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恰好經過,凶手已經動了手,我沒看見凶手,隻看見宋雨的血從身體裡噴濺出來,她力氣不支倒在地上……她的男朋友站在一邊,看起來像是手足無措的樣子,對了,絲巾……”
絲巾?說起黃色絲巾,鬱棠想到了一個人。
“什麼絲巾?”
“當時何暢手上綁著一條黃色絲巾……”
“絲巾的材質怎麼樣?”
“還不錯。”
鬱棠記得,後來在警局做筆錄的時候,何暢的手上根本沒有什麼絲巾,不過,當時她的確看到過何暢的身上出現黃色的一角。
那麼巧,莊真對黃色絲巾情有獨鐘。
鬱棠的思路又轉回陸衡的案子。
想證明陸衡死於謀殺,除了對自/殺進行證偽以外,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找出有足夠殺人動機的嫌疑人。
比如鬱棠的第一個懷疑對象,莊真。
陸衡自殺的那晚,莊真在外地表演節目,這樣一來,她的不在場證明就成立了,看起來她與這件案子毫無關係。
作為前女友,前世莊真在陸衡的死亡案裡扮演的角色實在太過奇怪。
她不僅為陸衡的死跑前跑後,更陪著陸潔四處奔波。
但讓鬱棠記憶尤深的卻是:在為陸衡的死奔波的同時,莊真對陸衡的死,有著近乎可怕的冷漠。
前世她並未深思,但如今想來,莊真雖然神色悲戚,但那悲傷卻未達眼底。
那麼問題來了,殺死陸衡的動機是什麼呢?或許賀遲知道些許內情。
鬱棠撥通了賀遲的電話,她輕聲問:“賀遲,我想問問,你怎麼看陸衡的前女友莊真?”
“莊真?”賀遲皺著眉頭說,“我聽陸衡說起過莊真的名字,她是陸衡的前女友,他們好像是三年前談的戀愛吧,那時候陸衡剛進學校,對了,陸衡留過級。”
“陸衡和她談了一年多的戀愛,她對陸衡的掌控欲太強,一旦陸衡違背她的意思,她就會用自殘來威脅陸衡,一而再再而三,陸衡受不了,就和她提了分手。”
鬱棠想起莊真手腕上的傷疤,這倒是可以印證賀遲的說法。
“他們分手的事,陸衡隻和我說過,沒有大肆宣揚,但莊真一直糾纏他。”
“不過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大概是莊真自己想開了吧,她沒有打擾過陸衡。“
鬱棠垂眸,這樣一看,莊真並非清白無辜,至少她的極端行為表明,隻是,如果莊真是凶手,是什麼促使她由自殘升級到毀滅對方?
鬱棠忽然想起莊真的ins,這是莊真的同事樂清推給她的。
莊真的賬號名是真愛永恒,鬱棠莞爾一笑,這名字更像是中老年人的畫風。
翻看著莊真的ins,鬱棠隻是粗略看了一眼,便覺得整個人快要暈厥,從莊真注冊賬號以來,不過五年時間,她足足發了一千多條。
鬱棠隻覺得頭大,天知道看完這些得花費多少時間?
鬱棠翻了幾十條,得出三個結論:莊真似乎很喜歡在社交賬號上分享生活,莊真似乎格外鐘愛黃色絲巾,前世陸衡給“假鬱棠”買的包,莊真都有。
不過,還有兩個奇怪的地方,一個是,莊真的包上係著的絲巾都相對較貴,而莊真手上的,似乎永遠是那條老舊的黃色絲巾。另一個是,在莊真最新的狀態中,她手腕上的黃色絲巾換了一條。
鬱棠拿出本子,在上麵漫不經心地寫寫畫畫。
已知現在有兩人死亡,死者分彆是宋雨和陸衡。
宋雨死在人潮湧動的音樂節上,萬人矚目,陸衡死在寂靜無人的教學樓下,寂寂無聞。
宋雨死的時候,她的男友在她身邊,有人親眼目睹凶手殺人後逃竄;陸衡死的時候,他的前女友在外地表演,他的遺書留在天台,將他的死亡指向學校與她。
鬱棠用筆圈住兩人的名字,她想,這兩件案子之間,必然存在著某種聯係,隻要她想明白其中關節,就能找到真凶。
鬱棠下樓取外賣的時候,樓下有人正在彈吉他告白。
宋雨和陸衡的兩件案子乍一看毫無關係,但仔細一想,卻又有共同之處。
第一,兩件案子中,莊真與何暢都沒有明顯嫌疑。
第二,兩人都曾出現在另一個案子的案發現場。
鬱棠忽然想起《論語》裡的一句話。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鬱棠頓了頓,目光落在彈琴少年微紅的臉上,“死。”
在某些時候,感情經過時間的發酵,會變成致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