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加一句,“你天天給我送花,我也給你送一個。”
俏皮得很,看著字跡,就仿佛看到她的笑臉。
——“送給我最愛的人。”
燕長庭“轟”一聲,渾身血液往頭上衝,眼前炸開煙花了一樣,他一把紙箋按在左胸口。
沈箐太會捉弄人了,大起大落,他這心臟都有點承受不住了。
燕長庭眼角生暈,臉紅得仿佛要爆炸,他按住急促跳動的左胸,栽倒在床上。
媽呀,他快受不了了。
……
沈箐盯著燕長庭進了帥帳,這才嗤嗤低笑,掉頭往回走。
她摸了摸唇,柔軟的觸感猶在。
那天其實是一時衝動。
但挺不錯的嘛。
她笑了,純情小狼狗,解開心裡包袱之後,她體感超可以啊。
她勾著紅纓的肩膀,小跑著往後勤大帳去了。
剛才她就是找紅纓要的小花瓶,紅纓知道全程了,她很替沈箐高興,抿唇笑,真好啊!
“咦,你和謝英華呢?怎麼樣了。”
“他,有什麼怎麼樣的?”
紅纓微笑一收,吐了口氣,有些悵然:“算了,沒什麼意思。”
她的主子從來都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沈箐,在發現對方有問題那一刻,她就不可能再接受對方了。
謝英華大概心裡有數,好幾次碰到對方,他欲言又止,但最終沒有上前,紅纓直接過去了。
紅纓已經調節過來了:“男人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在商號和營裡的事多費點心思。”
她哼了一聲。
有什麼能比事業靠譜呢!
沈箐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沒錯,沒錯!”
姑娘你真諦了啊。
謝英華和紅纓也算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感情,其實沈箐原本想說說以後的,但細想想,也不知最後沈敖這事兒完了會怎樣,話到嘴邊她還是不說了。
她一拍紅纓的肩:“男人有很好,沒有的話,有錢就行,以後啊,咱們包.養小奶狗!”
紅纓從小和沈箐在一起,她知道小奶狗是什麼意思,聽著忍不住笑了,“小姐你說什麼呢?”
她到底是個黃花大閨女,跺腳,“哪有這樣的!”
沈箐哈哈大笑。
紅纓追上去佯裝打她,她一溜煙跑了。
……
這樣的日子,快樂地讓人心醉。
燕長庭躺在行軍床上,把那張紙再三看了幾遍,在沈箐畫的那個小小的笑臉上親了一下,最後小心把它折疊起來,掏出一個荷包,把它放進去,貼身收好。
天光已經發暗了,但他的臉和眼睛亮得驚人。
他小心翼翼托起那個小花瓶,把它擱在床頭箱子上,半晌又舍不得,把它拿起來,放回外頭的帥案一角。
他趴在帥案上,微笑欣賞許久,這才勉強收斂心神,開始忙碌擱在案上等待他處理的事務。
事務處理完了,但燕長庭興奮得根本睡不著。
他輕輕撥弄一下那朵全天下最漂亮的小花,小心把它放回內帳,之後特地把陳夷等人叫進來叮囑不要碰他的小花瓶,才一陣風般掠往營外的小山坡。
星星閃耀,仿佛某人的笑臉。
燕長庭想采花,采一束最漂亮的花,明天一早送給她。
不過當他站在秋風蕭蕭的山坡的時候,才發現基本所有草木都泛黃到根了,春季漫天遍野的野花什麼的,現在是沒有的。
也不知沈箐那朵小花是在哪裡找的。
燕長庭心裡是又甜蜜,又煩惱。
他想來想去,最後把眼睛盯在大石旁那一叢叢的狗尾巴草上。
狗尾巴草也泛黃了,但蓬鬆的頂須還毛絨絨的,隨夜風吹拂擺來擺去,紮成一束,像秋天田野的麥穗,滿滿的金秋氣息。
於是,沈箐一大早出門的時候,她收到了一大紮帶著晨露的狗尾巴草。
沈箐忍不住笑了,她三輩子,這還是第一次收到狗尾巴草啊!
但這束狗尾巴草,可以看出來每一根都是經過仔細挑選的,金黃又蓬鬆,風一吹,波浪般搖動,很漂亮,很彆處心裁。
彆人是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他們是一個送小粉花,一個送狗尾巴草。
好傻啊哈哈。
但此刻燕長庭站在她麵前三步,黑衣沾著晨露,那雙黑亮的鳳眸仿佛有光,沈箐卻忍不住翹唇。
很像那種很純很天真的初戀少年男女的感覺,但真的有點甜怎麼辦?
這一刻,沈箐真的有談戀愛的感覺了。
她微笑著,眉眼彎彎看著他。
這一刻,她的笑容格外美麗,粉白潤膩的臉頰映著晨曦,燦若朝霞,那雙漂亮大眼睛浸上一層春水般的光澤。
燕長庭突然就讀懂了她的心情。
這一刻,他心花怒放。
有什麼自胸臆間噴薄而出,他喜不自勝,又有點手足所措,他不想破壞這一刻的氛圍,唇翹得高高的,努力壓製綻放的情緒,他說:“我以後天天給你采。”
采什麼?
狗尾巴草嗎?
“不了。”
這個傻子。
沈箐哈哈大笑,她一手拉過燕長庭,“走了,吃飯,吃飯!”
……
如果能一輩子這樣,那就很好很好了。
燕長庭也跟著笑,他就著沈箐的力道,兩人往帥帳跑過去
迎著晨早的秋風,心仿佛要飛起來一樣。
這真是一個美好得冒泡的早晨。
不過讓人遺憾的是,總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來破壞他的心情。
兩人一起剛吃過早飯,沈箐正拿著那束狗尾巴草擺來擺去,燕長庭在一邊認真思考給提議,兩人相視一笑的時候。
昨兒白日剛提過的,不料今天人就來了,是謝英華。
謝英華沉默了很多,昔日一身紅衣的肆意張揚也沒有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沉寂了下去,他俯身給沈箐見了個禮,“主子。”
見沈箐挑了挑眉,不語,他心內苦笑,但也沒什麼能說的,轉頭看燕長庭,從懷中取出一封信,“老主人的信。”
沈敖。
謝英華沒有久留,完成了他的送信任務,低了低頭,就轉身出去了。
燕長庭心裡不大高興,盯了那封信半晌,才打開了它。
掃了兩眼,他臉徹底撂下來。
“他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