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手翻了翻手中的那本《論語》,恰好翻到寫著“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的那頁。
鬱棠心中倏地明朗。
江老的性格,不會指責她想將他開膛破肚,因為,她是在替他尋找真相。
尋找真相的第一步,就是重回現場。
江老房間她之前已經觀察過,窗戶是從裡麵鎖上的。
隻不過,還有一個地方:從江老房間的窗戶往下看,是一個帶鎖的種滿花草的院子。
鬱棠決定去這個院子碰碰運氣,在樓下的時候,鬱棠遇到了山莊老板陳萬。
他湊過來,細長的眉毛像毛毛蟲一樣蠕動,說:“我那天看見你就覺得眼熟,這才想起來,你就是那個從屠夫手裡活下來的女生。“
“你是屠夫的粉絲?”鬱棠點點頭,她還有要緊事要做,沒空和陳萬在這裡回憶過往。
陳萬猛地搖頭,他說:“我是推理迷,我總是在想,會不會有案子發生在我的這家山莊裡,沒想到真的應驗了誒,隻不過,這隻是一場普普通通的意外。“
推理迷麼?她正愁找不到法子進院子呢,鬱棠轉頭看了陳萬一眼。
“你知道山莊背後的那個小院子麼?“
陳萬點點頭,他說:“小姑娘,屠夫案是不是不簡單?“
鬱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以之後高速他屠夫案的細節為交換,找陳萬要了小院子的鑰匙。
小院子的門上掛著鎖,兩麵都是圍牆,圍牆上麵插滿了玻璃碎片,另外兩麵是呈L型的建築,也就是他們入住的那棟樓。
從鎖上的灰塵來看,這個小院子應該已經很久沒有被打開過。
陳萬打開小院的大門,鬱棠環視一周,她發現,院子裡種植花草的泥土和外麵的泥土很不一樣,是黑色的。
花圃裡的花草胡亂生長,約有膝蓋高。
沿著L型的山莊大樓,修了一條L型的半人寬的小道。
鬱棠想,如果從小院子大門出發,最短的路自然是穿過花圃,不過踩到泥土,容易留下痕跡,最安全不留痕跡的路則是從小道上走,隻是小道太窄,她通行也隻是勉強,對虛胖的山莊老板陳萬來說,實在太過困難。
小院子的大門和江老房間恰好在L型的兩個端頭,鬱棠走到江老房間窗戶正對的那個院子,站在她現在的位置,可以看見江老的房間。
山莊大樓靠小院的這兩麵牆,幾乎每個房間的窗戶旁都有一根管道,鬱棠想,直通地麵的管道和不設防盜網的窗戶,這對小偷來說,大概是福音。
粗看之下,江老房間外並沒有他人攀爬的痕跡。
鬱棠在心裡輕聲問:“江老,你信人死後有靈嗎?如果真有在天之靈一說,你能否告訴我,是謀殺還是意外?如果是謀殺,那凶手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懸疑裡,很多凶手在殺死受害人後,會利用各種工具製作密室的假象,以達到混淆視聽的目的。
甚至有人費儘心力設計一棟建築,隻為一個人的性命,可這樣的凶手,終究隻是少部分。
如果江老的死是精心謀劃的謀殺案,那鬱棠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宗完美的密室案。
如他們所說,江老死在密不透風的房間,房門反鎖,窗戶緊閉,監控上沒有除江老外的其他人進出過房間,在江老窗戶外,也沒有找到痕跡,他的屍體上沒有明顯痕跡。
她幾乎找不到半點破綻。
除了牆邊的黑色土塊,鬱棠蹲下/身,這些半個指甲蓋大小的泥塊已經乾,這些泥土會在這裡,應該是有人在踩過花園後,又站在了這裡。
為什麼會站在這裡呢?
鬱棠找來扶梯,挽起袖子,戴上一次性手套。
凶手想要製造密室,必然要在窗戶和門上做手腳。同時,如果凶手想進入江老的房間,除了從正門進入,窗戶是唯一的突破口。
想要進入江老的房間,鬱棠仰頭,她的目光落在頭頂的管道上。
這粗壯的管道,足以支撐一個人往上爬,如果有人曾經通過這裡往上爬,肯定會留下痕跡。
鬱棠爬上扶梯的最高一級,她小心翼翼地檢查著管道上的痕跡。
查看過管道後,鬱棠去和陳萬還梯子,陳萬問她:“你發現什麼了嗎?福爾摩斯?“
鬱棠擰著眉,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