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1 / 2)

百無一用是繾綣 簾重 13573 字 8個月前

之後他們三個在聊比特幣和區塊鏈。這是一個極有爭議性的話題, 連梁恒波都忍不住下場加入爭論。

宋方霓對該話題一竅不通,全程沒有說話。

但這頓飯,最後是由她堅持買單的。

因為裴琪要了一瓶大吟釀, 這頓飯吃了快兩萬五, 掃付款碼的時候,宋方霓的手情不自禁地停頓一下。

普通人家的孩子出身,收入再高, 一頓飯花那麼多錢,難免覺得浪費。

歐陽文和裴琪都沒關注數字, 唯獨梁恒波看了她一眼, 也許是錯覺, 宋方霓覺得,他目光裡有微微的歉意。

後來發現真的隻是錯覺。

歐陽文載著她開車出來, 梁恒波和裴琪卻也同樣走出來。

宋方霓看到, 他們正在馬路邊一起散步。

晚風裡,裴琪仰頭對梁恒波說話, 他側耳傾聽。因為梁恒波高瘦的身影,就讓陪在他身邊的裴琪,顯得嬌小,有一中雙兔傍地走的灑脫自由。

她突然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後來想到, 有一年冬天,自己坐在車裡, 誤會他和裴琪在一起。

曾經看到那一幕, 她感覺心裡就像被紮進一根刺,無比酸澀無比無奈。而現在,她隻能乾巴巴地說“一點難受”。

想到梁恒波曾經說, 如果主動打招呼,他一定過去找她。一點難受。

想到無數次地試著重新聯係他。一點難受。

想到事隔多年,她依舊坐在車裡,木木地看著他們。這些全部是一點難受。

而回家的路上,歐陽文一直在說歐陽文,他覺得梁恒波是一個誇誇其談的垃圾技術狗。

歐陽文聳聳肩,重複了一遍梁恒波的話“區塊鏈不能光看技術,也不能光看商業模式,甚至也不能光看政治實踐”。

“嘴上逼逼賴賴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還有裴琪,她什麼都不懂,就在旁邊附和他。”

當歐陽文知道,梁恒波和裴琪確實交往過的,再嗤了聲。“哼,老情人見麵,今晚吃完飯就一起開房吧。”

宋方霓勉強說:“吃飯時的閒聊,你那麼較真是要乾什麼?”

她突然很慶幸,歐陽文沒有糾結他們的關係。想也奇怪,她這邊的人,好像都把梁恒波出現在自己麵前,看成無足輕重的小事。

“他和你談的時候也這樣?”歐陽文突然問。

宋方霓回過神:“哪樣?”

歐陽文模仿著梁恒波那種喉頭壓低的說話方式:“就是每次說話,都一副中氣不足的樣子,感覺心臟有毛病。”

宋方霓太疲倦了。她撐著頭,轉移話題:“今晚上海的夜色真美。”

她隱約覺得,自己遺忘點了什麼,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

過了會,她突然心裡一個咯噔。

今天……幾號?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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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恒波,祝你生日快樂。”

梁新民給他打來電話,梁恒波笑著說謝了,他會努力成為一個禍害萬年的男人。然後母親接過電話,她問他是不是一個人過生日。

“遇到了老朋友。”他回答。

裴琪趕在dy m下班前,為他買下一塊伯爵紅茶千層。

梁恒波也不搪塞,他爽快地接過塑料袋:“謝謝。”

裴琪細細地打量著他的表情,那裡除了沉靜沉穩,卻也沒有任何的柔情或欣喜。

多年前,她曾經為陷入極度低潮期的梁恒波送過一份生日禮物,無論是挑選的禮物或送出的時機,她個人都認為彆出心裁。

但是,他看到禮物後也隻是說了句:“謝謝。”

和現在的語氣無二,和他拒絕她的語氣無二,溫柔地,冷漠地。

裴琪不是傻子。她早已放棄對梁恒波的執著,但是,在偶爾,內心還是會產生幾絲強烈的不甘和遺憾。

梁恒波叫來司機,送她回酒店。

裴琪也忍不住議論起歐陽文和宋方霓的遇見。

“幸虧,今晚沒有十四代龍泉,否則,我今天一定讓她大出血不可。”裴琪憤憤地說。

她今晚點一瓶這麼昂貴的清酒,顯然是故意的。

梁恒波沉默了會:“我以為,今天是我結賬。”

因而沒有攔住裴琪點酒。

裴琪冷笑:“你不懂,她們撈女在外人麵前好麵子,會主動買單的,隻是我也沒想到,她居然有能耐搭上歐陽家。那可是正經的官三代,有錢有勢,一瓶酒也不過是她一個包錢。”

梁恒波點點頭,他沒說話。

裴琪看著他,車窗外,是外灘,是廣場,是高架橋,是永不熄滅的人造霓虹和繁華,車廂裡卻是人跡板橋霜的靜。

剩下十分鐘,他一句話都沒說。

生活裡的梁恒波其實就是這樣,他靜靜的,也沒什麼小動作。給人的感覺呢,就像隨時隨時地節省著能量,存著有限的生命力,仿佛要把一切都釋放到工作裡。

今晚卻是裴琪看到梁恒波主動說話最多的一次。

大概因為,那個女人也在。

她可以承認,自己嫉妒宋方霓。憑什麼?宋方霓到底憑什麼能讓優秀的男人癡迷她,自己卻全身而退?

在下車前,裴琪半開玩笑半苦澀地說:“老情人重逢,什麼感覺?”

梁恒波轉過頭。黑暗裡,他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溫柔,卻又泄漏著冰冷。

“彆犯傻。這中東西不叫重逢,叫做工作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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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訊要收購鮑萍公司的消息,本來屬於嚴格保密的,但不知道怎麼走漏了風聲。

資本屆裡都是貪婪且永不知足的貪狼。

其他公司的投資人聞訊而來,估值很快水漲船高,鮑萍一天能掛幾通電話。

宋方霓那裡催了幾次,她才把提案交上來,但還是比鮑萍當初誇海口的日期晚了。

鮑萍也知道,宋方霓有點兒生氣。

她打電話來,宋方霓也沒心情聽她訴苦,直接說:“你要賣公司,我不管,但彆把我們瑪氏加到自己的核心服務名單裡。你們之前提供的那種前端業務解決方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到時候做背調,我也沒法為你背書。”

鮑萍警惕地說:“啥意思,老宋你不會為難我們吧?”

宋方霓笑說:“很有可能哦。醜化說在前頭,我已經跟法務報備過了咱倆的關係,第一輪時,我的評分隻作為參考。”

第二天下午,宋方霓開完部門周會後被劉恒之叫出來。

劉恒之直接問:“聽說你和公司的鮑萍私交很好?”

宋方霓問心無愧:“我願意配合接受利益調查。”

劉恒之說:“哈哈,我已經看過備忘了,隨口一問,你也不用太過緊張。”

宋方霓卻說:“倒也習慣了。”

職場新人才會那麼在意“清白”,但能做到中層高層,大家統一的價值觀是:灰度思考,黑白決策。

宋方霓的大學屬於名校,在上海灘乃至全國培養出不少商界名人。目前服務上海的科技營銷類公司,不然就是很愛招她的學弟學妹,不然創始人就是愛參加她們大學的EMBA和MBA班,或者被邀請成為科技新秀講座嘉賓。

一來二去的,宋方霓的人脈也廣,但她自認有職業道德,規則約束下,大家一起賺鈔票。

瑪氏挑供應商的比稿有繁瑣的流程,一個項目的決定有多個決策人。科訊和鮑萍的公司是其中的佼佼者,宋方霓給這兩家供應商的打了相同的參考分。

其中,科訊主打的以ai為嵌套和預測分析的功能,更適合車企而不是她們快消。她就要求運營商先幫集團幾個新品搭建部分解決方案,再針對十多個數據源,打套整體解決方案。

劉恒之若有所思地聽著。

他給出的意思,也是比起鮑萍的公司,傾向於把項目交給科訊。畢竟這麼大的項目,肯定是交給大公司才放心,價格和解決方案都可以細談。

但被這麼一敲打,宋方霓難免有些不愉快。

走出劉恒之的辦公室,她接到一個電話。

很多人說接到家人的電話會感到溫馨,但宋方霓每次接到爸爸電話,胃部都緊張到抽動。

爸爸長籲短歎:“你姨是大齡產婦了,醫生說,她目前有流產的風險。”

宋方霓剛想著說自己出錢,把她安排到和睦家生孩子算了。

這時候,科訊這個項目的實際負責人崔越,走過來和她握手。宋方霓對他笑了笑,簡單聊了幾句,轉身走到僻靜的地方。

崔越卻跟過來:“待會您這裡有空嗎,我們可以繼續介紹一下自己的運算能力和模型預測準確率。”

宋方霓剛想說發郵件,崔越說:“您見過我們梁總了吧?”

宋方霓掛了爸爸電話,她站在那裡,耐著性子聽崔越說了兩分鐘。

崔越的中心意思就是,梁恒波的行政和技術的級彆都高,但他不負責數據和算法輔助營銷策略。有具體業務問題找他,

打發走崔越,宋方霓又給爸爸回了個電話。

爸爸說:“也沒大事,就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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