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2 / 2)

楊茜挑眉圍著沈明銳嘖嘖了兩聲,“這麼緊張乾什麼,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沈明銳:“……”

楊茜繼續和麵,又忍不住一直偷看沈明銳。

正是半下午的時候,外麵太陽高照,樹上的知了一聲接著一聲,吵得人心煩氣躁。

楊茜出了一身的汗,渾身濕噠噠的。

她擦了一下臉上的汗,轉身喝水。

餘光落到沈明銳的脖子,楊茜猛地頓住。

“你……”她指著沈明銳的脖子,眼神來回在他的臉上和脖頸兩處看著,“你居然害羞,你臉紅啊!”

沈明銳:“……”

“熱的。”沈明銳拿著模子就往外走,“我去弄一下。”

一本正經的模樣,要不是楊茜看著他的脖子比之前更紅了,甚至都蔓延到耳尖,還以為他說的是真話。

楊茜就跟在沈明銳的身後,戳著他的後背,“哎,哎,沈明銳,你是不是害羞了?”

沈明銳不理,腳步越走越快。

楊茜小跑兩步,趕在他之前跑到門口,攔住他。

她張開雙手,嘴上說:“你是不是害羞了,你居然會害羞,我以為你除了冷臉,就沒其他表情了呢!”

沈明銳繃著臉不說話,麵容嚴肅,眼神銳利,活脫脫的冷麵閻羅的模樣。

可楊茜是誰,慣會得寸進尺的人。

沈明銳第一次回來,她都能叫出來解放軍哥哥,現在和沈明銳混熟了,就更加不怕他的冷臉了。

楊茜甚至還伸手在沈明銳硬邦邦的臉上戳了戳,就連臉也硬邦邦的。

楊茜心裡麵悶笑,總算是發現了沈明銳的小秘密,她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放過他,故意戳著沈明銳的臉逗他,“解放軍叔叔,解放軍……叔叔……”

沈明銳:“……”

夏日的熱風鼓動著,頭頂的太陽在廊簷上落下一片陰影。

沈明銳眯了眯眼睛,麵前的楊茜背對的太陽,但他仍能看清楚她臉上的每一道笑紋,乃至細小的絨毛。

沈明銳的喉嚨動了動,他忽地捉住楊茜不安分的手,帶著人轉了一圈,把人摁在了牆上。

他人高馬大,從外麵看,就像是把楊茜完全罩在了懷裡麵。

心裡麵搗蛋欲||望正盛的楊茜:“……”

沈明銳傾身,楊茜倏地瞪大眼睛。

沈明銳卻又放開了她,徑直走了。

楊茜:“……”

她抓抓臉,又撇撇嘴,繼續做月餅去了。

下午五六點,楊茜把月餅做好,又炒了一鍋板栗。

她單獨見了幾塊月餅,又拿了點板栗還有蘋果,甚至還準備了幾塊錢單獨放在一個小筐裡麵。

走到正在認真研究的沈明銳麵前,楊茜喊了他一聲,“解放軍叔叔。”

沈明銳手上的小刀劃了一下,差點給自己的手拉了一個口子。

他抬頭,眉心皺著,“楊茜,彆亂喊。”

楊茜“哦”了一聲,那行吧,“解放軍哥哥。”

沈明銳:“……我是軍人,彆亂開玩笑。”

楊茜探究地看了沈明銳一會兒,發現他好像真的恢複了正常,也覺得沒意思,就把手裡的籃子往他麵前送了送,“這是給下油崗那邊的節禮,你看看。”

沈明銳掃了一眼,“不用給錢。”

楊茜:“……不太好吧。”

沈明銳繼續雕手上的板子,嘴上說:“等走之前,把養老的問題說一下,到時候一起給,現在不用給。”

楊茜就把錢收了起來,“那我現在去送節禮啦,小孩子要是回來要吃的,你告訴他們月餅和板栗都在桌子上就行了,但是讓他們彆多吃啊,晚上還要吃飯呢。”

沈明銳“嗯”了一聲,“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楊茜掃了一眼沈明銳的腰,一臉嫌棄,“你還是養好你的傷再說吧。”

沈明銳不吭聲了。

楊茜提著籃子就往外麵走,出了門口,她忽地想起來什麼,轉身又蹲在了沈明銳的麵前。

“沈明銳,我們那個時候,碰見了喜歡的男孩子,都喜歡喊小哥哥哎。”

她撩完就跑。

沈明銳握著刀的手緊了又緊,半天都沒有動彈。

楊茜到下油崗沈家的時候,他們家裡麵沒人。

她等了一會兒,才看見沈明發以及其他幾個人回來。

楊茜就把節禮拿出來給了他們,隨口說了兩句話就準備走。

沈大山忽地開口,“老二呢,不是說回來了嗎?”

楊茜瞥了他一眼,“受了傷,在家裡麵養著呢,不能隨便亂動。”

沈大山聽楊茜的語氣不好,動動嘴,不再說話了。

沈明發一臉著急,“咋還受傷了呢,嚴重嗎,看大夫了嗎,這……這……不行,我要去看看,咋受傷了呢!”

楊茜抬手攔了一下,“不用了,沈明銳說過段時間好的差不多了,就過來看看,哦對了,他傷的還挺嚴重的,子彈就從腰的這頭躥到那頭,血呼啦的,現在也沒什麼精神,你們還是讓他養著吧。”

沈明發動了動唇,最後歎了口氣。

楊茜回來的時候,天快黑了。

家裡麵的幾個小孩子也從外麵瘋好了,一個個像個小泥猴一樣,圍著沈明銳吃東西。

楊茜看著他們就皺眉,“你們怎麼弄成這個模樣,乾什麼去了?”

老海囫圇吞棗地咽下手上的板栗,把剩下的揣兜裡麵,拽著楊茜刀廚房,就給她顯擺。

“娘,你看!”

楊茜低頭,廚房的瓦盆裡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隻鱉在裡麵,正在伸著腦袋。

另外一個盆裡麵有些魚蝦。

楊茜:“哪兒來的?”

老海笑眯眯地說:“後塘那邊灌地種麥子,水都放乾了,這些是我們抓的,還有好多呢。”

楊茜呼吸一滯,“你們怎麼跑那兒去了?”

後塘離這裡遠著呢,都快到彆的生產隊了不說,而且還荒涼,以前的時候,生產隊裡麵年紀大的沒少傳那個地方發生的鬼怪故事,等閒很少有人過去。

老海就說:“我們和二蛋一起去的,還有支書爺,支書爺說王八給爹熬湯喝,補身體。”

楊茜看著老海一臉認真的模樣,又想氣,又想笑。

個熊孩子,還知道心疼你爹了。

她走出去,看著圍著沈明銳的幾個小孩兒,忍不住有些醋,“嘖,沈明銳,你說你這才剛回來就讓幾個小孩為了你捉鱉,你可真行。”

沈明銳:“……你教的好。”

楊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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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還僅剩最後一點亮色的時候,黃草花又提了幾條魚上門給楊茜。

楊茜搖頭拒絕,“家裡麵還有呢,幾個小孩兒捉了不少回來。”

黃草花說:“我知道,隊裡麵不止你們一家孩子去捉了,其他孩子也去了,都是些小魚小蝦的,不值什麼,這些是生產隊裡分的,留著吧,都有。”

楊茜這才收下來,接下來的幾天,家裡麵天天就吃魚,吃的幾個小孩兒都說自己快變成魚了。

到了二十那天,沈明銳說的那個戰友給寄的棉花到了。

楊茜把東西拿回家看了看,都是生棉,沒有軋。

她又去找了黃草花,一直到八月底,總算收到了她認為夠的棉花,才準備去井上村那邊軋棉花。

這半個多月,沈明銳腰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和楊茜一起過去。

兩人趕著車走又趕著車回來,上麵鼓囊囊的東西,自然又引起了一片風言風語。

什麼懶讒婆娘不顧家,就知道敗家拿捏男人,或者是沈明銳大老爺們沒臉麵,讓個婆娘蹬鼻子上臉等等。

楊茜一概沒理,在把幾床棉被全部都縫好後,就開始往裁好的棉衣裡麵縫棉花,一直到九月初,楊茜才給家裡麵的幾個大人小孩兒都縫了一身厚厚的棉衣。

剩下的棉花,她沒有動,等著去了那邊,看那邊的具體情況,再做打算。

初十那天,楊茜和沈明銳一起帶著家裡麵的幾個小孩兒去了下油崗。

沈明發一看見沈明銳,就站了起來,略微局促地搓搓手,“來……來了。”

沈明銳點點頭,跟著坐下來,把帶來的東西遞過去。

楊茜看著裡麵,也沒打擾,帶著家裡麵的小孩兒,又喊了沈文樹幾個在院子裡麵說話。

楊茜問了沈文樹他們這段時間的生活,確定他們過的還可以,就放了心。

然後,她說:“我和你們二叔過兩天就要走了,去很遠很遠的冰城,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木頭,你是大哥,好好照顧弟弟妹妹,你爹娘那邊,有些話可以聽,有些話就不要聽了,你長大了,要自己學會明辨是非。”

沈文樹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他拽著楊茜的袖子,“二娘娘,你們不回來了嗎?”

楊茜搖頭,“我也不知道,得看你二叔他們部隊的安排。”

沈文樹吸了吸鼻子,“那老海他們呢?”

楊茜就說:“他們也一起過去。”

沈文樹噙著眼淚,“我不想讓你們走。”

楊茜有些尷尬,她和幾個小孩兒的感情說實話真沒那麼深,之所以願意幫一把,一是因為幾個孩子的父母實在糟糕,二是因為孩子還挺正常的。

再者,就是楊茜不想以後總是跟一群無腦又極品的親戚糾纏,反正沈明銳肯定要照顧他們這個小家的,既然如此,不如把心思放在幾個孩子身上。

孩子掰正了,大人再怎麼樣,也沒什麼關係了。

楊茜就說:“那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和你二叔商量了一下,這次離開,會給你們家留點錢,一部分是給你們爺的養老錢,另外一部分是給你們幾個讀書的學費,不過你爹娘的性子我和你二叔不放心,打算把你們的學費留給我們生產隊的支書,到時候,他每年會給你們交學費,你們隻管讀書就好了,將來長大了,要是想我們或者老海他們,就可以自己坐車過來了。”

沈文樹吭吭唧唧的,好一會兒後才點頭答應。

楊茜不好再說什麼,就領著幾個小孩兒進屋。

沈明銳這會兒已經說了要離開並且也就養老的問題開了口,一個月五塊錢,一年六十塊錢,他這次離開前,會先給目前兩年的,因著今年還剩下小半年,就是一百塊。

剩下的,會再寄回來。

楊茜看著屋裡麵的氣氛挺沉重壓抑的,還以為他們惦記著沈明銳之前每季度的120塊錢,雙方沒談攏,就坐下來碰了碰沈明銳的胳膊。

沈明銳看了楊茜一眼,冷笑著開口:“我和楊茜前幾天推著的那一車東西全都是棉被,這次我調到冰城,那裡一年有半年的時間都在下雪,我和楊茜這段時間一直在搜集棉花,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

楊茜這時候才明白過來,感情沈明銳這麼生氣,是因為被質問了之前那一車棉花的事情。

不管這家人是知道後問的,還是不知道才問的,都挺讓人覺得可笑的。

她也真就笑了,盯著眼前的幾個人就問,“誰問的,還要不要臉了要是嫌棄一個月五塊錢太多了,我可以一分錢都不給!”

沈明銳倏地站了起來,“算了,把錢給他們,回家吧。”

楊茜瞥了沈明銳一眼,慢吞吞從口袋裡麵掏出錢,數了數,把原本的100塊錢換成了80塊。

她把剩下的20塊錢當著所有人的麵又收起來,然後才笑眯眯地說:“原本還想著給你們湊個整的,現在看來,還是不長記性。”

她把80塊錢往桌子上麵一拍,然後對著想要伸手抓的沈大山,目光灼灼的沈大嫂,以及無地自容的沈明發,略微判斷出剛剛到底是誰那麼不要臉後,就說:“要錢可以,有個條件,立字據,你們寫好字據,我給錢。”

真當他們是冤大頭了!

屋裡麵沒有人吭聲,楊茜想了想,就叫沈文樹去喊了生產隊新上任的支書以及幾個大隊乾部過來。

就著沈明銳的養老問題,當著幾個乾部的麵立了字據,又讓沈大山他們簽了字據,楊茜才給了錢。

幾個乾部走後,楊茜他們也沒多留。

沈明發送他們出門。

沈明銳對一直亦步亦趨跟著的沈文樹說:“木頭,你二娘娘和你說的讀書的事,好好記在心裡,彆學其他人。”

沈文樹就點點頭,“二叔,我會好好讀書的。”

沈明銳“嗯”了,帶著楊茜和幾個孩子,大步往家趕。

楊茜看著沈明銳就問,“剛剛,你爹問的?”

沈明銳“嗯”了一下。

楊茜撇撇嘴,死老頭子壞得很,和陳家的陳老憨一樣。

沈老太也好,陳家的老太太也好,要是沒有家裡麵的老頭子縱容,怎麼可能養成這般不要臉的性子。

楊茜覷了沈明銳一眼,不知道他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想了想,他都這麼生氣了,還是不說了。

他們走後,偷摸在門口聽著的沈大嫂和沈大山就出來了。

他們第一時間就問沈文樹:“你二叔讓你讀書?”

沈文樹“哼”了一聲,勉強算是應答。

沈大山就陰著臉說:“家裡可沒錢讓你讀書,讀書的人都事狼心狗肺,跟你二叔一個德行!”

沈文樹衝著沈大山呸了一口,“我二叔才不是狼心狗肺,你才是,還有,我不用家裡出錢,二娘娘給我錢,哼!”

沈大嫂連忙追著沈文樹問:“啥,你二娘娘給你錢了,錢呢,給我!”

沈文樹瞪著沈大嫂:“二娘娘說錢放在上油崗的陳支書手裡,她早就算到了你們這樣,你們可真惡心,你們明明都知道二叔和二娘娘買棉花的事情!”

“你……”沈大嫂被沈文樹的話氣得眼前發昏,拽了一根棍子就打他,“我打死你個混賬……”

沈文樹才不怕,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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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這邊的事,楊茜他們並不知道。

回家後,一家人歇了歇,又把屋裡麵的東西收拾了,楊茜就想起來了陳家的事情。

她說:“之前那1000塊錢,你們到底有沒有什麼說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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