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霜作為這次聚會的組織人, 一直站在顯眼的地方接待前來參加聚會的人。薛敏陪著她站了一會兒, 便被牆上掛著的畫作所吸引, 尋了個上廁所的借口準備溜到一旁。
薛霜看在眼裡, 明知道她在扯謊,但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去吧, 碰上認識的人彆忘了打聲招呼。”
薛敏抿了抿嘴, 不怎麼情願的點了點頭, 扯著薛霜的胳膊小聲說:“那等下他來了,姑姑記得叫我啊。”
薛霜無奈的看著她,調侃道:“知道了知道了,姑娘家的,也不知道害臊。”
薛敏臉頰泛紅, 聽薛霜這麼說, 當即鬆開拉著她胳膊的手, 害羞的跑走了。
薛霜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想起紀慎行提前知會她的事情,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紀慎行的身份頗為特殊, 他隨了母姓,和紀家關係深切, 但這並不代表他和他父親那邊的關係就不好, 事實上, 目前為止, 紀慎行還是家中獨子, 遲早要回去接任他父親的家業和人脈。
薛敏會喜歡上紀慎行並非偶然,畢竟這兩個人全然沒有交集,要是沒有人從中介紹,薛敏根本連見到紀慎行的機會都沒有,又哪來的一見鐘情?
薛霜默默地歎了口氣,讓薛敏認識紀慎行本來是她出於好意,畢竟薛家想要和紀家聯姻,家裡的女孩子隻有薛敏正好在婚配年齡,而家裡的意思也是看好紀慎行,薛霜本來想著讓兩個人提前認識認識,能夠喜歡就再好不過,否則到時候誰心裡都不痛快。
可現在看來,她好像做了一家錯事。
正想著,周圍突然掀起一陣騷動,薛霜回過頭,正好看到紀慎行和一個穿著藍灰色長裙的女生從門外進來,薛霜眼皮一跳,直接將女生和一個名字對上了號。
——許明明。
薛霜摁了摁眼角,心底最不好的猜測最終變成了現實。有人提前他們一步,和紀慎行搭上了線,並且這個人還不是他們能夠隨隨便便就處理的。
薛霜覺得頭疼,但在這麼多人麵前,薛霜麵上表情不變,甚至微笑著接過許明明遞過來的酒,和她短暫的擁抱了一下。
“這位是薛阿姨。”紀慎行介紹道:“這位是許明明。”
三個人站著說了幾句話,後麵又來了幾個人,薛霜便請他們先進去參觀,自己繼續忙著接待其他人。
等處理完手邊的事情,薛霜回過頭,正好看到站在角落裡的薛敏。
薛敏站的位置十分巧妙,跟前正好有一個花瓶擋住了她,但彆人不清楚,薛霜卻是十分了解自己的這個侄女。
薛敏心氣高,作為家裡最小的孩子,又從來沒有受過什麼委屈,從小到大都是受人追捧的那一個,眼下第一次追彆人,偏偏那人身邊有了其他人,隻怕她現在氣得不行。
薛霜皺了皺眉,同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麼,連忙轉身朝薛敏的方向走去。看見她過來,薛敏鬆開拽著花瓣的手,薛霜看著她動作,從兜裡掏出塊手帕,一邊給她擦手,一邊低聲說:“敏敏,注意你的身份!”
薛敏賭氣道:“身份身份,我是個人,不是什麼身份。”
薛霜把手帕塞進她手裡,冷聲道:“你再說一遍。”
薛敏攥著手帕,彆扭的轉過身,“難道我說錯了嗎?倒是姑姑你時刻在意自己的身份,難道就過得開心了嗎?”
旁邊還有其他人,薛霜恨鐵不成鋼的點了下薛敏的額頭,說:“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不是說自己這輩子絕不會因為任何男人傷心嗎?”
“姑姑,你提這個乾嘛?”薛敏紅了臉,彆扭的用手帕擦著手心的花汁。
這句話是薛敏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說的,那時候家裡人開玩笑說小姑娘長大了該談戀愛了,又說敏敏什麼時候也會為彆的男孩子牽腸掛肚。
薛敏不喜歡彆人這麼說自己,就頗不服氣的說了上麵那句話。
結果今天被薛霜翻出來調侃。
見薛敏心態放平了些,薛霜這才開口道:“我打聽過紀慎行和許明明之間的關係,據說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並不是戀人關係。”
薛敏“哼”了聲,說:“姑姑,你可彆騙我了,紀慎行看許明明的眼神和彆人都不一樣,我看的清清楚楚。”
薛霜說:“許明明呢?她可不定喜歡紀慎行啊。”
“彆人不要的,我也不要。”薛敏將手帕折起來,重新放回薛霜手裡,“我也是有人追的,光排隊都排到紐約去了。”
薛霜哭笑不得,“你啊,快去把手洗洗,看看都成什麼樣子了。”
洗手間裡,薛敏仔細的洗著手上的花汁,一個栗色長卷發的女生從裡麵出來,站在鏡子前整理妝容。
女生比薛敏要高大半個頭,穿著藍灰色的平肩長裙,隻在腰間鬆鬆的係著一根白色腰帶,裙擺寬大,行走間像是在腳邊漾起一圈水紋。
和薛敏溫柔的米白色穿著相比,女生的打扮更顯成熟優雅,薛敏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察覺到她的目光,女生側了側頭,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薛敏一個激靈,連忙低下頭,死命的搓自己手上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