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渾身一激靈。
原本有些鬆軟下來的身軀,再度緊繃了起來,這使得身後的曹昂也大受刺激,跟著挺直了腰杆。
“不必了!”
“這天氣悶熱,就算有風吹進來也是熱風,開了窗戶反倒越發燥了。”
“再說我也換了衣物,婉兒你把窗戶打開的話,母後會感到不適的,這又如何能睡得安穩?”
“聽我的,你且自去便是!”
……
猜測到屋內的兩人。
應該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唐姬忍不住捂著嘴巴,悄無聲息的在原地暗笑了一陣。
原本因為聽見屋內的動靜。
而導致泛上臉頰的紅暈。
也因此而消退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心中一片愉悅。
“好吧,我聽母後的!”
說罷,故意放重腳步。
緩緩離開了太後的庭院。
這回是真走了。
畢竟開玩笑,開一回也就夠了,鬨得過格,那就有些過分了。
而隨著唐姬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屋內的二人方才放鬆下來。
不過曹昂一邊扶著太後的纖腰,一邊略微皺起眉頭,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他總覺得唐姬的反應不太對勁。
太後這邊都已經發話了,聽話的兒媳婦就應該乖乖的離開,而不是調轉頭來又說開窗什麼的,這以唐姬的性格來說,非常不合理。
這般多此一舉的動作。
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儘管這隻是自己心中的一種猜測,並沒有什麼所謂的佐證。
但有時候往往就是這種猜測,卻來的比什麼都要靠譜,一時之間,曹昂心裡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不過眼下倒也不急。
等找個合適的時機,自己這邊再出手試探一下,確認一番。
看看唐姬究竟是知道了自己和太後的事情,還是說誤打誤撞,真就隻是隨手為之。
到時候根據得到的回饋,再采取針對性的辦法。
…………
說是試探一下唐姬。
但其實接下來的好些日子。
曹昂都並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
他也不可能直接衝到唐姬麵前去問,那沒事都要問出事來了。
而很快。
曹昂就把這事,暫且拋到腦後了。
因為一支從荊州而來的隊伍,稍稍打亂了他的計劃。
此刻在東郡郡府之中。
曹操正高居主位,曹昂正坐在他的左手一側,而在廳堂中央,則站著一名中年文士,正在躬身向二人行禮。
“在下韓嵩,表字德高,見過孟德公,見過子脩將軍,也替我主劉荊州,向您二位道一聲好!”
曹操笑眯眯的拱了拱手。
而後語氣和善的說道:“德高不必如此多禮,還請快快起身!”
“景升兄此番也是多禮了,還請你折反複命之時,也替我向他道聲好。”
待韓嵩挺直腰背之後。
曹操一邊揮手,示意他到右邊位置上坐下,一邊狀若隨意的問道。
“恕我冒昧,不知德高眼下在荊州擔任何職,居於何位啊?”
韓嵩向曹操拱了拱手。
而後無比鄭重的回答道:“不敢相瞞,在下如今忝為荊州彆駕!”
……
曹操聽聞此言。
不由轉過頭去,和曹昂對視一眼,而後微不可查的互相點了點頭。
彆駕,這已經算得上是州一級的官僚體係中,地位比較高的人物了。
劉表派這樣的人過來拜訪。
一來表明他對曹家父子的重視,不敢輕言疏忽。
另一方麵也表明,劉表此番派韓嵩前來,所要商談的事情,很可能不是小事,否則不至於出動一位彆駕。
得到了這樣的信息後。
父子二人對於接下來的談話節奏,以及要談的內容,都稍稍有了些把握。
“原來是韓彆駕當麵,先前閣下在府外投遞名刺,這郡府中人一時誤判,以至於多有失禮之處,還望您千萬莫要見怪啊!”
說這話的是曹昂。
先前這姓韓的家夥,莫名其妙的就跑到郡府外麵投拜帖,身上穿的也稀鬆平常,身邊也沒什麼威風浩蕩的架勢。
開口就說求見太守和州牧。
那自是毫無疑問被攔下來了。
還是掏出了荊州刺史劉表的信物,又幾經輾轉周折,費了老鼻子功夫之後,才算見到曹家父子的。
……
而在聽了曹昂的言語後。
韓嵩先是苦笑一聲。
而後向曹昂拱手道。
“將軍直接喚我德高即可!”
“不瞞您說,此番在下受命而來,臨行之前,我家主上有過交代,此行務必隱藏身份,不可暴露於人前。”
“尤其是在見到您二位之前,不得讓任何人知道我來自荊州,更不可讓任何人知道,我來自於襄陽。”
“所以一路上喬裝打扮,穿的是尋常衣物,身邊也沒多少隨從,一來二去,難免惹人生疑,此事因由在我,實在怪不到郡府的公人們。”
此言一出。
曹昂不由的微微點頭。
讓一位稱得上州府高官的人物,偷偷摸摸的跑過來拜會。
曹昂在對韓嵩接下來要說的話,大感興趣的同時,也相應有了幾分猜測。
不過還未等他開口詢問。
坐在一旁的父親曹操。
就已替他攬過了這件事兒。
“德高,不知景升兄究竟是有何要事,需要擺出這樣一副陣仗。”
“眼下你既見到我父子二人,此地也並無外人在場,有些話不妨直說。”
……
得了曹操的準信後。
剛坐下去沒多久的韓嵩,頓時又站了起來,一副恭敬謹慎的模樣。
對曹操和曹昂各行一禮。
韓嵩接著朗聲說道:“回稟孟德公,在下此番前來,其實是受命替我主帶一句話。”
“不知曹家可有意,與我主荊州刺史劉景升,一同出兵,呈南北夾擊之勢,共擊屯兵於魯陽的袁術袁公路!”
話音剛落。
曹昂眼中頓時閃過一陣精芒。
果真被他給猜中了!
劉表這番派人前來,還真是打算聯絡曹家共同出手,給袁術來一個沉痛的教訓,以南北夾擊之勢,一戰而潰之。
可以,這非常符合劉表的風範!
據曹昂所知。
劉表在晚年雄心消磨,徹底轉化為守成之主之前,都是一位具備雄心壯誌,極具銳意進取的人物。
如今看來,此話果真不假。
不過想想也是。
甭管劉表現在究竟是不是銳意進取,但最起碼袁術,始終屯兵駐紮在南陽北部,對荊州全境虎視眈眈。
這對劉表是個極大的威脅。
如果劉表把荊州視為自己的基本盤,那就不可能坐視袁術,始終睡在臥榻之側,而無動於衷。
尤其是袁術的大軍,屯紮在魯陽縣之後,劉表想要拿下南陽郡,就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必須先把袁術趕走。
拿下南陽郡,統一荊州八郡。
劉表這位荊州刺史,才算實至名歸,而非如現在一般,隻有荊州七郡。
……
對於把袁術趕出南陽這件事兒。
曹家其實同樣有所需求。
畢竟讓袁公路插在南陽北部,那就始終是一根煩人的釘子。
隻要袁術想的話,隨時都可以越過潁川郡,而後進犯兗州地界。
尤其是之前五路攻曹。
袁術就已經明確做過一回這樣的事情了,往後很可能再有。
對於隨時可能威脅到自家基本盤的敵人,無論曹操還是曹昂,都始終堅持一個理念,那就是下手絕不容情!
滅不了他,也得把他打痛了。
更何況曹家接下來的豫州戰略。
需要強勢奪得,除了汝南郡之外的,其餘所有豫州郡國。
這同樣繞不開和袁術一戰。
因此,即便劉表不派人來。
曹操和曹昂合計一番後,很可能也會主動派人過去。
不過眼下既然是荊州先來人。
那麼就證明,劉表要更急切一些。
主動權也就掌握在曹家手裡了。
這件事有的談。
……
想到這裡。
曹昂當即笑著搖了搖頭。
“一同發兵,南北夾擊,共同攻打袁術,將其逐出南陽。”
“這件事情聽來是不錯,但我們曹家為何要這麼做?”
“把袁術逐出南陽,此事對於景升叔父而言,無疑有天大的好處,但對莪曹家而言,似乎收獲平平。”
說到這裡。
曹昂稍微頓了頓。
而後接著開口道。
“更何況袁術兵糧足備,實力強悍,與他開戰,免不了損兵折將。”
“好處寥寥,損失卻不小,我曹家為何要做如此於己無益之事?卻不如安穩待在兗州,行修養生息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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