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聯邦習俗,上麵應該刻上鬱珍珠未婚夫的名字才是,為什麼沒有刻呢?
鬱棠將昨晚從謝蘭因那裡聽來的消息告訴賀遲。
聽完,賀遲沉默了片刻,他輕聲說:“難道雇人殺你的凶手是老夫人?”
殺她的人手背上有紅骷髏紋身,而紅骷髏是某個國際犯罪組織的標誌。隻不過,這個組織要價極高,非常人能負擔,卻是老夫人可以負擔的。
“可我死的時候,老夫人已經去世好幾年了。”
鬱棠所說,正是她的疑惑所在,若老夫人對她恨之入骨,為何沒有在死前送她上西天?
可若說老夫人對她沒有恨意,鬱棠卻是不信的。
“難不成是謝蘭因?或者謝清知?或者謝向榮?”
鬱棠哭笑不得,她說:“你怎麼不說是鬱珍珠殺了我呢……”
話音剛落,鬱棠的腦袋裡便閃過一個荒謬至極的念頭。
鬱棠始終以為憑妄想猜測斷案過於武斷,但此時此刻,當她被往事的尖刀刺中,一個大膽的猜測冒出水麵。
或許導致鬱珍珠出事的那輛車,是為她準備的呢?隻是鬱珍珠陰差陽錯用錯了車,這才不幸香消玉殞。
如果這樣,她之前關於兩起車禍的猜測便不成立了。
殺人犯總有他的動機,或是名利錢財,或是感情,那幕後人對她下手的原因是什麼呢?
“你在想什麼呢?”
“你說孤兒院那麼多孩子,為什麼偏偏挑中我呢?”
“因為你生得好看?”
“我之前以為她們挑中我是因我生得貌美,可如今卻不確定了……我心底有無數種猜測,卻沒有找到可以支撐的依據。”
“你說會不會是飽和式謀殺呢?”
“飽和式謀殺?”
“對你懷有殺意的人不止一個。”
鬱棠愣了愣,在某個瞬間,她隱約感覺到,她離前世的真相,僅有一步之遙。
偏偏是這一步之遙,她走得最為漫長和辛苦。
烈日漸漸浮出頭來,離開陵園時,鬱棠回頭,墓碑上的鬱珍珠容顏姣好,笑容明豔地望著鬱棠,明明是豔陽天,鬱棠忽然覺得脊背發涼。
鬱棠坐著賀遲的小摩托車,回到了謝宅。
她悄悄來到了鬱珍珠的房間,哪怕快十年未曾住過人,鬱珍珠的房間被打掃得很乾淨,可見鬱老夫人這顆愛女的心的確真切。
“鬱珍珠……”鬱棠輕聲念著她的名字。
因著鬱珍珠並不在這裡常住,房間裡並沒有太多有用的東西。
鬱棠拿出手機,翻到了鬱珍珠的ins。
鬱珍珠是個熱愛分享生活的人,以致於鬱棠幾乎被淹沒在照片的海洋裡。
令鬱棠驚愕的是:在車禍前不久拍攝的視頻裡,出現了謝清知的父母,兩人出現了顫抖和走路不穩的症狀,遺憾的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察覺這些症狀,就在不久後的車禍中溘然長逝。
顫抖和走路不穩的症狀,可以是很多病的表征,鬱棠擰了擰眉頭,繼續往下翻。
這會不會和車禍相關?越了解鬱珍珠其人,鬱棠隻覺得疑惑更多,但想要尋找真相,除了繼續前行,彆無他法。
奇怪的是:鬱珍珠的未婚夫,似乎並不存在於她的ins裡。
通常來說,隻有兩個原因可以解釋這樣的情況:一是鬱珍珠不愛她的未婚夫,二是鬱珍珠的未婚夫,有不能被曝光的理由。
鬱棠沒有深思,繼續在照片的汪洋裡泛舟,鬱珍珠的某張照片成功地吸引了鬱棠的目光,鬱珍珠麵容姣好,但鬱棠關注的卻是鬱珍珠所穿的裙子。
大腦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過往的碎片被雜亂無章地堆放在記憶宮殿裡,連宮殿的主人都無法回憶起這樣的過往,但當某種東西出現時,宮殿轟然倒塌,被掩藏的往昔終於得見天日。
鬱棠緊緊地盯著這條裙子,仿佛她的眼睛隻是記錄事物的鏡頭,良久,鬱棠感到腦袋裡一陣暈眩,她的身體輕輕一晃,險些跌倒在地,所幸身旁的牆為她提供了支撐。
鬱棠閉上眼,鬱珍珠明豔的笑容浮在眼前,前世曾感受過的死亡氣息,仿佛再次將她籠罩。
她深吸一口氣,睜開眼,定了定心神。
這條裙子是限定款,整個聯邦,擁有它的人屈指可數,偏偏鬱珍珠在裙角綴了幾顆珍珠,這使它擁有在許多裙子中脫穎而出的獨特。
往事碎片裡,鬱珍珠的紅色裙擺飄揚,而鬱珍珠的身後,血色的濃霧漸漸彌漫開來,直到將整個房間吞沒,鬱棠記得這紅色,像極了地下室裡……從桌上滑落的小女孩的血。
謝宅的高牆外,關於獵人幸存者的謠言如藤蔓瘋長,她的前任正在網上火上澆油,陌生男子把茶花放在年輕女孩胸前。
鬱棠對這些一無所知,她握著手機,獨自在鬱珍珠房間的窗台上枯坐了一天一夜。:,,.