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虔王出場。
這位賣相真的絕了,今天不進宮,沒有穿王袍,一身蒼色鶴氅仙氣飄飄,氣質高雅緩步行來的青年男子就像那謫仙下凡。
身後突然就一靜,抽氣聲,緊接著就是那種夾雜著興奮的小聲討論聲音。
蘇瓷耳尖,聽見了,哇,那天那個極品仙男!
她拉著蘇燕一溜煙擠到前頭,趴在窗縫裡再稍稍撐大一點,拿扇子遮住臉偷看——嘖嘖,不行啊,這麼不食人間煙火的一個男人,居然也被權勢沾染了,簡直暴殄天物!
當然,這也不妨礙她再度遠觀欣賞一番。
蘇瓷雙眼亮晶晶的,往窗台上一趴,實話說把,她這窗縫開得真不大,位置也不起眼,前頭還有一個蘇燕擋著,可就是這麼偏偏一望時,前頭不遠處的楊延宗突然一回頭,正正好對上她的眼睛。
蘇瓷:“……”
額,她眨眨眼睛,楊延宗眼睛立即就眯了眯,露出一種有點熟悉的危險光芒,呃呃,被抓包了怎麼辦?
……
楊延宗收回視線,挑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客套和虔王寒暄幾句。
季元昊立在不遠處,兩人視線對了個正著,季元昊挑眉:“恭喜,賀喜,連擢三級。”
要說以往兩人還因季元昊出身原因後者身份更勝一些,那現在兩人就是同一高度了,楊延宗正式躋身這個大慶朝最高級彆的爭鬥圈。
也算一號各方勢力都知道的人物了。
今日前來,不賀新婚,卻賀擢升,季元昊這個人,向來都有些意思,楊延宗淡淡一笑,麵不改色道:“客氣。
之後引虔王季元昊入席,除此之外,再吉時即將到臨的時候,彆莊迎來最後一個貴客。
——禁軍大統領黃得衛。
朝堂的上的事情,尤其是最上層的那個圈子,不管是什麼政敵黨派,除非是真的世仇撕破了臉麵老死不相往來的,否則大多都還是會做一做麵子功夫的,所以今日來得不乏些其他派係的人物,左衛副都指揮使和北軍也有些交涉,今年北軍不少人也有到場,黃得衛的出現引人矚目卻不過分意外。
“恭喜,楊兄今日小登科!”
黃得衛笑了笑,客套又不過分疏離,距離恰到好處,他不動聲色打量楊延宗一眼,士彆三日,對方身份已讓人刮目相看了。
楊延宗道:“客氣,感激之至。”
和文官之間文縐縐又客氣距離感十足的打招呼方式不一樣,武將通常直接粗豪得多,拱手道賀,楊延宗還禮,雙方拍了下對方肩膀,但在兩人距離最近、兩掌擦過的那刻,楊延宗手心一刮,對方不動聲色塞給他一張小字條。
兩人旋即分開,楊延宗不動聲色將折疊的小紙條捏住,兩人臉上都看不出任何痕跡,黃得衛瞥了他一眼,客套又疏離點了點頭,跟著去上席了。
之後吉時到了,新娘子被請出來,正式拜堂,然後開宴。
新娘子臉看不見,但一雙又大又亮的漂亮眼睛能看得出是個美人,議論她的人還挺多的,大多涉及先前宮中那樁秘事。
蘇瓷沒理,抓著個機會趕緊衝楊延宗露出個諂媚的笑臉。
楊延宗瞟了她一眼,也對她笑了下。
就是這笑啊,怎麼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啊啊!
將新娘子送到後院,之後就是喜宴,其餘瑣事暫且擱下,今日是他的大婚之喜。
喜宴規模大,光敬酒就敬了八十多桌,還不包括另一邊的女宴,鬨到三更時分,才總算散了。
楊延宗被人扶了走了一段,等離開了宴席範圍,他擺了擺手,阿照楊延貞鬆開,他微微蹌踉走得幾步,接下來就穩了。
至新房門前,身後跟著的人便散了,纁紅的燈籠投下一片暖色喜慶的暈光,他側耳聽聽,裡頭有輕盈瑣碎的腳步聲,正從小隔間溜出起來,他心裡暗哼一聲,果然蘇瓷並不會規規矩矩坐在床沿等著他回房。
不過他推開房門,卻對上一張笑容可掬的臉蛋,她兩靨塗了胭脂,眼尾微微拉上拍上紅暈,是從未見過的豔麗妝容,一雙點漆般大眼睛靈氣逼人,嫵媚又可愛,她正在圓桌邊吃東西,手裡舀著一個大大的四喜丸子在啜咬,一見他回,那雙漂亮的小臉便露出燦爛的笑臉,“回來啦?快過來,歇歇,我特地給你留了酸筍乳鴿盅,這個好,醒酒又暖胃!”
她拉他桌旁,把特地留在食盒裡暖著的湯盅和兩個開胃小菜端出來,又討好遞上一雙筷子。
熱熱暖暖的湯羹入腹,一直喝酒有些火燒火灼的胃腸立即得到緩解,她這般殷勤乖巧,楊延宗心裡那氣才總算消了些。
兩人吃飽喝足,洗手涑口,回了內房。
紅豔豔的內室,蘇瓷雙臂疊放撐著趴在博古架上,見楊延宗手動了動,取出一枚折疊得很小很細的紙條出來,展開垂眸瞥了眼。
“咦?什麼來的。”
蘇瓷好奇,趕緊湊過去想看,作為皇宮事件的當事人之一,她腦筋一轉,立馬就想起黃得衛了,“黃大統領給的?”老皇帝有什麼指示了?
她巴著楊延宗的手臂湊頭過去想看,楊延宗手掌一翻,那字條就不知哪去了,蘇瓷不乾了,“喂,楊延宗,你這人怎麼這樣?!”
不帶這樣的啊,都在跟前了也不給看看,這不故意吊人胃口嗎!
“彆管這些。”今晚是管這些破事的時候嗎?!
楊延宗像聲控馬達似的,立馬就轉過頭來:“你剛才叫我什麼?”
“告訴我,我是誰?”
他一翻,一個擒拿手要拿住蘇瓷手腕,這招蘇瓷見識多了,她反應敏捷,左臂一收貼在膻中,拳背向上;右手則往下一橫一收,往上一擋!
這是空手道經典的上段格擋姿勢,雖然簡單,但經過千錘百煉再簡化到極致的東西都有一種共同特點就是實用和有效,她第一次使,驟不及防的,居然被她成功擋住了,她趕緊趁機往後一躍,躲在博古架後麵。
楊延宗危險眯眼,冷哼一聲,內息一動,左手閃電般以小擒拿手擒了上去!
要是來真的,十個捆一個蘇瓷也打不過楊延宗,兩三下就被剪住雙手按住了。
蘇瓷哈哈大笑。
按在被麵上的她十分認慫,“相公,夫君,夫君你輕一點啊哈哈。”
楊延宗又氣又笑,想這丫頭含羞帶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不過他想想,兩人之間也是和一般夫妻不同的,這個也就罷了,隻不過!唯有一點!
他把她提起翻過來,“你可記著了。”
“什麼?”
“怎麼了?”
但楊延宗卻沒有說下去,等到紅帳放下,到了至關重要的那一刻,他卻突然停下,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深深盯著她眼睛深處,“記住了,我是你男人!你的夫君!!”
你的天!
她一開始並不願意嫁給他,可現在,他終究還是娶到了她。
他的女人,就該馴服於他,從身至心,而不是不老實右盯些亂七八糟的,整天想著旁的東西!
“記住了嗎?”
蘇瓷其實不大聽明白他說些什麼,主要心思沒在這,快啊大哥你來不來啊,她胡亂“嗯嗯”兩聲,主動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深夜的人聲漸漸散去,喧囂的一整天的臨湖彆莊恢複平靜,守院子的親兵你來我往笑說了幾句,搓了搓手臉。
初春夜裡寒意甚深,炭盆裡的嗶嗶剝剝燃燒了,從旺紅到餘纁,漸漸熄滅平靜了下了去。
藏藍天幕,星光點點。
[作話有較重要劇情訊息]
作者有話要說:楊延宗:娶到了,該老實了。
蘇瓷:大兄弟你實在想得有點多。
楊哼哼是挺大男人主義的,畢竟他從小受的教育和接受的觀念塑造的三觀,他認為婦人天生就該馴服她的丈夫,從身到心,所以他認為結婚某種意義該是一個結束,然鵝事實上,這才開始哈哈
他大概沒想到,他最意氣風發就是這段時期了!新婚嘛,先讓小兩口開開心心處一段時間再說,讓他爽爽吧哈哈
(不過不要因此忽略哼哼的優點,哼哼也是一個很有優點的男人啊哈哈)
今天不瘦了吧!!六千多了!!(叉腰得意)哈哈哈哈給你們一個超大的麼麼啾!明天見耶~(/≧▽≦)/
最後還要感謝投雷的寶寶噠,筆芯筆芯!
55108653扔了1個手榴彈
WJZ扔了1個地雷
.
以及給文文灌溉營養液的寶寶噠,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