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是一個人嗎？
這問話……
時宴頓了頓,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周鴻立刻笑起來，說道：“彆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我的意思是最近情況這麼嚴重,你一個人……”
周鴻解釋的略顯匆忙。
時宴斂去心中的想法，麵色溫和,見他慌張解釋，又主動搖搖頭道：“我知道，我就是出來曬曬太陽，白天沒什麼事的。”
“而且,我不是一個人住,有人會保護我。”
時宴又補充道。
周鴻似乎有些興趣，他遲疑片刻後，詢問道：“男朋友？”
時宴微微點頭,話語卻有點含糊。
“差不多吧。”
周鴻維持著表情不變，注意到一直往這邊看的大爺大媽，臉上又扯開一個笑容來。
“那你男朋友一定很厲害，可以在那麼殘忍的凶手麵前保護你。”
周鴻咬牙道。
時宴不點頭也不搖頭,卻明顯是默認了他的這句話。
周鴻恨的牙癢癢,恨不得對殷渡破口大罵,但為了維持人設,還是繼續誇著殷渡。
誇多了，時宴對他的態度明顯比之前要跟親熱許多，也漸漸開始主動和他搭話。
周鴻按耐著性子,繼續和時宴聊著,刷著他的好感度，一直到太陽逐漸西沉，時宴手上的手表發出滴滴的提醒,兩個人才結束聊天。
“我能加一下你的聯係方式嗎？”
周鴻似乎意猶未儘。
“我打聽到我哥也在這個小區，想找找他，以後再來可以和你聯係。”
周鴻說。
時宴卻微微搖頭，“我眼睛不方便，幾乎用不了那些社交軟件，手機都不長使用，你有我的聯係方式，也找不到我。”
時宴低頭說著，情緒似乎有的低落。
周鴻卻眼睛一亮。
時宴現在看不見殷渡，所以才覺得殷渡百般好，被他哄騙。如果他給時宴找醫生治好眼睛，他就不相信到時候時宴瞧見殷渡那張嚇人的臉，還會喜歡殷渡，和殷渡在一起？
問題似乎迎刃而解。
周鴻整個人都興奮起來，情緒也高漲好多。
但還沒等他說出這件事情，時宴就關掉再次提醒的鬨鐘，主動道：“我要回去了，他說晚上五點鐘左右會辦好事情回來，讓我在家等他。”
“今天謝謝你陪我聊天了。”
時宴道謝。
周鴻眉頭微皺，有些猶疑。
辦好事情？
對了，殷渡今天出門是去辦什麼事情？
他讓人盯著時宴，倒是忘了讓人去盯殷渡去了哪裡。
“管這麼嚴啊？萬一他沒有在五點鐘左右回來呢？”
周鴻笑著，想再把最後一點事情從時宴嘴裡撬出來。
時宴聞言，卻微微搖頭，“沒回來我就再等他一會。而且他說人已經找到了，這次是去見次麵，花費不了太長的時間。”
周鴻聞言，心頭一跳，整個人幾乎下意識緊繃起來，情緒也有些失態。
“你說什麼？什麼人找到了？”
他語速偏快，聲音也大了一點。
時宴被他嚇了一跳，卻沒有起疑心。
“好像……是一個老人吧。姓張好像。”
“我也就聽到這麼多，怎麼了嗎？”
姓張。
老人。
周鴻身體緊繃，整個人臉色蒼白，額頭頃刻間就冒出了冷汗。
人被殷渡找到了？
周鴻下意識打開手機，手機上除了工作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消息，一條關於當年的事情也沒有。
母親也沒有找他。
周鴻微微鬆一口氣，他看著時宴，心底卻越發焦灼。
殷渡到底知道了什麼，他又找到了什麼證據？
“找家裡的老人嗎？”
周鴻不著痕跡問，似乎在家長裡短地閒聊。
時宴再次搖頭，“我也不清楚，好像要問什麼事情，但是老人畢竟是老人，進展的好像不是很順利。”
周鴻提著的心回去一點，但還是懸的厲害。
他的時間不多了。
周鴻緊緊皺著眉頭，晚一天，他們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周鴻也想明白，手機上為什麼沒有消息了，因為殷渡沒有拿到關鍵性的證據。
時宴將所有要說的話不著痕跡說完，也不想在這邊多呆，而是匆忙回去。
周鴻看著他離開後，也打了一個電話，快速離開秦山公寓。
“去查殷渡今天見了誰。”
另一邊，殷渡從秦山公寓出來後，又避開攝像頭，進入明樂小區，從後門回到秦山公寓。
七單元204。
殷渡記著問道的地址，找到一家貼著春聯的住戶，敲了敲門。
大約等了幾分鐘後，門被拉開。
開門的是一位老大爺，穿著唐裝，精神抖擻，赫然是昨天在樓下和時宴打招呼的大爺之一。
老人看見殷渡也愣了一下，“小時男朋友？”
他疑問道。
殷渡點點頭，沒有拖泥帶水，而是直接道：“我叫殷渡，我母親叫殷闌。”
老人又是一愣，他皺眉打量了殷渡好一會，終於在那眉眼中看到了一點點當年年輕的女雇主的影子。
原來是那個小孩子啊。
老人退開身體，讓殷渡進門。
“你找我做什麼？”
殷渡走進去，關上門，才沉聲道：“我現在知道當年的真相。”
老人點了點頭，沒說話，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殷渡站在客廳沒動，好一會後，房間門再次打開。
老人拿著一個幾年前的舊手機走出來，遞到殷渡麵前。
“好了，可以了。”
老人慢悠悠說道，聲音裡帶著輕鬆和如釋負重。
“這裡麵有一份視頻。”
老人說完，就沒再說話。
殷渡看著手上的手機，點點頭，朝老人鞠躬道謝後，然後轉身離開。
老人沒送殷渡，聽見關門聲響起後，才悄悄歎出一口氣。
當年出事後，他正巧在給懷孕的妻子拍視頻。
女雇主人很好，就算他是臨時工，也沒有苛刻他，反而因為他妻子喜歡花，而讓他去拍花園中的花朵。
他起初沒發現自己拍到了，後麵打算給妻子發視頻時，才發現。
而這個時候，周家上上下下已經在聊著女雇主意外身亡的事情了。
老人緩緩在沙發上坐下，緩緩合上眼睛。
當年他不是沒有找過周家的那位當家人，但是在他試探著說出真相時，那位當家人卻嚴厲地否認了他的話。
都是成年人，他不相信那位當家人會聽不懂他的意思，更何況，他說的還算明白。
他是一個膽小的人，家裡還有一個即將臨盆的妻子，他不敢賭。
所以他帶著那份視頻和妻子回到老家，輾轉很長時間，漸漸在忙碌的歲月中，都快忘了這件事。
但那份視頻卻被他一直保存著，換了好幾個手機，還是一直存著。
也許會有人想需要他。
他從之前想到了現在。
也許有人會需要他。
手機款式很舊了。
但是老人保存的很好。
殷渡沒敢輕易動手機，而是帶到了警局，讓技術部去查裡麵的視頻，並導出來。
十幾年前的像素並不高，視頻已經很糊了，但經過掃描恢複後，還是能清清楚楚看到當時的情景。
殷渡將視頻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才保存好視頻，離開技術部。
上次看見的青年女子，肖曉，這次依然在警局。
她不哭也不鬨，顯得極為冷靜，但是精神狀態卻不是很好。
原樂勸過好幾次讓她回去等消息，但她卻固執在警局等。
殷渡掃過筆直坐在走廊凳子上的女子，推開門走入原樂的辦公室。
凶手和周鴻認識，但是周鴻認識的不務正業的人多了，根本沒辦法排除。
所以還是一麵請君入甕，一麵從三個被害人中找到聯係。
凶手仿佛一下子銷聲匿跡了一般，沒有再出現一次，而且原樂的人在秦山公寓中反複巡邏，也沒有看到可疑的人物。
“這三個受害者，第一位，馮宇，男，三十四歲，是公司的一家程序員，在這邊工作快五年了，根據走訪的關係，馮宇平時性格溫和，是個老好人，幾乎不與人起爭執。”
“沒有金錢或情感上的糾紛，也沒有得罪過彆人。”
“第二位，龔月，女，二十歲，廉江市大學的大三學生，單身，無前任，在秦山公寓租房子住。根據同學和老師以及周圍人的走訪，依然沒有任何糾紛，包括她的社交狀態也很正常。”
“第三位，習芳芳，女，二十六歲，廉江市一家超市的服務員，人比較沉默，有一個離異的丈夫，在秦山公寓居住。走訪鄰居和同事後，也沒有發現她有任何矛盾。”
原樂微微歎一口氣，看著三個受害人的資料，繼續道：“更重要的是，三個人互相並不熟識，也沒有任何恩怨。”
原樂還調查了他們的喜好，也沒有發現相似的地方。
殷渡也跟著皺眉，好一會後，才指了指馮宇，“第一個受害人，一定和凶手有著更直接的關係。”
如果隻是用來練手，他完全可以選擇更方便下手的對象，但第一個下手的對象是一個成年男性，說明，他應該跟馮宇有著恩怨。
”查一下馮宇有沒有比較獨特的癖好，另外，馮宇的妻子肖曉也要查一下她的人際關係。“
畢竟後麵兩個受害人都是女性，第一個還和肖曉有一定的關係。
原樂點點頭，繼續道：“你覺得凶手應該在哪？”
“在秦山公寓內。”
殷渡道。
原樂沒說話，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他這麼長時間龜縮著不出來，肯定有大量的存糧。”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已經讓人去調查近兩個月廉江市裡大量購買水和方便事物的人了。”
殷渡點點頭，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已經四點五十了。
殷渡關閉鬨鐘，打算離開。
他走了兩步後，又停下腳步，“他龜縮著，肯定沒辦法扔垃圾，梅雨天氣還沒過，垃圾容易產生異味。”
原樂眼睛微亮，也顧不得殷渡離不離開，而是快速找人吩咐下去。
“去搜查秦山公寓中沒有人住的房間地下室，帶上警犬。”
殷渡開車回家時，時宴已經在客廳等著他了。
“回來了？”
殷渡應聲，將帶回來的菜放到桌子上，拎著一份小蛋糕送到時宴麵前。
“今天見到周鴻了？”
殷渡問著，將小蛋糕打開，一口一口喂給時宴吃。
時宴想自己接過叉子，但卻被殷渡避過。
“我來。”
時宴爭不過他，隻好乖乖坐在椅子上任由他喂。
“嗯。”
他應聲道，回答殷渡的問題。
等將口中的小蛋糕咽下後，才開始說：“我今天下午在花園坐——”
話沒說完，小蛋糕又到了嘴邊。
時宴停下聲音，張口吃下，咽下去後，才又繼續道：“坐了一會，就遇到他了。”
話說完，一蛋糕又到了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