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孩兒答應的很快,楊茜就讓沈明銳看著小孩兒,她開始翻吃的。
走之前,楊茜準備了不少東西。
有飯團,油餅,餃子,還有包子,甚至還有一些比較乾的饃饃。
楊茜就問幾個小孩兒要不要吃飯。
小孩兒點頭,楊茜就讓沈明銳領著他們去洗手,順便打點開水回來。
對麵做的小夫妻這時候才看向楊茜,笑著問:“大姐,那五個孩子都是你的啊,可真精神。”
楊茜不太喜歡和陌生人聊家長裡短的事情,就笑笑。
他們又說:“孩子可真會長,女孩兒像你,男孩兒像你丈夫,男孩女孩都俊。”
楊茜就恭維了一句,“你們以後有孩子,也俊。”
他們不好意思笑笑,又說:“對了,我看最小的兩個是雙胞胎是吧,你可真會生,中間的男孩和丫頭看著也像是同年的,也是雙胞胎嗎,那可就是龍鳳胎了,真有福氣。”
楊茜就說:“是啊,除了大姐,剩下的都是雙胞胎。”
就這時,沈明銳帶著幾個小孩兒嘻嘻哈哈地回來了,他看了楊茜一眼,楊茜朝他笑笑。
對麵的人就不說話了,也拿東西出來吃。
楊茜把餐盒打開,幾個小孩兒就乖乖把自己背著的小包包裡麵的小杯子小碗和小筷子都拿了出來。
沈明銳給他們倒水,楊茜指著餐盒裡麵的東西,讓沈明銳看著,涼的油餅彆讓小孩兒多吃,可以多吃點飯團。
沈明銳表示記住了,楊茜才去洗手。
她回來的時候,對麵的小夫妻正啃著饃饃就著鹹菜,時不時地抬頭盯著沈明銳幾個。
估摸著是眼饞他們的飯。
楊茜就當沒看見,倒了杯水,也加入了吃喝的隊伍。
飯後,楊茜就讓幾個小孩兒睡覺去了。
雙胞胎和大丫睡上鋪,楊茜帶著小丫睡中鋪,讓沈明銳帶著老海睡下鋪。
中間,小夫妻出去了一趟,楊茜就和沈明銳說了他帶著幾個小孩洗手的時候,小夫妻和她搭話的事情,讓沈明銳警醒著些。
楊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但是小心無大錯。
沈明銳表示知道。
結果楊茜因為擔憂,一夜沒睡好,人家小夫妻那裡也什麼都沒發生。
第二天一早,人家就下車了。
楊茜和沈明銳伺候著幾個小的洗臉刷牙吃飯後,就讓小孩兒自己玩彆跑遠了,然後拉著沈明銳說悄悄話。
“你這些年在外麵,現在外麵的人是不是都不再讓叫爹娘,改叫爸媽了?”
沈明銳點頭,“是有這種說法。”
楊茜就說:“那我們也讓幾個孩子改口吧,不然要是去了部隊,被嘲笑,該難受了。”
沈明銳沒意見。
楊茜拉著他繼續,“之前我還沒想過,昨天那對小夫妻問了我,我才想著覺得大小丫這麼一直叫我們姨和姨父,是不是不太好。”
沈明銳露出一抹疑惑,示意楊茜繼續。
楊茜就說:“之前在生產隊,大家都清楚是什麼情況,裡裡外外都是熟人,小孩兒可能也不會多想,可這要是到了外麵,人生地不熟的,兩個姑娘就隻能靠著我們,老海他們喊爸媽,她倆卻喊姨和姨父,總歸差了一層。”
“再有,”楊茜擺著手指頭說:“不是我說這個時候的人,真的是人人都是八卦精,而且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不知道,比如說常見的說小孩兒是垃圾堆撿的,不是親生的,或者說故意逗小孩兒說把他們給賣了等等的,他們自以為是開玩笑,卻不知道給小孩兒心裡麵留下多大的陰影,尤其是像大小丫那種情況,本身沒親人,心裡肯定更脆弱。”
“你說這要是到了部隊,幾個孩子喊法不同,我們要不停解釋也就算了,關鍵是部隊上肯定也會有人自以為多好笑的跟幾個孩子開玩笑,甚至有的還會在家裡麵胡亂猜測一些有的沒的,小孩子再聽到了,傳播出去,到時候再刺激到兩個丫頭,就不好了。”
沈明銳定定地看著楊茜,這些理論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但是楊茜說的有理有據的,他也沒反駁。
就問:“這是你們那兒研究出來的?”
楊茜說:“不算研究吧,當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文明高度提升,物資不再短缺的時候,自然就會注意到精神層麵的享受,很正常的現象。”
沈明銳就說好。
楊茜說:“那我們找時間和幾個孩子說說,不過要先問問大小丫的意見,要是兩個孩子自己不願意,就不強求。”
-
晌午。
一家七口吃了飯後,楊茜就拉著大小丫說了早上的決定,問她們願不願意改口。
小丫是沒有問題的,自她有記憶開始就一直跟著楊茜,對楊林也好,陳青河也好,都沒什麼印象。
而陳老憨一家給她的記憶又實在糟糕,能喊楊茜娘,沈明銳爹,她不知道又多開心,當場就喊了。
楊茜摸了摸小丫的腦袋。
大丫沒開口,楊茜也沒催她,就說:“你年紀大一些,也懂事一些,可以好好想一想,我和你姨父的意思是怕你們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彆人看你不是我和你姨父親生的,會故意拿這點欺負你們或者氣你們,不是讓你真的忘記自己的爹娘,”
說完,楊茜就牽著兩個姑娘往回走。
沈明銳的兩條大長腿搭在對麵的下鋪上,幾個小子就把沈明銳的腿當成橋,嘻嘻哈哈地從這頭爬到那頭。
小丫一看就放開了楊茜的手,跟著脫了鞋一起爬。
楊茜對著看過來的沈明銳搖搖頭,看了大丫一眼。
沈明銳表示知曉,也沒開口問。
大丫就爬到床上睡覺去了。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她還沒起來。
楊茜推了推沈明銳,小聲說:“我不會刺激她了嗎?”
沈明銳跟著搖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他常年在外,本來就不怎麼會和小孩兒相處,哪裡知道那麼多。
楊茜歎了口氣,就往上鋪爬。
她掀開被子,結果大丫兩隻眼睛腫的像個核桃,還在哭呢。
楊茜頓覺頭疼,這大半年,大丫原本小心翼翼的模樣好轉了不少,她還以為她已經改過來了,沒想到這丫頭能不聲不響地哭一個下午。
真當自己是水做的了。
她把大丫撈起來,就說:“大丫,姨不是非要逼你,你要是不願意,也可以的,你不用……”
話還沒說完,大丫忽地就撞進了楊茜的懷裡,哭哭唧唧地說:“娘……”
楊茜:“……”
她還被大丫撞了個趔趄,要不是沈明銳眼疾手快從下麵托住她,兩人一準兒能從上鋪摔下去。
楊茜一臉劫後餘生地拍著自己下胸口,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大丫的肩膀,“好了彆哭了,下來吃飯。”
大丫在楊茜懷裡哼哼唧唧,半響後才抬頭看了楊茜一眼,又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楊茜捏了捏她的臉,“醜死了,趕緊下來洗臉,吃飯。”
說著,楊茜又喊了沈明銳一聲,然後把大丫忘下托了托,示意沈明銳接住,說:“讓你姨父把你抱下去,哭了一下午,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力氣。”
大丫不好意思地紅著臉,被沈明銳抱住的時候,下意識抱著他的脖子蹭了蹭。
完了又忽然臉紅,覺得不好意思,可又不舍得撒手。
楊茜看著,就讓沈明銳抱著大丫,喊了幾個小孩兒一起去洗臉。
過後,沈明銳又把大丫抱了回來。
飯後,楊茜就給大丫到了一大杯水,裡麵加了糖,讓她必須喝完。
然後就給幾個孩子說了改口喊爸媽的事情。
小孩子學的快,又覺得新奇,就一直爸爸爸爸媽媽媽媽的喊,聽的楊茜都快不認識那兩個字了。
玩夠了,老海忽地偏頭,“大丫和小丫也喊爸媽嗎?”
他雖然小,但也知道大小丫不是爹娘親生的,是去世的大姨和大姨父家的。
楊茜就解釋了一遍,雙胞胎年紀小不怎麼記事兒,但是老海必須講明白了,免得小孩兒到時候胡說。
楊茜說:“……以後有人問,你就說和小丫是雙胞胎,你是哥哥,小丫是妹妹,知道了嗎?”
老海就點點頭,還衝著小丫哈哈笑,“你是妹妹,妹妹。”
小丫傻嗬嗬地抓臉,也跟著笑,“我是小丫妹妹。”
楊茜就把幾個小孩兒擺成一排說:“大丫是大姐,老海是二哥,小丫是三姐,雙胞胎就是四哥和五弟,你們以後就不要總是大丫小丫的喊了,要喊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知道了嗎?”
大丫就紅著臉說:“姨,娘,媽,不用了,叫大丫就可以。”
楊茜擺手說不行,必須改口。
老海嘻嘻哈哈,就衝著大丫喊大姐,衝著小丫喊三姐,小丫就喊老海二哥。
結果幾個孩子鬨了一陣兒,各自的稱呼就變成了大姐、二哥、三姐、四哥、五弟了,還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叫法有問題。
楊茜看著他們鬨騰,想了想,也不糾正了。
就這樣吧,倒也挺好玩兒的。
等到幾個孩子睡下後,楊茜才和沈明銳說:“當初我……哦,她生老海的時候,她姐就挺著大肚子去看她,結果沒想到當天晚上回去就發動了,第二天就生了小丫,兩孩子相差一天,也算緣分,和雙胞胎一樣,也省了戶口上麵的麻煩。”
沈明銳就說是。
楊茜又說起小孩子的稱呼,免不了的和沈明銳提起了雙胞胎的小名。
雙胞胎是有小名兒的,一個叫小二,一個叫三兒。
楊茜實在是有些叫不下去,再加上雙胞胎還小,所以一直就沒有喊過。
她看著沈明銳問:“雙胞胎的小名以後就不喊了吧,不然容易搞哄了,就按照他們自己現在喊的來吧。”
沈明銳就說好。
隻要不是一些原則性上麵的問題,或者是一些觸犯了某些條例規定的事情,他一般都沒有意見。
不過說到這個,楊茜就不得不吐槽現在給孩子起的小名,“你說好好一個小孩兒,什麼名字不好取,非得取這種什麼狗剩狗蛋,老海小二三兒的,多難聽!”
沈明銳就說:“老海當初生下來太小了,怕長不大。”
楊茜說:“我知道,反著來嘛,我能理解的,但是小二和三兒,我就……”
她歎了口氣,然後就把三兒這個後世特有的名詞小聲給沈明銳解釋了一遍。
車廂裡還沒有關燈,沈明銳的臉自楊茜說完後就開始緊繃著,青筋都暴了起來。
楊茜拍了拍他的肩膀,怕沈明銳受的刺激太大,又說:“不過你給幾個小孩兒起的大名還不錯,沈文遠,沈文平,沈文安,等到幾個孩子再大些,就可以直接喊大名了。”
沈明銳繃著唇角“嗯”了一聲。
楊茜又說:“不過說起來,你的名字也挺好聽的,和其他人的都不太一樣,很少見有人用你的那個銳的。”
沈明銳說:“當初上戶口,寫錯了。”
楊茜:“……”
行吧,她白安慰了。
楊茜又陪著沈明銳坐了一會兒,就上去睡覺了。
這個時候的火車路線幾乎都是單向的,基本上逢站必停,到冰城中途要停七八十個站,差不多要五六天的時間。
幾個小孩兒頭兩天還挺興奮的,後來隨著越往北,就跟著難受起來,一直問什麼時候能到。
帶過來的東西基本都吃完了,還剩下一些硬邦邦的烙餅,沒滋沒味的。
楊茜有時候會讓沈明銳在火車上買餐,有時候就給幾個小孩兒泡方便麵。
不是這個時候的方便麵,是楊茜空間裡麵的。
沈明銳知道這件事,沒阻止。
火車不停往北,這幾天,對麵的臥鋪的人來了又走,換了好幾撥人。
車窗外的顏色由綠慢慢變黃,到了遼省後,外麵就一直陰沉沉的。
這個時候的東北還是地廣人稀,據楊茜了解的曆史,好像也正是這個年代那些知青、解放軍等等在北大荒開荒種田,最後把北大荒變成了北大倉。
可是現在外麵依舊是一片荒蕪,草木枯黃,帶來的不是生機,而是不適。
幾個孩子基本上哪兒也不去了,累了就在床上睡覺,醒了就圍著楊茜和沈明銳,跟個小雞崽子一樣。
如此又過了兩天,外麵終於從枯黃變成了一片冰天雪地。
沈明銳說快要到了。
楊茜估摸不住這個時候的溫度,就把小孩兒都叫過來摸了摸手腳,然後又給他們找了更厚的衣裳穿著。
她和沈明銳也一樣包裹的緊緊的,然後背著行李,帶著孩子在茫茫人海中擠下了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運動量太大的原因,外麵並沒有楊茜想象的冷。
幾個小孩兒也沒有楊茜想象的不適,因為看見說話還能見到白霧,就互相哈氣。
大概是真的憋壞了。
楊茜看著白茫茫的一片雪,破舊低矮的車站,嘈雜來往的人群,立刻就把幾個小孩兒再次用繩子拴住了。
又摸了摸幾個小孩兒的臉蛋兒和手,確定他們也不冷後,才放心。
沈明銳在火車站辨彆了一會兒方向,然後喊著楊茜和幾個孩子一起。
他準備抱雙胞胎,但是被楊茜抬手拒絕了。
“小孩兒坐了這麼久的車,憋壞了,讓他們自己走,我們也走慢點,又不用趕車了,不著急。”
楊茜實在受不了那種像投胎一樣的衝啊衝,寧願慢一點。
沈明銳也沒再強求,兩個大人用繩子牽著五個孩子走的慢悠悠的,倒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禮。
晃蕩了一會兒,一家人終於走出去,就看見有人大步衝他們走了過來。
是個和沈明銳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長得挺俊的,還挺愛笑。
兩人打了聲招呼後,那人才對著楊茜說:“這是嫂子吧。”
楊茜笑笑,沈明銳就“嗯”了一下。
那人又看著幾個被綁著的孩子,冷不丁一樂,就說:“老沈,你們家這幾個小孩兒有點意思。”
他說著幫沈明銳提著東西,然後領著他們上車。
楊茜這時候才發現竟然是一輛軍用吉普,旁邊還站了個臉嫩的小戰士,一看見沈明銳,就立刻站直敬禮。
早先那人就說:“你的警衛員,小姚,他不認識你,我剛好想著沒什麼事,就請假乾脆和他一起過來接你了。”
沈明銳就和那個小姚簡單說了兩句,算是認識了。
小姚眼皮子活絡,立刻幫忙拿東西。
楊茜就給幾個小孩兒身上的繩子解開,然後拽了拽沈明銳的袖子。
沈明銳側身,楊茜貼著他的耳邊小聲說:“你讓他們開車慢點兒,幾個小孩兒剛下火車,這會兒再坐汽車,估摸著還要暈。”
沈明銳點頭,早先那人就靠著吉普車,笑眯眯地看著楊茜和沈明銳說小話。
楊茜&沈明銳:“……”
作者有話要說: 楊茜&沈明銳:我不是我沒有你彆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