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宴最近的一次心理谘詢在今天晚上。
明天要去醫院看眼睛,無論多麼不在意,時宴都不可能一點波動也沒有。
他揣著心底持續的忐忑不安,吃過晚飯後,還是進入書房,準備他的工作。
八點,鈴聲準時響起後,時宴拿起話筒,一個略微熟悉的男聲從電話裡傳出來。
“時宴先生你好。”
是之前找他問路的青年。
幾乎不用仔細回憶,時宴就準確分辨出對方的身份。
“你好,溫先生。”
這次和他預約心理谘詢的人姓溫。
周鴻目光閃了閃,他聽著對麵沒有一絲波動或詫異的聲音,心裡猜測他應該是不記得自己了。
不記得有不記得的好處。
周鴻頓了頓,還未說話,對麵就又傳來時宴的聲音。
“溫先生,最近有什麼煩心的事嗎?”
周鴻聲音低了一點,“彆人都以為我有很多朋友,但其實我連一個可以隨意說話的人都沒有。”
周鴻微不可察歎一口氣,繼續道:“身邊的朋友都是因為我的家世才捧著我,並沒有跟我真心交朋友的想法,就連親哥哥……也拉黑了我。”
時宴沉默不語,安靜聽著他說完。
周鴻眼底閃著光,他將一係列說完後,才提出自己的請求。
“我想找一個人聊天,你能和我聊聊天?”
時宴應聲,“當然可以。”
這次的心理谘詢對方給出了一個小時一千的價格,聊天而已。
周鴻露出滿意的笑容,開始帶著一點真實去杜撰他自己。
一場聊天結束,兩個人都對這場聊天十分滿意。
快到約定的結束時間時,周鴻突然開口問道:“時宴先生,我可以要一個你的聯係方式嗎?跟你聊天真的太愉快了。”
“我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時宴卻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抱歉,谘詢師一般不會和顧客有現實中的聯係。”
說完他又給出建議,“溫先生可以在現實世界中多交一些朋友,總有不看重你錢財的人。”
周鴻不甘心,明顯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無論說什麼,都會被時宴不輕不重地擋回來。
如此糾纏了幾分鐘後,周鴻終於不甘心的放棄。想要和時宴有進一步的聯係,還是要在現實世界中接觸他才行。
掛斷電話後,周鴻又火速撥通另外一個電話,吩咐人去盯著時宴的住址。他需要找到一個殷渡不在的時候,去見時宴。
而他這邊剛吩咐完,另一邊一通電話又打到他的手機上。
“周鴻,你什麼時候送老子出國?”
粗嗓子從話筒裡傳出來。
周鴻皺起眉頭,聲音也跟著冷下來。
“急什麼?”
“你先躲著,最近彆出來了。等這陣子風頭過去,我會找人送你離開的。”
說完,周鴻就掛斷電話。
昏暗的地下室裡,一個彪形大漢鄙夷嗤一聲,扔掉手中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砸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低著頭,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心底恨意滿滿。
周鴻,你等著,老子要是能回來,非弄死你不可。
從書房出來後,時宴也沒多停留,而是麻利拿著衣服去浴室。明天早上七點鐘就要起床,九點前到達醫院去見白河醫生,時宴打算晚上早點睡。
這次的熱水器沒再出問題。
時宴順順利利洗漱好出來後,殷渡正站在門口等他。
“去睡吧。”
殷渡說著,手從時宴的發頂一直順到發尾,然後在後頸上停留片刻,才緩緩收回手。
時宴點頭,還沒動作,又聽見殷渡問:
“如果眼睛好了,你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時宴頓了頓,站在殷渡身旁,兩個人近的能聞見彼此身上的氣息。
“到時候,想……談戀愛。”
殷渡一頓,他緊緊盯著時宴,好一會後,才試探著笑道:“好巧,我也這麼想。”
他也想等時宴好了,談戀愛。
這中間看似沒有什麼邏輯關係,但是時宴卻聽出了殷渡想表達的意思。
心底的小鹿終於控製不住蹦躂出來,時宴緊緊抿著嘴角,但笑意還是從眉宇中透露出來。
“那……到時候我們一起談戀愛?”
殷渡悶笑,他抬手將時宴擁入懷中。
“好啊,那我什麼時候脫單就看你眼睛什麼時候好了。”
臨睡前的一碗糖。
一直到回到房間,將自己縮進被子,時宴心底都在“砰砰”開著花。
那一道彩虹竟然是他的。
不需要他費力去爭取,就是他的。
時宴掖了掖被角,才閉上眼睛,陷入睡眠。
晚上睡的早,早上醒來的也早。
時宴等了一會,毫無睡意後,索性起身打開房門。
而殷渡也方才起床。
他聽見聲音,瞧見開門的時宴,臉上不自覺掛上一絲淺笑。
“醒了?”
“嗯”
時宴應聲點頭,還未說話,又聽見殷渡問:“要一起出去吃早餐嗎?”
“今天天氣不錯,吃完就直接去醫院。”
時宴立刻一點頭,笑起來,“好!”
盛和醫院雖然是一家私人醫院,但是治療水平卻是市內頂尖。
時宴原本不緊張的心,等踏入醫院後忍不住緊張起來。他握著殷渡的手緊了緊,聽著左右紛雜的腳步聲,人聲,忍不住往殷渡身邊靠了靠,生怕撞到了彆人。
殷渡鬆開握著時宴手的手,改為攬住他的肩膀。
“白河醫生在三樓。”
白河醫生是一個很和藹的老人,他翻了翻時宴之前檢查的病曆後,又溫聲道:“先去再做一個係統檢查。”
盛和醫院的很多醫療設備都是頂尖的,距離之前時宴受傷也有好幾年時間了,現在具體怎麼樣,還需要做完檢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