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 程陽將發生的事情悉數告訴了江邢遠。
十字路口, 江邢遠聽著手機裡程陽的話,半晌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程陽猶豫了一下, 想和江邢遠說點什麼,然而又咽了回去:“好, 那遠哥我先回去了, 你現在和阮迎銀待在一起嗎?”
“嗯。”江邢遠看著副駕駛上思索的阮迎銀,應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程陽聽到這聲肯定後,放下心來。他沒想到, 遠哥的身世這麼複雜。
掛完電話, 知道警方把江耀之和陳景憶帶走的消息後,江邢遠便把手機關機了。
上一輩子,直到江成死前, 江耀之都覺得江成是一個好長輩, 雖然想起上一輩子自己對江成的感情,就像吃了屎一樣難受, 但那到底是真實有過的感情。
江邢遠心情並沒有他表現的那麼好。
回到家後,阮迎銀將冰箱裡新買的梨和橙子拿了出來, 用榨汁機榨了兩杯果汁, 遞給了江邢遠一杯。
江邢遠有些受寵若驚, 他接過果汁, 笑道:“上次你不是不肯給我喝嗎?”
阮迎銀在他旁邊坐下, 輕聲嘟囔道:“你之前又不是我男朋友。”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她頓了一下,聲音很輕很輕,眼睛閃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江邢遠挑眉,唇邊帶上了一抹笑。
他喝了口果汁,把阮迎銀拉進自己懷裡。
阮迎銀順從的任由他擁抱著自己,兩隻手捧著果汁,小口小口喝著。
江邢遠把頭抵在她右肩,聲音低沉:“寶寶,你不好奇嗎?”
阮迎銀喝果汁的動作頓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後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江邢遠笑了起來,笑聲沉悶:“你這是什麼意思?”
阮迎銀抱著杯子,靠在他胸膛,和他細心解釋自己的意思:“點頭意思是好奇。搖頭是因為,已經不好奇了,剛剛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猜到了。”
江邢遠噢了一聲,將她往自己懷裡再拉了拉,從背後摟著她,雙手交叉在她腹前:“猜到什麼了?說來聽聽,讓我看看你猜的對不對。”
阮迎銀歪著頭,看了身後的他一眼,有些猶豫。
江邢遠嗅了嗅她身上的輕香,闔上眼睛,柔聲道:“說吧,沒關係的。”
阮迎銀撫摸著玻璃杯上的光滑:“那我猜了哦?”
“猜,猜對有獎。”江邢遠許諾道。
阮迎銀眨了眨眼睛,組織了一下語言,柔聲道:“你爺爺不喜歡你媽媽,聯合你繼母,在你媽媽生下你的時候,動了手腳,然後你媽媽去世了。他們卻告訴你爸爸,說你媽媽是難產去世的。你爸爸怪你間接害死了媽媽,所以從小到大才這麼對你。”
傷口一點點被扒開,江邢遠將阮迎銀摟緊了一些。
她聲音很輕,一字一句說出來的時候,他仿佛能想起小時候經曆過的一切。
他記憶裡,自己一直是江耀之和陳景憶的兒子。他母親的一切,被徹底抹去,除了留在江耀之的記憶裡,其他人都不知道。
那時的他還小,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江耀之會毒打他,而他的‘媽媽’卻隻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父母都不喜歡他,他以為是自己哪裡出了問題,一直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然而在上輩子死前,江耀之失望的將他趕出家門,對著他說出真相的時候,他才知道。
這些事情,埋在他心裡很久了。被阮迎銀說出來的時候,他除了有一絲疼,還有些釋然。
因為這些事情,除了他,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人知道。
而且那個人,是他最愛的人。
他吻了吻阮迎銀的發絲,低聲讚道:“猜的真準,我家寶寶真聰明。”
阮迎銀看著杯子裡的果汁,她從江邢遠的懷裡掙紮開,將杯子放在茶幾上,和江邢遠的杯子放在一起。
她轉過身,反手抱住了江邢遠。
阮迎銀什麼都沒說,隻是把江邢遠抱的很緊。
然而這比說什麼都有用,江邢遠擁著阮迎銀,把頭抵在她肩頭,閉上眼睛。
兩個人靜靜的抱著,在沙發上抱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