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死後的第十一天。
宋雨有一個不曾告訴過任何人的秘密。
在她和何暢一周年紀念日的當天晚上,她為何暢準備了一段視頻作為禮物。
宋雨為這天準備了許久,甚至提前許久想好了要對何暢說的話,還打算錄下這天晚上,這樣,在多年以後,她和何暢垂垂老去的時候,他們就坐在搖椅裡,回顧兩人的過往。
宋雨穿的襯衫上有一枚特殊的紐扣,這枚紐扣看起來平平無奇,可實際上,它是一個微型攝像頭。
出乎宋雨意料的是:她還來不及說出對何暢的告白,一個戴著麵具的凶手奪去了她的性命。
攝像頭記錄了一切,包括宋雨生命和愛情的消亡。
鬱棠把這段視頻發給許甜甜,起身徑直去了劇院。
今天劇院沒有表演節目,整個劇院像一座空蕩蕩的鬼屋。
在劇院裡轉悠了好大一圈,鬱棠終於看到了她想找的人。
空蕩蕩的舞台上,隻有莊真一個人。
莊真穿著繁複的戲服,似乎在演《羅密歐與朱麗葉》中的朱麗葉,燈光落在她的身上,顯得孤冷清寂。
表演中的莊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全然察覺不到她這個看客的存在。
鬱棠在第一排坐下,她靜靜地觀看著莊真的表演。
等到莊真終於謝幕,鬱棠抬手,輕輕鼓掌。
作為雙重謀殺案的策劃者,莊真的這場戲實在是精彩。
“鬱棠……”莊真緩步走過來,“我就要去A國了……你以為會困擾我的那些東西……他人的鄙視……都不會是問題……”
“恭喜。”
“去A國深造,”宋雨的臉上露出憧憬的神情,她緩聲說,“鬱棠,你知道我為這一天努力了多久麼?我小時候一直想當話劇演員,可是沒有人看好我……沒有人……”
許多變態都喜歡借悲慘的童年故事為自己辯白,可是,當他們把手伸向無辜路人時,他們真的無辜嗎?
“不好意思,我對你的故事沒有興趣,”鬱棠搖搖頭,她緩聲說,“我對垃圾一向沒有同理心。”
“我不會讓任何人毀了它。”
“可毀掉這一切的,不正是你自己麼?”鬱棠笑著反問,她忽然又說,“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莊真,你不想知道是誰殺了你的前男友嗎?”
“他是自/殺,何談凶手?”
“那你介意告訴我那條黃色絲帶的下落嗎?”
莊真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大概你也沒有想到,在你行凶的時候,她的血會噴灑在你的絲巾上,於是你把那條絲巾放在家裡。”
“我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何暢會出現在陸衡的死亡現場?剛好那麼巧,你也出現在宋雨的死亡現場。這其實很簡單,交換殺/人。”
“關於陸衡的案子,你和何暢達成了某種協議,也許是《木木曆險記》給你的啟發,你讓陸衡給你抄了一遍信,可是你沒有想到的是,偽造的遺書和真正的遺書,始終有區彆。”
“你知道陸衡最近一段時間心情不好,總是一個人在天台喝得爛醉,於是讓何暢常常去天台碰碰運氣,將一個喝得爛醉沒有反抗之力的人推下樓,是再簡單不過的事。至於監控,哪怕何暢頻頻出現在監控裡,可何暢與陸衡素不相識,他並沒有謀殺陸衡的動機,他自然沒有嫌疑。”
“宋雨的死是這樣的,”鬱棠頓了頓,她接著說,“何暢和你都是左撇子,那條黃色絲帶是你給何暢的,除了和你在手機上保持聯絡以外,他會把它留在身上當作記號。”
“我曾經有過一個猜想,這場謀殺是這樣開始的,在人潮湧動的音樂節,忽然有人喊了一句‘有人殺人了’,可事實上,這時並沒有發生謀殺案,而在人群各自逃竄的過程中,男生掏出準備好的凶器,殺死了他毫無防備的女朋友。”
“或者,在人潮湧動的音樂節,男生在暗處,殺了他的女朋友,這時,為了幫男生引開注意力,他的幫凶開始在人群裡以凶手的身份奔跑。”
“至於男生身上的血跡,作為站在女朋友身邊的人,男生身上被濺到了女朋友的血跡,一點都不足為奇。”
“不過後來,我更傾向於另一個猜想,那就是殺人凶手是你,而黃絲巾就是記號。”
“你的推論很精彩,可惜,你有物證嗎?”
“誰說我沒有物證?”
“你忘了何暢的手表嗎?”鬱棠莞爾,她拿出一張照片,照片裡正是何暢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