來。
淮真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臉色,小聲問,“你還在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