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聽到,江舫笑了。
這一聲笑,在最終揭示勝負前,就讓李銀航狂跳的心序提前歸位。
穩了。
他拖長了聲音:“開——”
漆黑的膠盅揭開。
三枚骰子頂著血紅的點數,齊齊向上。
1、1、6。
小。
依然是小!
在劇烈的情緒波動中,戴學林一陣暈眩。
這怎麼可能?
那個操盤的到底是乾什麼吃的?!
戴學林強逼著自己絕不能用目光暴露那個疊碼仔的位置。
他隻得絞儘心智,將全副精力都放在了賭局之上。
已經是第二次了。
在骰子不變,骰盅不變的前提下,江舫到底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千?
難道是什麼特殊的手法?
但骰子明明是在江舫落盅、李銀航押寶之後才進行翻轉的。
要是江舫在事後做出挪動骰盅這樣的大動作,那豈不是一眼就會被識破?
事實上,江舫不負他荷官的身份,動作異常漂亮利索,骰盅扣穩,就再也不加移動,開盅時也是直上直下,沒有一點碰觸到骰子的可能。
江舫要怎麼在不惹人懷疑的前提下,修改一盅之隔的骰麵?
戴學林想來想去,認為果然應該還是骰子的問題。
說到底,賭場裡就那麼幾樣賭具,撲克牌九骰子。
說不定,江舫昨天晚上就藏好了幾枚骰子,且沒有放入儲物格,就藏在他自己身上,所以係統才讀取不到。
這樣一來,他主動提出要當搖骰人的行為也顯得可疑萬分了起來。
他是不是早就構思好了?
戴學斌也是這樣想的。
事不宜遲,來不及查看昨天晚上的全程錄像了。
他如果真有藏私,那他根本沒有餘裕銷贓,物證必然還藏在他自己身上!
在江舫重新將三枚骰子放入骰盅時,戴學斌出聲叫停了賭局:“……等等。”
江舫微微歪頭:“啊?”
戴學斌硬邦邦道:“我們要檢查一下你。”
“唔?……檢查?”
江舫攤出單手,表情頗為無辜:“這是懷疑我嗎?”
戴學林和戴學斌默不作聲,算是默認。
江舫捂住心口,往下壓了壓,做出被大大傷了心的委屈模樣:“懷疑客人出千,是很惡劣的行為啊。”
他看向了曲金沙:“是嗎,曲老板?”
曲金沙並不出聲主持公道,隻是袖著手,儘職儘責地做著旁觀者和笑麵佛。
“倒也不是不行,但我有兩個要求。”
看從曲金沙那裡得不到回複,江舫扣下了骰盅,張開雙手:“第一,我要我的朋友搜這兩位的身,免得他們身上夾帶了什麼,不小心落到我的口袋裡。”
這是在防著他們栽贓,算是合理的訴求。
戴家兄弟等著他的第二個條件。
“第二,如果從我身上什麼都沒有搜到……”江舫張開了雙手,“下一局比賽,我要求提高下注的上限。”
他含笑的目光落在了戴家兄弟臉上,仿佛天然地帶著一點電流,輕易就能勾得人心酥麻。
但他的要求就如鉤子一樣,潛藏在這毫無心機的目光之下:“就從50枚,換成200枚吧。”
戴家兄弟心中一悸。
……他們怎麼感覺,江舫是有備而來的?
如果他說“不設上限”,那戴家兄弟可能就不敢冒著一把定勝負的風險,接受這樣的條件了。
但把上限提升到200枚,就還勉強在他們的接受範圍之內。
即使有所猶豫,二人也還是必須要驗證。
不然呢?
要放任江舫出千,趁著勢頭一直贏下去嗎?
“好。”戴學斌最終拍下了板來,“但是,隻能一局。”
聞言,江舫立起食指,豎在唇邊,輕輕敲打著上翹的唇角:“是嗎?這麼沒有信心的嗎?”
充滿挑釁的言語,讓二人的臉成功又變青了幾分。
被江舫點名的“朋友”南舟走上前來,把戴家兄弟裡裡外外摸了個透。
而江舫也公然地脫下了衣物,隻剩下貼身的褲子和裡衣,甚至除下了鞋襪,光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把自己的身體大大方方地供人審視。
事關賭局,戴家兄弟是精心再精心,甚至把江舫衣袖和衣扣的夾層都摸索了一番。
然而,搜索的結果,大大出乎了二人的意料。
……沒有?
怎麼會沒有?
在他們驚疑難言時,曲金沙最後一個走上前來,揭開了桌麵的骰盅,將那三粒骰子拾起,用胖短的手指在掌心滾來滾去,仔細觀視。
“哎呀。”他說,“是沒換的。”
“你們看。”他挑出了其中一枚,展示給眾人看,“我記得這一枚骰子。上麵的1點,是有一點掉漆的。”
此言一出,戴家兄弟臉色頓時難看了百倍。
……死胖子,怎麼不早說?
而此刻,江舫帶著魅惑的聲音,在旁幽幽地提醒著他們的失敗:“……那,下一局,我們的賭注上限,就提高到200了哦。”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點點忙,少寫一點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